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锦卿看着她, 目光很平静,嗓音更是清冷:“我不是你的,我的母亲也不是你的, 我们一直都是自己的,只有你一直看不清, 不, 或许你不是看不清, 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愿意清醒。”

  “你这些年一直在背地里找我麻烦的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我没想到, 我母亲从来不愿意提及的家人,竟然会是你。”

  安贝清狼狈的被按压着,目光死死的落在迟锦卿身上:“你说什么?她不想提及我?”

  怎么可能, 那个人怎么可能连提都不想提自己?

  自己可是她活着的唯一的亲人!

  迟锦卿垂眸:“母亲从未详细的提过你,甚至从不提及你的名字,也不提及过去,我父亲也并不知道你准确的消息,这还不够吗?”

  安贝清咬牙切齿:“迟东云根本就不配,他们没配当你的父亲, 他怎么配和安宁在一起!”

  “你也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是你的出生害了她,也是你的存在让她嫁给了迟东云那种人渣!”

  肆泈沫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迟锦卿的耳朵, 不想让她继续听下去:“别听了。”

  “没关系,这些话动摇不了我。”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迟锦卿了, 她不会再受到这种束缚。

  她挣脱开肆泈沫的手,蹲在安贝清面前, 注视着对方平静道:“你说我不配, 说是我害了她,但你呢?我一直不明白我们做错了什么, 要被你像疯狗一样追着咬个不停。

  我母亲也不欠你什么,就因为你喜欢她,便要剥夺她的自由,让她像个傀儡一样喜欢你吗?”

  “你以为你创建的公司以你自以为是的昵称做名字,就可以让她原谅你吗?不可能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母亲死的时候,她才十几岁,几乎一夜就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大人。

  后来肆泈沫的离开,更是让她从人间打进地狱。

  这些时间来,她也逐渐想起了这几年间的事情,她不能接受肆泈沫的存在,也是因为这几年的记忆让她明白她没有穿越,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忘记了而已。

  如今记忆回来了,她也该回归正轨。

  “我妈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就像你在我出生前一日特意来刺激她一样,她生下我后就身体素质直线下降,是你害了她,安贝清,是你!”

  迟锦卿咬牙切齿,眸光透露着浓重的恨意:“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妈明明还能活很久,说不定现在都还在我身边,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如果妈妈还在,肯定不会让她只有一个人,也不会让她被蒙骗这么久。

  她也恨啊,难道安贝清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会恨吗?

  她也恨不得安贝清马上去死啊!

  安贝清瞳孔一缩,没想到迟锦卿竟然知道这么多,她呼吸急促,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一直刻意遗忘的过去,在迟锦卿的声音下逐渐复苏。

  “不是,不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伤害她,我只是想让她跟我走!”

  提到迟锦卿母亲的事情,安贝清整个人表现的恍惚手足无措的孩童,一举一动之间都好像一个在自我世界的疯子。

  迟锦卿闭闭眼睛,任由警察带走了对方。

  肆泈沫在迟锦卿说出那顿话之前就没再靠近了,她已经懂了迟锦卿的意思,对方在恨自己。

  迟锦卿从来就没想过再跟她重新开始。

  肆泈沫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有些茫然,好像一瞬间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坚持。

  叶瑾抖着手点了一支烟,走到肆泈沫身边,缓缓道:“你他妈差点吓死我。”

  肆泈沫垂下头,难得的没有兴致搭理叶瑾。

  “事情结束了,安贝清被抓,如今迟珍珠集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瓦解,你姐那边已经着手把一切挪向了国外,现如今你一家都在这儿,你有什么想法?”

  叶瑾不想看她继续这样蹉跎下去:“你要是想继续演戏,我就给你安排,你要是不想,就回来公司帮忙,没有你,我一个人还是太吃力了。”

  肆泈沫还是呆愣愣的看着迟锦卿没有动作,对叶瑾的话恍若未闻。

  叶瑾最见不得的就是肆泈沫这样,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为什么就不能过去跟迟锦卿说清楚?

  长着一张嘴难道就是为了气人的吗?

  她毫不犹豫把肆泈沫推向迟锦卿的方向,看着肆泈沫踉跄几下又停下,她冷声道:“你今天就跟她说清楚,否则你也不用继续了,就你这个样子,看着我都烦。”

  肆泈沫抿抿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更害怕靠近迟锦卿,她好像总是在办错事,她配不上迟锦卿。

  迟疑再三,她鼓足勇气的道:“阿锦……”

  “肆泈沫,我记起来了。”

  迟锦卿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她平静的声音:“我都记起来了,关于这几年的一切。”

  “当年我的确为了钱骗了你的感情,但这么多年我也偿还完了。”

  肆泈沫苦笑:“阿锦……”

  迟锦卿:“迟珍珠集团是你斗倒的吧?肆意娱乐也是为了抗衡而失去的?你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跟安贝清对抗上,是因为觉得这样做,就可以让我后悔吗?”

