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墨心一惊, 瞬间清醒过来,不过很快他就听出那头电话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好好照顾他。”

  电话那头的沈思辰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会问他死没死?”

  许松墨疲惫的阖上眼, 挂了电话,却没了睡意, 一股巨大的悲怆感向他袭来,压得人喘不气来。

  沈思辰挂了电话後对着烂醉的赵亦铭嘲讽道:“听到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了。”

  赵亦铭醉醺醺的躺在地上,周围摆满了酒瓶, 双眼却十分清醒。

  原来真的想醉的时候却怎麽也醉不了。

  沈思辰看着赵亦铭又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 他皱起眉头,冷声道:“不就是分个手!至於这麽要死要活的?”

  赵亦铭看也不看他,“滚。”

  沈思辰压下怒意,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夺过赵亦铭手中的酒往嘴里灌,喝完他把酒瓶丢到一边, 对着赵亦铭怒声道:“我那里比他差?!为什麽这麽多年你他妈的就不能看看我?凭什麽!就因为他比我早认识你?!”

  赵亦铭沉默的打开另外一瓶酒, 沈思辰再次抢了过来, “你想喝是吧, 我陪你喝!”

  赵亦铭定定的看向沈思辰,一言不发。

  沈思辰看着赵亦铭的眼神,心一沉, 冷声道:“你现在是什麽意思?”

  赵亦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让我恶心。”

  沈思辰脑子嗡的响了一声,下一秒,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赵亦铭的脸上。

  “我恶心?”酒精开始慢慢上头,沈思辰涨红了脸,满脑子都是赵亦铭那句恶心,反复在他耳边回响,像是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打在他脸上,除了疼还有不甘。

  “赵亦铭,我拜托你想清楚,我们两个谁更恶心?!是,我主动勾引的你,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对我一点点动心的感觉都没有吗?是,我们是没上床,但是这两年你也没少爬过别人的床!现在才来扮情圣?!到底是谁恶心!”

  话音刚落沈思辰就被赵亦铭扼住喉咙,他残忍的看着沈思辰,手下渐渐施力,他一字一句道:“我之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和他像。”

  沈思辰被迫仰起头,缺氧的感觉令人极其不好受,眼泪堪堪要落下来,但最後还是忍住了。他愤怒的看着赵亦铭,这话从许松墨口中说出来他可以不当回事,但是这话从赵亦铭口里说出来不仅仅是在打他的脸,更是在挖他的心。

  “赵亦铭,你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

  沈思辰的撕心裂肺的怒吼出来,声音带着悲怆的哭腔。

  赵亦铭漠然的看着沈思辰因为缺氧而憋红的脸,“我的确是个王八蛋,但是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说完,赵亦铭狠狠的把沈思辰丢在了地上,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转身离开。

  沈思辰栽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的从眼眶滑落,他也不擦,透过泪光看向赵亦铭离去的背影,他冷笑一声,慢慢爬了起来,喉咙因为刚刚被狠狠扼住嘶哑异常,听起来有些恐怖:“你是不是以为当年的事除了你就真的没别人知道了。”

  赵亦铭脚步一顿,神情剧变。

  沈思辰走到赵亦铭身後,伸出手抱住他,赵亦铭厌恶的要挣脱开,沈思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猜,如果许松墨也知道了会怎麽样?”

  赵亦铭浑身一僵,眼底带着恐惧。

  沈思辰狼狈的笑了一声,把头靠在赵亦铭的背上,声音有些凄凉:“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只要你给我,许松墨就永远不会知道。”

  “时间。”

  这两个字像是赵亦铭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他双手握紧,极力忍耐住想要把沈思辰杀死的冲动。

  沈思辰眼睛轻轻一眨,成串的眼泪从他眼中滑落。

  “半年。”

  话音一落,赵亦铭就用力挣开他的拥抱,大步向外走去,沿路,暴戾的赵亦铭不知道踢翻了多少个垃圾桶。

  被留在包厢内的沈思辰像是脱力似地垂下双手,茫然而疲惫的看着前方,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

  许松墨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照了又照,确定自己看起来状态不错後才放下心来。昨天半夜接到那通电话後他一直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再次睡着,不过没睡多久就被闹锺叫醒了——他今天还有面试。

