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是我怀疑你两的衷心才让一条试探的,别激动别激,江池,把枪放下!”
江池回首,略显凌厉的眼尾扫过南爷身后的白隳。此刻的白隳挑着眉撇着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江池随手把手里的枪扔给了一条,一条慌乱接住。
江池:“这份大礼,我记住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南爷,不小了,你应该懂。”
一条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一个阶下囚这么狂,然而,闻此言的南爷却眼底一亮,欣喜若狂几乎要喷涌而出了。
南爷随即掩饰般地尬笑了声,眼珠转了转:“这事事关重大,我赌不起不是”
江池听着南爷的话,抬了抬眼,一股奇怪的感觉升腾在心底间。
他曾看过白鹰的通缉令,这样一个本应风光凯旋的战神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白鹰,一个称号,脸上的白色鹰头面具从未取下来过,因此没人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包括除了邵局以外所有在职警察。
然而,此人残忍,嗜血,无道,几乎所有人都不想让他活着。
江池非常奇怪,原来他们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白鹰……
可是那些人不是想让他死吗,原来连白鹰是谁都没搞清楚。
从未见过白鹰真正样子的毒贩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败了,江池绕过南爷,走到了白隳面前。
白隳见此景显然有些诧异,头一歪,疑惑地看着江池。
江池:“带我走。”
白隳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笑了笑,曲起手指,指关节在江池胸前弹了弹:
“这么依赖我啊,原,江支队长。南爷,你看,本人人品魅力使然,自家小孩有点粘人。那么,我先失陪了。”
白隳礼貌弓了弓身,南爷自知理亏,摆了摆手。
白隳熟练地握起江池的手腕,众目睽睽之下潇洒离去。
“南爷,江池一个阶下囚都这么狂,你怎么还留他的性命!”一条显然有些愤慨和不解,“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挑衅你的权威吗?”
“你懂什么……”
南爷目光追随着离开的白隳江池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他低声下气屈尊就卑,那才是他的掩饰,那样的江池才是危险的。现在的狂傲恰恰说明他已经放下了戒备,打算正式加入我们,开始释放自己的天性!还有啊,知道你为什么到不了我的位置吗?”
南爷伸出手指敲了敲一条脑门:“在看人这方面,还是学着点吧小崽子!”
……
达汀酒吧外。
震耳欲聋的音乐共振着内脏,偏偏腾空而起又坠落深渊的虚无感潮水般席卷。
白隳靠在吧台旁边,随手端起旁边的高脚杯红酒,优雅地递给了江池:“其实,我很讨厌这种地方,乌烟瘴气,但每次吧,又不得不来。”
江池接过红酒,却并没有放至嘴边:“这里的酒味道不错,蓝色多瑙河啊,加冰,不放糖,现在这个季节引用正合适。”
白隳挑了挑眉:“小声点喝,一会有个蝴蝶展览,据说会有绝版蝴蝶千面谍,他们非常擅长演戏,经常把自己伪装在白色大树的旁边,但是逃过了很多天敌,没有逃过鹰的眼睛,不得不说,鹰的眼睛还是很锐利的。”
江池潇洒地将糖融化在酒里:“不是千面谍的伪装不行,也不是鹰的眼睛太锐利,是鹰抓捕过的猎物太多,经验使然。”
江池有些许不自然地抿了口红酒,醇香回荡在齿间:“而且……很多千面谍会不小心露出自己黑色的腹部,那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江池可不信那样一个说话直言不讳的“卧底”一条能埋那么久被发现。
“话说回来,据说有些千面谍会和鹰共生,这或许是大自然的馈赠吧。”
江池将剩下的酒一饮而下,锋利的脖颈将诱人的喉结勾勒的淋漓尽致。
你不怕我也是被南爷找来试探你的?
