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落阶,沙沙作响。

  深秋周一的早晨,气温从昨晚的二十五度一下掉下了二十度。

  易织年艰难地在手机闹钟孜孜不倦的提醒下从床上爬起来,撑着欲裂的脑袋,将桌上的手机摸过来,关闭闹铃。

  看了眼时间,瞬间清醒。

  干,七点五十了。

  速速冲澡洗漱,妆都是在出租车里画好的。

  快到公司的时候,她终于腾出空看看手机里的信息。

  昨晚怎么回的家怎么睡的觉,她都没印象了。

  记得之前是舒泉带着她往家走,后来怎么梦见裴醒来了?

  最近梦见裴醒的频率太高了吧?

  幸好这次梦境里没什么不可描述的内容,只是迷迷糊糊地记得裴醒帮忙开门。

  解锁手机,就一晚上没看,微信里一堆工作信息。

  易织年松了口气,幸好没看。

  往下拉,发现有个很陌生的号,发了条莫名其妙的微信给她。

  这人微信名叫“烤年糕”,头像是一盘软糯的年糕。

  还没点进去,看预览里这人说什么把手机拿走了?

  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好友列表里?

  点进去翻了翻聊天记录,易织年“卧槽”一声。

  引来司机大哥从后视镜里无声但炙热的注视。

  看到那排可爱鼠鼠表情包,易织年反应过来了。

  这是裴醒,居然是裴醒。

  为什么要改微信名?差点认不出来了。

  而且,什么叫烤年糕?感觉和她的名字沾亲带故的。

  不对,重点是她把手机拿走了?她什么时候把手机拿走的?

  难道昨晚她真的来了,不是梦?

  易织年又一次“卧槽”,这次喊得更嘹亮。

  司机大哥:“……到目的地了哈。”

  易织年心乱如麻,但眼看就要迟到,正是尖峰时刻,一边奔着下车一边付了钱。

  出门实在太匆忙,没有来得及看天气预报,她是按照昨天的体感穿衣的。

  没吃早饭身上半点热乎气都没有,就套着一件玫瑰色的束腰连衣裙,腿还是光着。下车的时候被寒冷的秋雨一扫,薄薄的一层衣料八面来风,冻得她整个人瑟瑟发抖,低着头往启丰大厦里面冲。

  眼看就要迟到,面前的电梯还非常绝情地正在合门。

  等下一趟肯定来不及。

  易织年大喊一声:“等会儿!”

  电梯就像是受到了她的感召,门又慢慢打开。

  站满了一整电梯的人群中,她看到了正在向她招手的舒泉。

  “年年。”按着开门键等她的正是舒泉。

  “芽芽!”易织年立即粘到她身边,“你今天怎么会在这搭电梯?”

  运营部在另外一栋楼,平时她俩搭电梯从来都没有碰到一起过。

  舒泉说:“我有一批新的产品demo要过来找人检测,就在你们楼上。你昨天回去之后睡得还好吗?”

  “睡得好啊,好得不行了,差点没起来。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回去?”

  “交了demo就回去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打个卡就去楼上找你,有事问你。”

  易织年急匆匆去打卡,又偷偷摸摸地顺着楼梯往上溜。

  见到舒泉,挽着她的胳膊将她挤到没人的角落,问她:

  “昨晚裴醒不会真的来了吧?”

  舒泉:“你不记得了?”

  听舒泉这么说,易织年一拍脑袋。

  看来是真的了。

  “我,有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我看她带你上楼,就没跟上去了。”

  这么说来,舒泉不知道。

  易织年暂时能逃避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舒泉补充说明,“你上去的时候整个人抱着她的腰,黏在她身上,这算奇怪的事吗?”

  易织年:“……”

  怪得要命好么!

  易织年不想承认,但舒泉这么一提醒她还真想起来了。

  连带着在门口被裴醒抱着开门,之后又被裴醒压在床上……甚至被她擦身的事都一下子倒灌进记忆。

  裴醒有没有趁机从她嘴里套走点什么?

  易织年脑子都快想裂了,终于想起来——

  “在梦里,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但是你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我问你,我好亲吗……你没回答我……”

  易织年:“……”

  没错,这场对话真的这么发生了。

  要命的是,自己跟个地主家的傻闺女一样被裴醒套了一干二净,可是裴醒的回答她半点记不起来。

  裴醒有对她这长到二十五岁第一次做的春梦留下什么点评吗?

  易织年抱着欲裂的脑袋,像只被偷了家的花栗鼠,灰心丧气地趴在窗口吹冷风。

  舒泉将她拉回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别吹生病了。今天大降温呢,怎么穿这么薄的连衣裙出来了?”