  换上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许松墨这才走出了门。

  坐了十几分锺的地铁,又换乘了公交,摇晃了二十分锺,许松墨终於到了面试的地点。

  这地方前些年还是破旧的老城区,最近几年大拆大建成了新的商业中心,繁华得很。

  许松墨对着短信上的地址很快找到那家燕山会所,这家会所有着独特的外形,建筑风格在一众直起直上的高楼大厦中显得独树一帜。

  许松墨看了两眼,绕到这间会所的後门,短信里特意标注,让他们从後门进去。

  走到後门那块,门上果然贴了面试两个大字,许松墨推门走了进去,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站满了人,许松墨看了眼就愣住了,里面每个人都一幅盛装打扮的模样,仿佛下一分锺就要去参加宴会似的。

  众人的目光也被许松墨吸引,一个看似主管模样的人先回过神,他走到许松墨面前,迟疑的问道:“先生你是来找人的吗?”

  面前这人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模样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只一眼就知道他是什麽阶级的人。

  许松墨摇摇头,嘴角挂以微笑,他举起手上的简历,道:“我是来面试的。”

  那主管上上下下的扫了许松墨一眼,怎麽看都觉得他不像是需要出来工作的人,而且这次他们只招女性,没道理来个男的。但是看他手中的简历和语气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想了想,那主管道:“先生,我们暂时不招男性。”

  许松墨一愣,“可是我收到让我来面试的短信了。”

  主管也是一脸疑惑,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怎麽回事?”伴随而来的还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主管回头,看向徐徐走来的年轻女人,低下头道:“宋经理。”

  被称呼为宋经理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一身干练的职业装,长发及肩,发尾微卷,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略施粉黛,满脸的冷傲却是怎麽也遮不住,眼中更是自带睥睨一切的气势。

  她看了眼许松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便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她从许松墨手中抽出简历,道:“跟我来。”

  许松墨跟着宋经理走进办公室,办公室有些杂乱,宋经理目下无尘似的拉开椅子坐下。

  她快速扫了眼许松墨的简历便丢在一旁了,因为实在没什麽看头。

  她往後一仰,小腿松松的搭在另一条腿上,声音冷峻而严肃,“会弹琴,大概什麽水平?”

  许松墨不由正襟危坐的起来,他认真想了想,道:“贝多芬,李斯特,肖邦还有齐夫拉,舒伯特这些名家的一些曲目不需要乐谱我也能演奏出来,大多数情况下有乐谱的话我基本都能完成演奏。”

  宋珏摆摆手,问道:“弹几年了?”

  许松墨没算过,大致道:“二十几年了。”他小的时候父母就给他请了钢琴老师,除了出事那年家里的东西卖了卖抵押的抵押,钢琴也卖了,他也就没弹琴了。之後为了升学他又开始弹琴了,这一弹就弹到了现在。

  宋珏如果刚才没看这人的简历一定会以为他在吹牛,因为他看起来也就和她差不多年纪,谁能想到他都三十多岁了。

  不过知道他弹了二十多年宋珏还是有些诧异的,而且看这人的样子并不像吹牛,也没有丝毫自满的样子,宋珏对他颇有些好感,接着道:“我能问一句吗?”

  许松墨点头,“请问。”

  宋珏道:“为什麽毕业这麽多年了你都没有任何工作经历?”

  许松墨闻言垂下眼,一幅不愿多说的样子。

  宋珏也不多问,起身道:“等会我让行政拿份合同给你看看,如果觉得可以你就留下来,或者有其它意见你也可以提。”

  许松墨抬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我的工作主要是做什麽?”

  宋珏拢一拢发,眨眨眼,毫不客气道:“除了弹琴你还会干吗?”

  说完,宋珏潇洒的转身离去,同时她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许松墨有些无奈的笑笑,也不算太差,起码,他还会弹琴。

  过了会,有人拿了份合同过来给他,合同的细节繁多,许松墨只看了一部分就觉得头昏脑涨,那人笑道:“你主要看看待遇和工作安排就行。”

  许松墨点点头,认认真真的研究了起来,工作时间是每天六个小时,从中午到淩晨,两班倒,月休四天,工资比许松墨的想象的高点,一个月一万多,加上各种补贴和奖金近两万。

  在以前,许松墨只觉得两万大概就是一件衣服的价格,走出温室後他才知道,这是一笔不菲的工资。

  看完合同後,许松墨想了想,还是打了一通电话。

  半个小时後,一身笔直西装的严肃男人走了进来,许松墨起身道:“钱郡。”

