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当夜被带回了虎贲狼骑卫驻地,第二天便被祝庆枝塞上一艘船,送返汝南。
上船段谨就看见了一个人,此人一身青衣随意的坐在甲板的一处,正在煮茶。
“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王世子去渤海要债,没要到还被人打了,看看这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模样。”段旸抬眸,一双眼眸似笑非笑,语气也是随意平淡,像是和段谨在拉家常一般。
段谨这一行人模样确实不好看,除了段谨,缠着绷带的缠着绷带,吊着手的吊着手,怎么看都是一群伤病残将。
“段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顾念的身份?”看见段旸,段谨就想起了,那日在渤海王府临走时见到段旸,段旸说的那句话。
“我说的对吧!你带不走他。你以为凭你是齐王世子,就可以带走,渤海王藏在心尖尖上,渤海世子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渤海王府小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位小公子对于渤海王府来说意味着什么?”段旸嗤笑一下,笑段谨自不量力。
段谨知道,所以他才震惊,不是震惊于顾念的身份,而是震惊这样的身份下,顾念做的关于他的事!
“段旸,我们来谈场交易吧!”段谨突然开口。
这个话题转的生硬,让段旸有些措不及防。
“哦!世子请讲!”段旸给段谨倒了一杯茶,推到段谨面前,上好的云山雾雨。
段旸在惠州下的船,段谨则继续随船航行,金州码头已经快到了。
想了一天一夜,段谨更加不甘心了。倒不是因为顾念骗了他,心生怨恨。而是他想明白一些事,那天晚上顾念道出身份时,狠狠抓住他心脏的事。
一个人隐姓埋名,藏去蛛丝马迹来到他的身边,什么也不求吗?那是为了什么?
他想起了顾念的眸,仰着头望向他,红的极美,艳得不可方物。
想起了顾念跪在芜房里,面无表情的拿着衣服,心甘情愿的穿上那件禁制。
想起了顾念每一次欢好时,看着他的眼神,克制隐忍,憧憬欢喜。
段谨一直不愿意去问顾念当初为什么要去他的身边,做暗卫,他是接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因为他不想顾念为难,不纠结过去。
但是,他现在想去问一问,问顾念去他身边做这个暗卫的原因,问他为什么要助他过玉关。
“嘭!”船终于停在金州码头。
阿一手上缠着绷带,依旧抬手行礼。
“世子,我们到了。”
段谨猛得跳起来,段衡早就等在码头。早一日他就收到,渤海内乱,段谨被人追杀的消息,现在看到段谨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不行!”段谨站在船上,喊了一句。
“父亲,我不能跟您回来家了。”段谨不下船,站在船上和段衡喊。
“小兔崽子,那你要去给老子干嘛?”段衡胡子一吹,双手往腰上一放,就吼道。
“我去把你儿媳妇带回来!”说着段谨就朝阿一招手。
“来来,返航回渤海。”段谨急忙道。
正准备下船的小三,看了看自己吊着的手,又看了看裹着头的小六,果断转身又往船舱走去。
小七也默默跟上,小二和小五没办法,只得又去通知船家,还要返航。
“老子看你这不是去找媳妇,是要去烧段家皇陵。就你这崽子样,有人能要你?那还真是段家皇陵冒青烟了。还不快给老子滚回来!滚回来!”
段衡急了,站在码头上不顾形象的大喊大骂。又急又气,可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
船已经开拔,开始远去。
重新赶往渤海的路,有些不好走,基本上每到一个码头,就会有重兵盘查。
“属下打探到了。”阿一手上的绷带还没拆,行礼的时候,一团白有些显眼。
“怎么样了?”段谨抬眸。
“卢克死了,禹州水防营没有什么问题,看来渤海内乱已经平定。”阿一回道。
段谨听完点了点头,这步棋是段泽走的太快了。卢克这么好的一步棋,应该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只是段泽在渤海受了委屈,想着杀了他之后,又出其不意重创渤海,最后让汝南与渤海结仇。以此来削弱渤海,重创汝南。
真是好毒的手段,可惜了,太心急,破绽太多。
“你传消息回去,让父王向朝廷上折,痛弹劾儒王世子,插手军政,图谋不轨。”段谨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阿一点头:“是!”
现在的局势也只能上封弹劾折子,不能发些其他的。
军方各大世家,叶家和林家覆灭,老皇帝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等着幽州的动静,若是幽州动静够大,渤海和汝南就该有大动静了。
段谨到渤海胶州码头的时候,胶州正在下大雨。这是夏日最后一场雨,所以格外的大。
码头之上有甲士戒严,盘查来往人员。
这一次段谨没有隐藏身份,船上挂着汝南齐王府的蛟龙旗,自己也穿的很正式。
大雨磅礴间,他在船舱与甲板交汇出,看着胶州码头,有些出神。
雨幕之下的胶州码头,有些清冷萧索,除了整齐威严的甲士,鲜有百姓。
“见过齐王世子!”为首的人,段谨之前见过,是叶飞言,虎贲狼骑卫的副统领。
“我是来找你们世子的,有事商议。”段谨身后有人撑着伞,所以大雨滂沱之下,他也极尽从容。
“那段谨世子请!”大雨中,叶飞言让开了身形,有些疑惑段谨为什么回来。
不过他又想到了,汝南和渤海如今的处境,也不敢多问。将人请上马车,便带着人疾驰起来。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在渤海王府门口。雨幕之下,守卫的士兵依旧英气勃发。
段谨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大门,这一次他只有一个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与上一次来这里不同,这一次他多看了几眼大门,有些感慨。
进门段谨就在大厅看见了顾想,一身简便锦衣,端正的坐在轮椅上,膝上放着薄毯。此时看着他被下人引进门,目光一直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