  “这不是早上起得太匆忙,没来得及看天气预报么……不用不用,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我公司还放着一件毛衣,没事,你穿着。本来昨天就喝了酒,今天可得穿得保暖一点。”舒泉将易织年揉眼睛的手执住,“眼睛难受就闭一会,别揉了哦,细菌揉进去该更不舒服了。不行的话今天就请个假吧。”

  “我来都来了,还踩着线打卡,怎么能请假。”

  穿着舒泉的外套,易织年身心都暖呼呼的,想用力一把抱住舒泉,忽然想到裴醒那句振聋发聩的责备——

  易织年,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同性恋了?

  易织年一哆嗦,退了回来。

  舒泉:“?”

  裴醒的话变成了紧箍咒,紧紧扣着她的脑袋,让她不好意思逾矩。

  “没什么……那我回头把衣服给你送回去。”

  “不急,我回去工作了啊。有什么事再给我微信。”

  “好。”

  两人各自回到公司。

  经理在开早会,正好点到易织年。上一秒还没看到她,下一秒就见她突然出现在人群的最后,悠然应声,就好像她全程都在似的。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经理完全没发现。

  问她工作上的事情,应对自如,甚至还能抢答。

  经理没好气地瞥她一眼,也拿她没办法。

  开完早会,易织年回到工位埋头工作了一会儿后,准点带薪拉屎去。

  进入隔间将门一锁,拿出手机看裴醒的新名字,左思右想都感觉和她是情侣号。

  她——烤吐司。

  裴醒——烤年糕。

  易织年,年糕,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易织年寻思:裴醒是想和我一起烤点好吃的,还是想直接烤了我?

  偏偏那头像点开还是高清图片,年糕看上去香软弹牙,很好吃的样子。

  给没吃早饭的易织年都看饿了。

  裴醒,你罪孽深重!

  深秋的这日,忙碌的周一。

  S城迎来了今年入秋后的首场大降温。

  有人披着好友的衣服,为自己酒后失态困惑,又暗暗窃喜。

  有人从隔壁楼赶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即便没人盯梢,也为自己规划好了一整天满负荷的工作。

  有人又一次考了年级第一,却因为和姐姐闹了矛盾,不知道该从哪个台阶上下来,苦恼郁闷。

  而有人,一边冥思苦想该怎么将妹妹哄好,一边还在马不停蹄地开会。

  一整个下午陈幻都在跟设计师团队开会。

  设计师团队分为两组,一组负责眼下的两个私人别墅项目,另一组负责一家网红零售店项目。

  H-MALL她在自己带人做,与此同时这两组的所有质量和进度她也在把控。

  开会确定了春节前要完成的设计稿,整个办公室哀声哉道,都说太赶了,有几个肝都不够用。

  陈幻拎起包的同时说:“年终奖再加一个月薪水。”

  刚才还在哀叹的大家纷纷表示,那就好说了,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高新区建设得越来越有模有样。

  原本荒凉的商业街招到了商,入驻了几家餐厅和Drive-Thru,据说大型商超也会在年后开业。到时候高新区的打工人吃饭的选择就更多了,中午还能去逛逛街,减减压。

  繁荣必定伴随着租金水涨船高。

  陈幻听说同栋楼所有租金都涨了至少一成,还有丧心病狂的涨了一半。

  这个地段越来越金贵,一直免费给她工作室用的房东裴醒那边却没动静。

  陈幻特意去跟裴醒说了最近的行情。

  一开始陈幻是穷,现在项目一个接一个,眼看着银行存款也越来越多,不想继续占裴醒的便宜,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裴醒却没有要她房租的意思。

  裴醒说:“今年你的Unicorn给我赚了二十多万,我心满意足。谢谢幻姐用实际的金额告诉我,我的投资眼光依旧出色。房租就不要了,那才多少钱?你和你的员工能踏踏实实工作,来年再多赚十倍,我岂不是更有利可图?”

  被裴醒带去酒会转了一圈,加了不少老板微信,陈幻当然知道对于裴醒这个级别的投资人来说,二十多万可能是她控股公司一天为她赚的数额,和苍蝇腿一样小。

  裴醒不嫌弃她赚得少,一番话还说得她心里暖烘烘的,特别受用。

  不得不说,裴醒真的很会拿捏人心,而被难捏的人还乖乖被她拿捏着。

  陈幻跟裴醒打完电话,堵了大半天的车才开始龟速前进。

  陈幻慢慢在车流里挪着车,算了算时间,给白境虞发语音,说她遇上堵车了,可能得晚点到。

  白境虞回复:“不着急,你多晚来都行。一会儿你直接到新天地的绿野仙踪找我。”

  陈幻:“……是绿意鲜地好吧?好么,魂断蓝桥之后你又来个绿野仙踪。你去那儿吃饭?请客户?”