白隳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说:“或许对于鹰来说,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护住千面谍也有足够的自信小东西不会伤害到自己。”
江池漠然转过头。
他知道白隳是因为见过自己,知道自己身份不假,且身上的是警装,所以才坚信自己不是南爷找来的试探。
白隳信的不是江池这个人,而是江池身为警察身上的功勋和信仰。
但这,已经够了。
被别人当成战无不胜的英雄久了,很多人都在怕他背叛,很少有人会明白他也有信仰。
那份无坚不摧,义无反顾的模样
“早些休息。”
江池扔下了最后一句话。
......
三天后。
乌云万里,昏暗的苍穹遮天蔽日,阴冷的色包裹着颗颗漆烫,隐秘跳动的心脏。
废弃工厂残留的黑烟滚滚凝聚又消散。
南爷身后跟着江池、一条,后方则是干毒*。
要结束了。
被委以看门重任的白隳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猎物已进了工厂内部,看不见身影。
他一腿支在墙边,全身倚靠在墙角。
他耳间不知何时别着枚闪烁着蓝光的蓝牙耳机,终端悄然链接不知名的信号。
“蟋蟀进了笼子,孩童独身一人。”
“收到!”
几千米外的树林中,一辆不起的山间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那里,屏幕里面链接着大大小小几个几个不断波动的心电图。
坐在椅子上的蓝鸟歪头摁住了蓝牙耳机:“火山雁带一组寻找至高点狙击位置,二组东西方待命,和刑侦支队,缉毒支队南北方形成包抄,随时突击!蓝牙耳机全开,随时保证联络通畅!”
火山雁:“火山雁收到。”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
此起彼伏的声音通过蓝牙耳机相继传来,窸窸窣窣得草丛中穿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久便传来了几声就位的信号。
“原地待命,听我命令行事。”
靠在墙边的白隳翻开了自己的背包,取出了夹层中的白鹰面具。
面具采用特殊材料制成,可延展和折叠,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不起眼的小小一团。
没人知道这是令无数毒贩闻风丧胆的白鹰最独特的标识。
蓝鸟:“蓝鸟收到!组长,注意安全。”
白隳轻笑了声,轻轻展开面具,戴上去,下一秒,已经不见了踪影。
……
波顿工厂内,双方剑拔弩张。
一饼相比较南爷很是年轻,身边站着毒界著名退役佣兵火烈蝎。
南爷靠近了几步:“怎么样,货带到了吧?”
一饼嘴一咧,扯出了个狰狞的笑:“八爪章大人说过了,你们手脚不干净,这货啊,我们不交易了。”
“你什么意思?你加入亚特兰了?!红中老大知道这件事吗!”
南爷脸色骤变,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你们耍我?故意让我们白跑一趟?!”
一饼瞪大了眼睛,仿佛听了个笑话:“哈?南爷,你也不小了吧,能不能别这么天真了?道上的人尊称你一声南爷,你真以为你是爷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白跑呢?这样我的损失也很大诶……”
一饼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抬起了手:“那就用你们的命赔偿好了。”
几十把枪被架了起来,旁边的火烈蝎勾起了个嗜血的笑。
火烈蝎:“动手!”
白隳:“击毙!”
两枚狙击弹无声地撕裂虛空,直击一条和火烈蝎的脑袋。
刹那间,一条的脑袋炸开,火烈蝎心中警铃大作,条件反射般一躲,那枚致命的狙击弹仅带走了火烈蝎的一只耳朵。
“草!!”
几乎淹没神经的剧痛让火烈蝎停滞了最致命的一秒,就在这短短一瞬间,上空摇摇欲坠的屋棚被暴力踹开。
白色鹰头面具从天而降,一脚踹中了火烈蝎的脑袋,火烈蝎一一个踉跄刚想回头,白隳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血顿时飞溅至洁白的面具。
“防御!防御!!”
“幺鸡!幺鸡呢?!”
