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做了一场噩梦。
他梦到自己在桃子味的碧蓝色海洋里漂游，身侧群鱼漂过，伴随着他潜入被夕阳染红的远方。
不知什么时候一艘帆船来到了他的身边，齐悦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可无论怎么挣扎，那人脸上都像蒙了一层雾，他能感觉到那人向自己伸出手。
“我爱你。”
齐悦听到一个声音跟自己告白。
他想牵住那人的手，想追问他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可是那人把他放在甲板上，转身跳进了突然变黑的海里。
齐悦像被人掐住了嗓子喊也喊不出来，他趴在船的边缘长大了嘴巴无声呼唤，手伸入海水，一股强大的力量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下拉扯，齐悦在溅起的浪花间看到了一张鲜血淋漓、紧闭双眼的脸。
在坠入深渊的一刻，那张脸猛地挣开了眼睛，全黑的瞳孔在齐悦面前放大，再放大，齐悦被海水呛得几乎窒息，他胡乱摇着头，终于叫出了声。
“江夏——”
屋内突如其来的大声呼喊惊到了门外的人们，大姐齐锦率先反应过来，她狠狠瞪了顾朗一眼，转身冲进了卧室。
紧随其后的是家庭医生。
清早打扫房间时打开了空气净化器，齐锦进门前也打了抑制剂，她还是能感觉到甘醇的茶香裹挟着清甜的桃子味信息素，齐悦脖子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也证明了昨晚事情的激烈。
她坐在床边，伸手揽住惊魂未定的齐悦，让他靠着自己，心疼地问：“小五，是不是做噩梦了？身上疼不疼？还难受吗？”
齐悦刚从噩梦中回过神来，理智回笼，身上的疼痛齐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人撕裂开又匆匆缝好，连骨头缝都在酸疼。
但他不忍心让大姐难过，就扯出一抹笑意，摇摇头，张口声音干哑，“……姐，我没事。”
齐锦快被弟弟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气死了，她深吸一口气，“顾朗都跟我说了。”
齐悦怔了怔，“他说了什么？”
齐悦本以为顾朗将两人是初次的事情告诉了大姐，却没想到大姐皱眉看了站在床尾的顾朗一眼，没好气地说：“是顾朗的信息素害你突然进入发热期的，你不用在我面前袒护他！”
齐悦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顾朗，知道这次又是他担下了全部责任。
自小照顾齐悦长大的阿姨看到齐悦虚弱的模样，忍住眼泪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水杯里放了根吸管。
齐锦扶着，齐悦小口小口地喝下水，这才有力气继续说话。
“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煮了粥，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下我让人给你端进来。”
阿姨看齐悦喝了水后状态不错，就跟着检查完的医生离开了卧室，齐锦还是不放心，叫住医生各种询问。
齐悦拍拍齐锦的手背，示意她不用这么紧张，装出一副娴熟的态度安慰她，“我没事儿，再说……顾朗是我的Alpha，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齐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于是赶忙点了点头，把齐悦抱得紧了些，叹了口气，“对，没错，是我太紧张了，我看到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吓坏了，你身体不好，姐姐心疼你嘛。”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齐悦拍了怕齐锦的背，她温暖的怀抱让齐悦莫名想哭，齐悦抽抽鼻子，强忍住哽咽，“姐，你去公司吧，不用管我，顾朗在就够了。”
齐锦放开齐悦，看了眼顾朗，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点头，“行吧，你好好休息，我陪姑姑开完会就回来。”
说罢她又向顾朗，语气不是很好：“你跟我过来。”
顾朗没有立刻跟过去，他来到床边，帮齐悦塞被子的空挡，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抱歉，昨晚我没有……”
齐悦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比起道歉，他更想听顾朗对自己说梦里那句话。
虽然齐悦心底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昨晚只是一个意外，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这样。
这件事不能全部由顾朗一个人承担，齐悦默默地想，他已经能想象到大姐会怎么斥责顾朗。
“姐，让阿朗陪陪我吧，”齐悦主动挽住顾朗的臂弯，轻声说，“我发热期刚过去，他在身边才安心。”
齐锦是Alpha，也已经结婚多年，知道发热期后AO的感情会因为信息素的影响变得越来越好，她看着两人紧紧环在一起的手臂，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警告顾朗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点点头，默认了齐悦的要求。
看门关紧，齐悦才主动放开顾朗。
卧室只剩两个人，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齐悦看顾朗只微微靠着床边，猜他也在紧张，于是小心翼翼挪动了一下身体，拍拍床边，“你坐过来点儿。”
顾朗“嗯”了一声，侧坐在床边，气氛再次沉默。
“你……”
“昨晚……”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言，目光相交后又各自瞥开，齐悦的手在顾朗看不到的那侧攥紧了床单，过了几秒，他打了个手势，“你先说吧。”
顾朗最终选择了直视齐悦，昨晚折腾了一晚，将从前从来没见过的齐悦看了个遍，但顾朗总有种罪恶感。
等待齐悦醒来前，他被齐锦训斥的时候，想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他们的婚姻，以及他们婚姻的结局。
顾朗知道这场婚姻必定是悲剧。
齐悦只是被齐可珍寄存在自己这里的人。
齐锦问他昨晚是不是故意引导齐悦进入发热期的，顾朗将齐悦发热期的原因归结为自己，却隐瞒了自己后期故意迎合齐悦的事实。
冷静下来，顾朗觉得自己实在太不理智。
他看着齐悦的眼睛，澄澈眼神中没有埋怨和憎恨，齐悦也没有表现出抗拒，这让顾朗犹豫了一瞬间。
只是一瞬，他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自己大胆的想法。
顾朗抬手将齐悦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触碰到他耳尖的时候，手指像被什么烫了，立刻躲开。
齐悦感觉到眼前人突如其来的拒绝，垂下眼，静静看着被单。
心像被单上遂成一块一块的花瓣，空荡荡的，无依无靠。
他听到顾朗问：“齐悦，你是不是还有离婚的想法？”
齐悦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的肩膀如释重负地塌了下来，闭了闭眼睛，凄然地想，果然梦都是反的。
即使是事后，他的Alpha也不会对他有半分温柔。
【作者有话说】：总之就是很多误会，虽然两人相爱，但是影响两人的现实因素太多，也是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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