  此时白境虞坐在绿意鲜地的卡座,见去卫生间的陈幼就要回来了,跟陈幻说:“没,和小幼一起。”

  说完就把手机放进手包里,再也不搭理陈幻。

  白境虞和陈幼在一起?

  她去接陈幼放学了?

  陈幻满心疑惑,偏偏置身拥堵中,越想快点离开车道就越是动弹不了,恨不得扛起车就跑。

  陈幼也没想到白境虞会来接她放学,还带她来餐厅吃饭。

  她和陈幻之间的别扭还没过去,有点奇怪,白姐姐平时都和陈幻出双入对的,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

  陈幻有什么事耽搁了,晚点到?

  白境虞拿点餐的平板给她,“随便点你喜欢吃的。”

  陈幼问:“现在就点吗?”

  白境虞还觉得她问得奇怪,“你不饿?”

  “饿倒是饿,不过……”

  “不过?”

  陈幼想说的是,不过陈幻还没来啊,难道不等她了吗?

  后面这半句话没好意思说出来。

  和陈幻闹着别扭呢,暂时不想让白姐姐知道自己惦记着陈幻。

  “没什么,那我点了哦。”

  陈幼这边点菜,白境虞那头能看见她点了哪些菜。

  一眼看过去,全都是陈幻爱吃。

  等陈幼点完,白境虞就加了一些绿叶菜,下单。

  很快菜就上齐了。

  陈幼看白境虞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张望。

  白境虞:“别看了,今晚上就咱们俩吃饭,不好吗?”

  “啊?当然好啦,不然还有谁?”

  “你姐那么讨厌,我不让她出现,免得影响你食欲。”

  陈幼嘴上说“太好了,我要吃三碗饭”,心里却在想,那陈幻今晚去哪儿吃饭?不会可怜巴巴的自己在家吃吧?

  两人快吃完了,陈幻终于从晚高峰杀出一条血路,赶到餐厅。

  陈幼看见她现身,立即沉下目光,不去看她。

  陈幻浑身的焦躁感还没褪去,白境虞就将账单递给她,说:

  “结账去。”

  陈幻都没坐下就被当胸拍了一张账单,心里“卧槽?”了一句。

  白境虞在陈幼看不到的角度,目光从陈幼那头转过来,对陈幻娇媚地眨了一下眼,示意她,想要哄好妹妹就乖乖听话。

  陈幻:“……好嘞,我这就去结账。”

  陈幻去收银台,白境虞收拾东西准备走。

  陈幼疑惑,指了指陈幻的背影,轻声道:“不让她吃点么?”

  白境虞“嗯?”了一声。

  “她这么坏还吃什么饭,饿着吧。”

  陈幼:“……”

  其实也没有很生气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幻说软话罢了。

  陈幻刚付完钱,白境虞带着陈幼出了餐厅门。

  陈幻半点脾气没有,跟在她们身后。

  从楼上往下逛,路过网红奶茶店,白境虞买两杯奶茶,自己一杯陈幼一杯,没陈幻的份。

  走过人气甜品屋,买两块蛋糕,还是自己一块陈幼一块,没陈幻的份。

  陈幻半点没吃到,还跟在后面当提款机。

  白境虞吃喝玩乐开开心心,陈幼则心事重重,惦记着她姐。

  终于回程了,坐上车,白境虞难得没坐副驾,跟着陈幼到后座,让陈幻自己在前面开车,完全就是个司机。

  回家的一路,车里除了白境虞聊天的声音,就是陈幻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最有存在感。

  陈幼从后视镜里偷看一眼陈幻。

  最近赶各种项目,陈幻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脸也瘦了一圈,可可怜怜还连口饭都吃不上。

  到家,陈幼去卫生间,陈幻就要对白境虞抗议,嘴才刚张开,就被白境虞推了一枚蛋挞入口。

  蛋挞表皮酥脆,里面奶香十足,陈幻闷不吭声两口吃完。

  白境虞低声说,“看你这狼吞虎咽的样。”

  陈幻小小声地抱怨,“可不么,一晚上看你们吃香的喝辣的,饿死我了!”

  白境虞指尖戳在她心口,“想哄好妹妹还是填饱肚子?”

  陈幻只能老实说:“哄好妹妹。”

  “那就是了。”白境虞捏她下巴,顺便就着下巴晃晃她脑袋,“听话。”

  陈幼出来了,陈幻立即抹了一把嘴,确定嘴边没有任何食物残渣。

  陈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卫生间想通了什么,问她:

  “饿不饿?家里还有面。”

  陈幻立刻道:“饿!”