白隳缓缓抬头,自面具后泄露出的杀意紧紧环绕在一饼身边。
下一秒,一饼只觉一阵冰凉。
却见白隳举起了手枪,对准了一饼的脑袋。
另一边,江池顺着倒下的一条,随手拎起了一条的手枪,也对准了南爷的太阳穴。
废弃工厂的门大开着,刺目的阳光将昏暗的工厂照得宛如白昼。
特警刑警鱼贯而入,硝烟之中,三个红外线小点无规律地游走。
“条子,想活命的话,最好别轻举妄动。”
白隳留下面具后机械合成的冰冷的声音,余音绕梁般环绕在耳畔。
他点缀着血迹的面具贴近了一饼的脸,冰凉的触觉让一饼打了个寒颤。
南爷气的全身颤抖:“江池,原来你……幺鸡呢,他也是卧底吗?!”
白隳似乎有些好笑地看着南爷:“幺鸡?你说那个英俊潇西,风流倜傥,盛世美颜的家伙?早就凯旋而归了,等你啊?”
得到肯定回答的南爷双目有些无神,想起曾经的话,甚至有些不敢看倒下的一条。
看着失魂落魄得南爷被警方铐走,白隳嗤笑一声。他接过蓝鸟递来的纸巾,细细擦着面具上的血。
蓝鸟:“大哥,为什么不活捉他?那群狗东西又会找到对付你的理由了。”
蓝鸟看着脚下火烈蝎的尸体,泄愤般踹了踹。
白隳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我不能给火烈蝎这个亡命徒开枪的机会,我要保证江池的安全。所有卧底都必须活着回家。”
蓝鸟:“我知道。”
蓝鸟递给白隳一枚白色雄鹰的小塑料模型:“但那些人懂也装作不懂。”
白隳随手将白鹰logo扔在了现场的地上:“我何时怕过?”
蓝鸟看着白鹰面具上顽固的一滴血,刚想提醒,只见江池交代了后续事走了过来。他看了看白鹰的面具,伸手轻轻抹去白隳眼角一抹殷红。
江池:“可以了。”
白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另一边的火山雁淡淡走来,冷不丁来了句:“大哥,邵局来找你算账了。”
江池眼睁睁地看着刚刚大放厥词说自己啥也不怕的白隳下意识想跑,被及时赶来的邵康一声咳嗽定在了原地。
邵康,原海市公安局局长,白隳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白隳回过头,讨好般讪讪地笑了笑:“邵局,我……咳,我这是无奈之举。”
邵康一脸“你说,我听着”。
白隳只得硬着头皮:“那个时候警方还有几秒才到,火烈蝎是亡命徒,一定会趁机开枪,向着江池。通过扰乱另一方,从而扰乱警方的安排,为自己争取活着的机会……”
邵局:“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邵康看着白隳的眼睛又道:“你是不是在想'那当然'?”
白隳:“……”
邵局继续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江池没你想的那么废物'?然后你就可以用'江池也不是神'来堵我?”
白隳的话被抢了个干净,有些不知所措:“我……”
邵局:“你个屁你你你你你,明天给我交个一万字检讨上来,这事就这么完了。混蛋玩意,杀的时候道挺爽快,亚特兰线索我看你怎么挖!”
白隳小心翼翼:“那……纪检委那边……”
邵局:“行了,那边我去处理,记得,一万字检讨,混蛋玩意!”
骂的爽了,邵康背过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直到看不见邵康的身影,白隳才松了口气,倏然回头,只见蓝鸟笑得浑身发抖。
倒是火山雁看着蓝鸟,依旧是淡然的模样。
旁边的江池也是冷冷冰冰的样子,白隳顿时有些心累地摇摇头:“江支队长,允许我们到刑侦支队做客吗?顺便把那些人审审。”
江池:“请便。”
话毕,他侧身让开了道路。
……
下线被围剿的消息迅速传遍各方,有些势力不免拍案而起,蠢蠢欲动。
金灿的海风轻抚,波塞冬悠闲地坐在礁石。
“又是白鹰?”
他手里紧紧握着张照片,一只白鹰模型在背后黑色硝烟的映衬下傲然。
金发黑瞳的男子将照片攥地紧了些:“那个混蛋,他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