  肆泈沫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弥补你罢了。”

  “我从未想过用这种方法束缚你,这些年以来也让我看清楚了,我所谓的爱并没有让你快乐,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变质,腐烂,这一切是我造成的。”

  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她肯定不会选择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对待迟锦卿。

  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时间不会往回走,覆水难收。

  迟锦卿:“所以呢,你想开了,不跟我继续纠缠下去了?”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这一路走来,她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坚持下去。

  如今,最后的羁绊也没了。

  脖颈上的鲜血染红了绷带,刺目的猩红和血腥味让肆泈沫缓缓蹲在迟锦卿面前,她伸手颤栗着触碰迟锦卿的脖子。

  “你还希望跟我纠缠下去吗?”

  迟锦卿眼眸暗淡,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像她一直在试图忘记肆泈沫,也在抗拒对方的靠近,但看到舍弃一切扳倒安贝清的肆泈沫时,她的心还是在颤动。

  “你让我再想想。”

  她必须得确保自己的真实想法,才能给出回馈。

  肆泈沫嗓音轻柔:“我等你。”

  .

  这一等就是两年,这两年间迟锦卿疯狂接戏,并且基本上每一部都爆了。

  她跟肆泈沫的过去没有人再提,娱乐圈似乎也没了肆泈沫的身影,曾经的影后在这一刻好像消失的干干净净。

  迟锦卿也好像忘记了两人的约定,事业飞黄腾达,两人的交际一点也无。

  就连迟锦卿父亲那边,她也彻底跟对方选择了断绝关系,这些年以来她为对方还了太多的债。

  如果不是她职业特殊,说不定她几辈子也还不完。

  所以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面对父亲难堪又失落的脸,迟锦卿表情已经很平静,只是在离开前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安贝清会独自见到我妈?”

  他去哪了?

  这个问题彻底让迟东云脸色苍白。

  这让迟锦卿没办法再骗自己,她的父亲,一直都是个极尽自私的男人。

  这日她因为事情到达剧组的时间晚了一点,却发现许久未见的人,竟然跟她在同一个剧组。

  曾经几乎没给人做过几次配的肆泈沫,在这一部剧里给她做了配不说,还拿的是一个戏份很少的角色。

  导演似乎也在为难要不要给她加戏,旁边还有新一代小花在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肆泈沫的冷嘲热讽,而肆泈沫只有一个人站在那儿,仿佛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迟锦卿脚步一顿,两年的时间里她改变了很多,整个人不再像以前一样患得患失,也不再像过去一样觉得世间一切都差不多,活的麻木。

  她自信放光彩,过去那些对她冷嘲热讽,对她下小绊子的人都消失了,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过去拿不到的资源,也轻松得到。

  这个世界好像一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看着肆泈沫被人羞辱,她没有像肆泈沫以前忽视自己一样忽视过去,而是大步走过去,嗓音清冷道:“这是在做什么?”

  肆泈沫听到她的声音,眼眸微亮,不过没有首先开口说话。

  导演知道迟锦卿和肆泈沫的过去,干咳了两声,助理解释了一下情况。

  迟锦卿看向肆泈沫,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了过去那种极致艳丽的服装,看起来对方好像过的并不好。

  “一切都讲究公平,既然她凭实力得到的角色,也是凭借实力和剧情加的戏,其她人也没有理由去说什么。”

  迟锦卿的话让本来得意洋洋的新人脸色一僵,她本来还以为迟锦卿会很讨厌肆泈沫,所以这才主动上去打脸肆泈沫。

  可没想到迟锦卿竟然会这么说。

  新人一时有些气愤,肆泈沫都那样对她了,为什么迟锦卿还要帮对方说话?

  她想发作,又碍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带着气的软乎乎道:“迟姐,你怎么还帮这种人啊?她都不是个好人。”

  迟锦卿油盐不进:“不管如何,这都是为了剧组。”

  “行了,下去休息吧。”

  新人愤愤不平的瞪了肆泈沫一眼,若是在三年前,肯定没人敢这么对肆泈沫,但娱乐圈总是更新换代极快的地方。

  没了一个肆泈沫,就会有无数个肆泈沫站起来。

  有人想踩着曾经的顶流上位也无可厚非。

  肆泈沫对此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迟锦卿怎么想。

  两年了,对方依然没想好吗?

  她虽然有时间等,但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准确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