  钱郡冲他点点头,走上前,他刚刚接到许松墨的电话,让他帮忙看份合同,正好他公司就在附近,他就顺路过来看看。

  许松墨把合同递给钱郡,面带歉意,“麻烦你了。”

  钱郡接过合同,道:“小事。”

  钱郡是许松墨的中学同学,两人以前关系就不错,後来进了同一所大学,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是偶尔也会碰到,时不时一块吃个饭,关系也就这麽维持下来。

  看完後,钱郡推了推眼镜道:“其实没什麽问题,几乎所有的劳务合同都是这麽个模板,对企业有利些。”

  听到钱郡这麽说许松墨就放心了许多,他爸当年就是吃在合同的亏上,所以在这方面他一向比较谨慎。

  “改天请你吃饭。”

  许松墨拍拍钱郡的肩膀,谢道。

  钱郡摆摆手,笑道:“小事,不过你这是要做什麽?工作?赵亦铭舍得让你出来?”

  提及赵亦铭许松墨便垂下了眼,合同一角也被他捏的皱巴巴的,“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钱郡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他像被人点住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

  许松墨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交给行政的人。

  钱郡这才慢慢回过神,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後化作一声长叹。

  许松墨抬起头,微微一笑,“我都没叹气你叹什麽气。”

  钱郡摇头,他算是许松墨和赵亦铭这十几年感情的见证人,也知道两人当年有多不容易,所以也格外唏嘘,“这叫什麽事啊。”

  说完他抬头看向许松墨,思索了会,道:“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说一声。”

  许松墨笑道:“谢谢。”

  钱郡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许松墨拍了拍他的肩,“得了,别叹气了,快去上班吧。”

  钱郡点点头,刚要起身,又坐下了下来,“你现在住哪?”

  许松墨把地址告诉了他。

  钱郡有些心酸,他和许松墨同窗多年,什麽时候见他都是一幅矜贵模样,一想到他住在那种地方忍不住惆怅起来。

  “我在这附近有个单身公寓,要不你先搬那块住去。”

  钱郡望向许松墨,虽然早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许松墨笑道:“搬来搬去也挺麻烦,再说我现在住着也挺好。”

  钱郡点头,“行吧,你要是想搬告诉我,我把钥匙给你。”

  许松墨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催促道:“行了,你快去上班吧。”

  钱郡再次起身,过了会又折了回来,“对了,明天校庆你去不去?”

  许松墨想了想,道:“再说吧。”

  钱郡估摸着赵亦铭肯定会被拉去,毕竟校长就指望着他赞助个体育场,如果许松墨也去了,两人一碰上也容易尴尬。

  “算了,也没什麽好去的。”钱郡拧着眉道:“反正到时候就是听一群熟的不熟的老同学在那胡吹海吹,没意思。”

  许松墨无奈笑道:“哎哟,你可快去上班吧。”

  上大学那会钱郡就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怎麽还当上律师了。

  钱郡挠头笑笑,这次真走了。

  许松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笔直的身姿微微垮了下来,同时心里也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赵亦铭怎麽样了?

  他和赵亦铭在一起太久了,所有的人脉所有的关系都混杂在一块,就算分手了,也根本没办法彻底断干净。只要稍稍回头看看,不管哪段回忆都有赵亦铭的影子,不算刻骨铭心,却也无法逃避。

  但逃避显然也不是什麽好的办法,许松墨再次叹了口气,疲惫的阖上了眼。

  从会所出来後,许松墨接到两通电话,第一通是疗养院打来的,说是国外出了一种新的特效药,对治疗婆婆的腿效果不错,问他要不要试试。

  许松墨先是答应了,才回过神来问多少钱,幸好价格不算太贵,虽然也不便宜,但还算在他现如今生活水平的承受范围。

  第二通是他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打来的,他们那届是这个班主任带的最後一届学生。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教他们语文,每次上课之前都喜欢念晦涩的古文给他们听,那时候没什麽人愿意听这些东西,许松墨也不爱听,却很喜欢他念书的调子,所以每次都听的很认真。

