漫乐餐厅, 裴幼舒把菜单递给杨嘉,“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这顿我请客。”

  杨嘉不敢接, 她现在还是一头懵, 心想小姐让她接裴小姐下班,怎么就变成她和裴小姐一起出来吃饭了?

  裴幼舒只好拿回来,“那我就看着点了。”她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然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她看向坐姿僵硬的杨嘉, 倒了杯水递给她,说道, “放松, 就是吃顿饭而已, 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杨嘉双手接过, 闻言只是点点头不敢多说话,直觉告诉她这顿饭不简单。

  裴幼舒和她闲聊了几句, 忽然话题一转, 问道:“我不在的那两年,林念知身边有过其他人吗?”

  听到这句话, 杨嘉打起十二分精神, 立马摇头:“没有,小姐对裴小姐一心一意。”

  裴幼舒嘴角抽了抽, 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

  林念知身边没人?她第一反应是不信,就算没有其他人, 那白蕊呢,她可没忘记当年白蕊和林念知又是约会又是一起吃饭。

  不过也对, 杨嘉是林念知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说真话。

  裴幼舒想通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请杨嘉吃饭是有正事要问。

  “那你知不知道林念知一般对自己喜欢的事情保持多久的新鲜感。”

  杨嘉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总算明白裴幼舒要问她什么。

  她回道:“其实这种事裴小姐问琳助理或者伊卡小姐更好,我很少在小姐身边工作。”

  我也想,但我没联系方式啊,裴幼舒在心里默默嘟囔了一句。

  她请杨嘉吃饭就是为了套出林念知一般包养人都包养多久,她现在和林念知玩朋友游戏都玩了快一年了,林念知还没厌烦,她实在不想一直耗下去。

  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算啦,裴幼舒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吃完饭让杨嘉送她回去了。

  —

  漫长的冬天来临,窗外雪花飞舞,裴幼舒正睡着觉,被一通电话吵醒。

  是林念知的电话,她今天要回A市处理急事,没办法送裴幼舒上班。

  裴幼舒迷迷糊糊的点头,说了声好,然后就挂了。

  早上坐公交上班,正巧遇见也在等车的晓渠,裴幼舒伸手打招呼,“晓渠早。”

  晓渠有些意外,开心的小跑到她身边,“裴姐好巧啊。”

  裴幼舒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说话的时候咳嗽了几声,“嗯,我就住这附近。”

  听她声音有点哑,晓渠关心道,“裴姐你感冒了?”

  裴幼舒摇摇头,晓渠正想着继续说什么,公交车来了,她只好先跟着上去。

  最近流行性感冒爆发,裴幼舒没当回事,早上还好好的,结果到了下午嗓子就越来越不舒服。

  晓渠最先发现裴幼舒嗓子不对劲,早上坐公交的时候她就想说了,幸好她包里有药。

  “裴姐你等我一下,我这有药。”说完就回自己工位上找药。

  裴幼舒想说没啥事不用麻烦了,但晓渠行动力极强,已经把药给她找出来了。

  裴幼舒只好道了声谢,接过感冒药胶囊,顺着水咽下去,然后继续工作。

  下班回到家,她感觉浑身没劲,因为林念知回A市处理工作去了,通常都是她和林念知一起吃饭,现在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吃。

  裴幼舒躺在床上裹紧被子,呼吸发热,面色看起来十分难受,闭眼睛休息了会儿,身体不仅没好转,还突然变得越来越烫。

  没办法,她只能硬生生的从床上爬起来,忍着浑身酸痛去找药,顺着水又吞了几粒胶囊。

  这个时候裴幼舒还以为只是严重一点的感冒,吃完药睡一觉就会好,她习惯了硬扛,能吃药解决就不会去医院。

  捂着被子出了一身热汗,还是没有用,裴幼舒舔了舔干裂的嘴巴,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想倒杯水,但肌肉酸痛,腰就像断了一样,每走一步路脑袋就又胀又疼,仿佛下一秒要栽倒。

  都说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多愁感,裴幼舒以前还不信,但是感觉眼睛有一点点湿润的时候,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因为一个感冒,自己居然想哭。

  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喝到了,但裴幼舒已经没力气回床上,她趴在沙发上,头埋在抱枕里面,难受的想死,她现在连打车去医院都做不到。

  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发烧可能死在家里也没有人会发现。

  她又在想,如果这个时候能个人陪着她就好了。

  这一年多,她都已经习惯有林念知在身边陪着,现在发烧,她下意识想给林念知打电话,只是手机在卧室,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越来越滚烫,裴幼舒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去医院,可能就真的死在家里了,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走到卧室,手机就放在桌上,她在意识模糊之前拨通了电话,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烧晕过去了。

  ……

  梧城区医院,二楼病房。

  裴幼舒醒来还没看清在什么地方,就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直觉告诉她这里是医院,但她记得自己最后晕倒的地方是在家里,当时她脑子昏沉沉,号码是她随手拨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打给的人是谁。

  所以当裴幼舒睁开眼睛看到病房前的林念知,还以为是做梦,她第一反应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她倒吸一口气,居然不是梦?