  陈幼也没再说话,去厨房闷头给她煮了一大碗面,窝两个蛋,午餐肉切厚片,煎出让人垂涎欲滴的美拉德反应,和蛋、青菜一起铺在面上。

  “喏。”陈幼将香喷喷的面放到桌上,简单一个字,“吃。”

  陈幻立刻开动,五分钟吃完。

  白境虞已经回屋了,将客厅留给姐妹俩。

  陈幼坐在她对面,没走。

  吃完面,陈幻非常满足,浑身的舒畅。

  她把碗放到洗碗机里,回头,姐俩互相看了一眼,都局促得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合适。

  陈幻在心里寻寻觅觅大半天,也不说那些太煽情太恶心人的了,她抬手摸了摸陈幼的脑袋,说:

  “是不是长高了?”

  陈幼心里涌出暖意,压着笑,扬着调子“哼”一声道:

  “以后肯定比你高。”

  白境虞淋浴完,刚坐入浴缸中,门就被推开了。

  看陈幻喜上眉梢的模样,显然是和陈幼和好了。

  陈幻径直奔过来,捧着白境虞狠狠亲一口。

  白境虞嫌弃地将她推走,“先给我洗澡去。”

  陈幻“好嘞”一声,声调快扬到天上去。

  匆匆一淋后出来,硬挤到白境虞身后,非要抱她。

  白境虞:“不是你给我摆脸色的时候了?”

  陈幻纳闷,“我什么时候敢给你摆脸色了?”

  白境虞张口就来:“去新天地给易雪林挑生日礼物那次,前几天在P城也没少摆。”

  陈幻:“……”

  也是服了,白境虞真好意思说。

  去新天地给易雪林挑礼物那回,还不是因为白境虞为了躲她妹,先把别人当工具人用?

  前几天在p城更不用说了,陈幻可是亲眼看见有人实打实抱了她,吃醋不是很正常吗?全世界就许白境虞吃醋?

  这两次陈幻脾气都压着,闷不吭声自己气自己好么?

  要是立场对调,白境虞肯定得把她掐得五颜六色。

  想法有,但只敢在心里过一遍。

  而且白境虞刚刚将她和陈幼那点儿小别扭给理顺了,是她们家的大功臣,陈幻没好意思掰持。

  将白境虞用力揽进怀中,陈幻蹭着她的耳朵说:

  “那你不是说最喜欢看我生气的样子吗……”

  白境虞“嚯”了一声,“你要脸吗姓陈的?”

  陈幻箍着她的腰,更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扣。

  “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要过脸?”

  白境虞被她逗笑,回头吻她。

  陈幻五指在白境虞仰起的下巴上轻抚,身体挤压着怀中人,怎么吻都吻不够。

  陈幼今天好像也累了,早早入睡,没有起夜的动静。

  主卧里的床单被搅成一朵朵绽放的花。

  入夜前那套定制的纯白埃及棉,在睡前换成了黑色匹马棉。

  白境虞白皙的肌肤中泛着暧昧红潮,落在黑色的床品上反差鲜明。

  像颗在黑夜里发光的珍珠。

  匹马棉柔滑的触感让人仿佛躺在云端,陈幻从白境虞身后挤进去抱她。

  白境虞已经习惯了陈幻的撒娇,通常不说话,就是肢体上依赖她,闷不吭声地想要挨她更近。

  白境虞感受到陈幻对她的眷恋,拍了拍陈幻手背。

  两人都累得很快有了睡意,陈幻却还不舍得就这样和白境虞被梦分离。

  陈幻在白境虞耳边呢喃,“我的怀抱都是你的形状……”

  白境虞意识已经进入睡眠的峡谷之中,隐约听见上方陈幻的情话,不由自主地勾住陈幻指尖。

  嘴角一抹笑。

  第二天,白境虞让陈幻送陈幼上学去,今天有人约了她去参观科技园,要跑郊区一趟,不用陈幻送。

  陈幻还没来得及问,白境虞就耷拉着眼皮说:

  “我爸公司的人约的,一老头,五十多岁。”

  陈幻心里踏实了,嘴上却说:“放心,我没有查岗的习惯。”

  “是么,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不说了。”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较真。”

  白境虞被她逗笑,点点她耳朵尖,“好好跟你妹相处,小孩儿青春期比较敏感,性格又和你一样倔,收收你的坏脾气。”

  现在是白境虞说什么陈幻就应什么。

  “那夏姐来送你?”

  “夏姐和易阿姨办事去了。不喝酒,我自己开车去。今天还要飞一趟K城,明天回来。”

  “又要出差啊。好吧,那明天见。”

  “嗯。”

  白境虞拿了衣服就要走,陈幻看陈幼背对着她们正在收拾书包,迅速在白境虞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要想我。”陈幻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白境虞眄视她,挂着笑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想你就是没出息?”

  白境虞勾陈幻发红的耳垂,回以一个吻。

  “放心,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