  後来也是这个小老头第一个发现他和赵亦铭的事,把他们叫过去,简单的嘱咐不要影响学习就让他们走了,并且帮他们隐瞒了许久。

  也因为这事许松墨一直很感激他,当年的风气比现在严重很多,如果他真说了出来,他和赵亦铭或许就没有或许了。

  小老头现如今的身体还算硬朗,但是年纪到底大了,想借着这次校庆和带过的学生聚聚,许松墨是他带过的最後一届,两人关系又不错,所以特意打电话问他去不去。

  许松墨只沉默了一会,便答应了。

  他总不能为了一个赵亦铭放弃自己所有的过去。

  挂了电话後,许松墨没直接回去,而是在市区待了一个下午然後去了秦致知的家。

  时间还早,默默刚放学一会,坐在客厅吃着阿姨给他准备的点心,秦致知也还没下班。

  许松墨刚坐下,默默就凑了过来,呀了一声,指着他脖子上的咬痕愤怒地说道:“有坏人欺负墨墨老师!”

  许松墨竖起衣领,掩盖那个咬痕,不知道该怎麽解释。

  默默爬到他的身上,鼓起小脸,吹着他脖子上的咬痕,难过地说道:“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许松墨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他抱起默默,捏捏他的小脸,笑道:“默默帮我吹完就不疼啦。”

  默默陡然被人抱了起来,有些楞住了,随即便往许松墨的怀里扑去,小脸红扑扑的,有些兴奋。很少有人抱他,哪怕被叔叔收养之後也很少,在他的记忆里叔叔很忙,他有时候半夜醒了害怕跑出来找叔叔,最後通常都是在书房找到他,。但是除此之外,叔叔对他都很好,是对他最好最好的人。

  不过现在,除了叔叔还有一个人对他很好。

  默默趴在许松墨的怀里,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味道开心的笑了起来。

  钢琴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阿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许老师,我女儿发烧了,我要回去看看她,我和先生打过电话了,他要晚点才能回来,麻烦你先帮忙看着默默。”

  许松墨一听连忙道:“那你快回去吧,这边有我看着。”

  阿姨点点头,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默默睁大眼睛看着许松墨,期待地问道:“墨墨老师今天要和我一起睡吗?”

  许松墨揉了揉他的头,笑道:“等你叔叔回来,老师就回去了。”

  默默有些失望,随即他脸上又浮现了笑意,奶声奶气地说道:“那我让叔叔今天不要回来了,这样墨墨老师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许松墨点点他的小脑袋,“快上课吧。”

  默默笑嘻嘻的点着头,伸出细细小小的手指头按着琴键,张着圆圆的小嘴念道:“哆。”

  秦致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停好车子往屋里走去,屋里一片漆黑,只留了玄关的灯。他看了眼鞋柜,便朝着默默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过了好一会才伸出手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秦致知格外的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门开了之後,他轻手轻脚的往里走去,刚走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他脱下脚上的拖鞋,光着脚继续往里走去。

  借着走廊的灯,他看到许松墨和默默躺在床上熟睡的模样。默默睡在许松墨的怀里,睡得很熟,脸都睡得红扑扑的,看到着秦致知心头泛起一股名为羡慕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就被许松墨的睡颜吸引了。

  许松墨睡着的样子不似平时看着平静温柔,寡淡的气质洗去,明艳的五官毕露无遗,却意外的有些孩子气。

  不知不觉,秦致知看呆了。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许松墨,但是睡着的,却是头一回。

  许松墨仿佛感受到这灼热的视线,他眉头轻轻一拧,似乎要醒的样子,秦致知慌乱的离开了。

  关上门後他站在门外大喘着气,淩晨一点他的却脑子格外的兴奋。

  又过了会,他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听了半响都没听到什麽动静,便松了口气,心满意足的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倒了回来,悄无声息地把屋里的拖鞋拿了出来。

  许松墨昨天没有留宿的打算,但是他给秦致知打电话的时候没人接,默默也困了,他就帮他简单的洗了个澡哄他睡觉,没想到最後把自己也哄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他看了眼怀里呼呼大睡的默默,抿嘴一笑,然後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他听到厨房有动静,还以为是阿姨来了,便走了过去,谁知却是秦致知。

  秦致知把煎蛋装到盘子里,对着他道:“早上好。”

  许松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哄默默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对了,你昨天什麽时候回来的?”