  “你不是在A市吗?怎么是你。”裴幼舒有些惊讶,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是晚上,所以林念知是连夜赶过来的?

  裴幼舒目光落向林念知,靠近一点,就可以感受到她身上裹着一身寒意,低头仔细看,鞋面上还残留着雪。

  瞧见这一幕,裴幼舒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软,心脏像是撕开一个小口子,被一股猝不及防的热流闯了进去。

  但林念知没察觉到裴幼舒的情绪变化,因为她还在在意裴幼舒刚才的话。

  林念知眼睛微眯了眯,不答反问,“你以为是谁?”

  “晓渠,王微,或者笑笑。”裴幼舒闻言,说了很多人的名字,只不过她每说一个名字,林念知的脸就更黑一点。

  裴幼舒没发现林念知脸色不对劲,说完还淡淡的补了一刀,“反正不是你。”因为她早上还刷到A市突发暴雪,航班延误的消息。

  反正不是你,林念知听着这五个字,牙都要咬碎了,面上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不能生气,不能拉低这段时间裴幼舒对自己的好感度。

  裴幼舒刚说完,坐在床头的林念知突然起身,往外面走。

  裴幼舒有些懵眨了眨眼,当看到林念知端着水杯过来的时候,她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心想,刚醒来说这么多话,确实有点渴。

  她接过来,朝林念知笑了笑,“谢谢。”

  因为她这一笑,林念知心里那点不舒服瞬间消散。

  林念知拿起桌上的苹果,“吃苹果吗?”她虽然是询问,但手已经开始削了。

  裴幼舒嘴角抽了一下,默默把不吃两个字咽了回去。

  走廊外面响起护士提醒家属离开医院的声音,裴幼舒吃着削好的苹果,看了看外面漆黑的雪天,抬眼扫向坐在床头又给她剥橘子的人,脸色比她这个病人白。看起来有些疲惫,林念知应该是刚下飞机就赶到医院。

  裴幼舒咬了一口苹果,装似随意的开口,“太晚了,你就在这睡吧。”

  林念知剥橘子的手一顿,像是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一样,抬头眼睛直直的看向她,目光有些灼热和激动。

  裴幼舒和她对视了一秒,迅速移开,指了指旁边的床,“你睡那里,早点休息吧。”说完她几口就把苹果吃完,擦了擦手,躺下侧过身。

  看到她慌乱的一系列动作,林念知嘴角微微上扬,手里的橘子剥了一半,她放了回去,然后起身去关灯。

  寂静漆黑的病房明显多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虽然是背着身,但不知道为什么,裴幼舒就是能感觉到林念知此刻正在看她。

  本以为房间多了一个人会睡不着,结果没过多久眼皮就困的合不上,裴幼舒夹着被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因为输了一上午的液,烧基本退了,裴幼舒不想在医院待着,吃过午饭就办理了出院。

  下午是林念知送她出院,因为知道裴幼舒病还没好全,于是把人送到家就走了。

  裴幼舒吃过药又睡了一觉,再醒来就感觉身体恢复正常。

  因为这次发烧多亏了林念知,裴幼舒给林念知发了条微信,晚上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她做了一桌林念知爱吃的菜,林念知也很给面子,吃的干干净净。

  裴幼舒给她倒了杯温水,忽然说道,“昨天医院的事麻烦你了,你想要什么,最好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不然我可能满足不了你。”

  林念知不知道在想什么,边喝水边看向她,“跟我做一次。”

  看到裴幼舒脸唰的拉下来,她立马放下水杯,小声解释,“我刚才是开玩笑,你别生气。”

  裴幼舒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淡淡道:“嗯,我没生气。”

  “我想要一个吻。”林念知这次语气十分认真,她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巴,眨着深邃的黑眸,开口,“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林念知说完就闭上眼睛,气氛异常安静,她闭着眼睛在等,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很明显林念知也在紧张。

  等的时间有些久,久到林念知都觉得自己在痴心妄想的时候,忽然脸颊被轻轻碰了一下。

  林念知压制翘起的嘴角,缓缓睁开眼睛,一脸失望的说,“不是亲嘴吗。”

  “你没说,所以吻哪里都行。”裴幼舒看她失落的饭都吃不下去,又开口解释了一句。裴幼舒说完后,脸肉眼可见的变红。

  她说的时候声音太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但是坐在她对面的林念知听清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刚刚说的是,感冒还没好,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