  秦致知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眉头一拧,却也没问,答道:“是我回来的太晚,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许松墨连忙道:“没事,我昨天也没什麽事。”

  秦致知点点头,道:“我房间的卫生间有新的牙刷,你先去洗漱一下,早饭一会就好。或者你要是想冲一下的话,我在床上放了一套新衣服,你先穿着。”

  许松墨点点头,他原本就是每天都要洗澡,衣服更是一天一换,而且这衣服还穿着过夜了,都是褶子,虽然没什麽,但是他心里是想换的。

  “那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秦致知嘴角微微上扬,“嗯。”

  和秦致知说的一样,他的床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还有一条干净的浴巾和一次性内裤。

  许松墨忍不住笑了笑,拿着衣服走进浴室,洗漱台也摆放着一套新的洗漱用品,贴心周到的仿佛酒店服务。

  简单冲了个澡过後,许松墨换上衣服,衣服略大一些,但不算大的过分,还在能穿得出去的范围。

  他下楼的时候,早餐也都准备好了,默默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

  秦致知看了他一眼,道:“有点大了。”

  许松墨笑道:“还行。”

  秦致知点点头,补了一句:“这是我弟弟给我买的,小了我就一直放着。”

  许松墨不明白秦致知为什麽突然冒出这句,想了想道:“你们兄弟关系真好。”

  秦致知闻言眉头轻轻一拧,过了会道:“还行吧。”

  吃早餐的时候许松墨为秦致知的手艺赞叹了一下,他原本以为秦致知这麽忙的人应该没什麽时间自己煮饭,手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他手艺竟然不错。

  “对了,你今天有空吗?”

  吃到一半的时候,秦致知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许松墨。

  许松墨抬头,答道:“我下午要去参加校庆。”

  秦致知道:“阿姨她女儿还需要人照顾,要明天才能复工,但是我等会要去公司处理点事,下午之前能回来,这段时间能不能帮我带一下默默,工钱另算。”

  许松墨欣然答应了,“可以的。”

  一旁的默默欢呼一声。

  秦致知看了他一眼,给他夹了点青菜。

  默默的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

  吃完饭之後,秦致知便赶着去公司了,不过临走之前不忘把碗筷收拾了,“中午我可能赶不回来,你们看看要吃什麽自己订。”

  许松墨应了下来,不过等秦致知一走,就领着默默去了附近的超市买菜。

  买好东西回来,时间还早,许松墨就陪着默默玩了会,快中午的时候去厨房准备午餐。

  因为手头拮据,所以他也没买什麽好菜,都是简单的家常小菜,不过默默非常捧场,就连平时不怎麽爱吃的青菜也吃了不少。

  “好吃吗?”

  许松墨拿下默默嘴角的米粒,笑眯眯的问道。

  默默吃的嘴巴上都是油光,两颊鼓鼓的,里面都塞满了饭菜,一张嘴就要满出来。

  “好,好次!”默默嚼了许久,终於把嘴里的饭都咽了下去,对着许松墨竖起大拇指大声道:“墨墨煮的菜最最最好吃了!世界第一好吃!”

  许松墨虽然被人夸过厨艺好,但还是头一次被人这麽直接的夸奖,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後,默默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靠在椅背上,撑得走不动了。

  “这麽好吃的东西,可不可以让叔叔一起吃?”

  默默一脸期待的看向许松墨。

  正在收拾桌面的许松墨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着桌子,还剩不少菜,他想了想道:“你叔叔还在上班,现在没办法回来。”

  默默道:“我们可以给他送过去啊。”

  许松墨一怔。

  默默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知道叔叔公司在哪里,我之前去过好多次,我可以带你去。”

  许松墨没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默默见他不说话,有些失望地看向他:“不可以吗?”

  小孩子软软的语调,再加上渴望的眼神顿时就让许松墨妥协了,他点点头,“那我找个东西装一下。”

  默默兴奋拍手道:“我知道拿什麽装!”

  说着,默默从椅子上爬了下来,兴冲冲的跑到厨房,过了会拿了个印着卡通人物的饭盒出来。

  许松墨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饭盒,但是对上默默兴奋的眼神,他也没说什麽,把饭菜都装好了。

  准备好之後,默默举起手,仿佛要去春游似的,兴奋说道:“好!我们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