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温从谨开车带上何伶素许风吟以及安娜,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启程和她们一起回老家过中秋。

  路上安娜一直忿忿不平的和温从谨讨论昨晚那部电影的剧情, 虽然电影里有些笑点她不太懂,但基本上都能get到, 所以她看得还是挺开心的。

  唯独电影的结局让安娜极度不满,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明明那么的浪漫美好, 可最后的结局却是女主为了拯救男主又变成了醋坛子, 还被一无所知的男主买回去腌咸菜了。

  温从谨听着安娜的抱怨, 开口安慰道:“女主为了爱人心甘情愿付出生命,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嘛。”

  “这哪里算是在一起!”安娜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真情实感到简直把自己代入了进去:“那个男人以后肯定要结婚生孩子, 说不定婚礼上还吃着用她腌出来的咸菜。”

  温从谨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不过听安娜语气确实挺难过的, 她只能强忍着吐槽了一句:“其实婚礼上一般不吃咸菜。”

  安娜可听不进去, 一直在后座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而坐在她身旁靠着车窗始终没有参与话题的许风吟此时终于睁开了眼, 她微微偏头看向安娜,清冽潋滟的眸底满是无奈。

  “安娜,喜剧的内核就是悲剧。”许风吟悠悠启唇:“更何况这只是杜撰出来的故事, 别太当真了。”

  温从谨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向许风吟, 昨晚看电影时,电影院里欢声笑语一片,她和安娜也时不时笑得前俯后仰, 唯独许风吟不为所动, 从电影放映到结束始终神色平静不喜不怒。

  不知道许风吟是笑点太高还是要求太高, 又或者是她接受不了这种闹腾的电影,哪怕只是个无脑无厘头喜剧片,她似乎也在尝试着推敲出完整的剧情逻辑,自然就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

  看来想逗许风吟开心,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回老家原本可以绕近路,可温从谨非但没有选择走近路,反而绕远路多走了一圈,然后在太阳初升的那一刻刚好开上了跨海大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海面上,一座雄伟壮观的大桥赫然出现在眼前,海上的雾气升腾而起,萦绕着横跨大海看不到尽头的大桥,若隐若现犹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海风卷起的波浪碧蓝澄澈如梦似幻,耳边响起海鸥清脆的鸣叫,以及那呜呜的轮船汽笛声,低沉悠长的声响荡入灵魂,莫名勾起一阵战栗。

  随着海上的雾气慢慢散去,不远处扬帆起航的几艘轮船显露在眼前,它们轮流鸣笛仿佛在互相打招呼,而在它们上空正盘旋着一群犹如受到感召的鱼鹰。

  眼前这一幕美得像油画。

  许风吟靠在车窗边出神的眺望着,隐隐感觉有一道目光正透过镜片的折射时不时看向她,那窥探的目光并未惹来她厌烦,反而让她不动声色的微勾唇角,彻底放松下来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温从谨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的雀跃,她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然后不经意瞥见一旁坐在副驾驶上的何伶素,正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四目相对间,两人似乎都愣了一下,何伶素的目光悄然闪烁,她深深看了温从谨一眼,而后神色稍显复杂的深吸了一口气,启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看路。

  温从谨读懂了何伶素的口型,她立马收敛了笑容,挺直背脊目视前方不敢再东张西望,认认真真的开车。

  大概一个小时后,温从谨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个背后靠山前面环海的小渔村,村口还有一棵非常醒目的老槐树。

  由于最近几年发展的很不错,家家户户都修了新房子,且都是带院子的独栋小别墅,除了交通没那么便利外,居住环境倒是比大城市好得多。

  温从谨轻车熟路的开车进村,然后把车停在了一个院子前,招呼着许风吟和安娜下车:“我们到了,这就是我爷爷奶奶家。”

  温从谨才一下车,对面邻居正好出门,他随意一瞥看到车上还有人影,没等看清就迫不及待的打了声招呼:“小温,带男朋友回家过节啊。”

  然而邻居话才说完,许风吟和安娜就同时开门下车,见下车的是两个女人,邻居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改口无缝衔接的夸道:“你这两位朋友可真漂亮。”

  温从谨和邻居扯了几句,爷爷和奶奶就闻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两位老人家只和温从谨招呼了一声,目光立马就落在了许风吟和安娜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温从谨的家人在看到许风吟的第一眼时,都对她有着天然莫名的好感,温从谨的母亲何伶素是这样,她的奶奶也是这样。

  明明许风吟看上去是那样的清高冷傲,平易近人跟她几乎扯不上半点关系。

  温从谨的奶奶是个瘦小但精神抖擞的小老太太,并不浑浊的双眼的盛满笑意,温从谨和她打招呼的时,她看也没看敷衍应了一声,径直快步迎向了许风吟,并且二话不说就要帮她拎行李。

  这可把许风吟都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拒绝,老太太就一把抢过她和安娜手中的行李,热情的招呼这两人进屋,完全等不及温从谨介绍。

  而温从谨的爷爷是个内敛不善言辞的人,他穿着干净的衬衫头发疏离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边框已经掉漆的金丝眼镜,身上有着老一辈知识分子温吞斯文的气质。

  温从谨的健谈大概是从她奶奶这里遗传来的,就那一小会儿的功夫,奶奶就和许风吟安娜混熟了,并且对两人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喜爱。

  而难得回家一趟,本该备受长辈宠爱的温从谨却沦落成了修理工,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和许风吟说,就被赶去楼上和爷爷一起修理坏掉的灯和衣柜。

  坐在客厅招呼许风吟和安娜的奶奶突然想起厨房还煲着汤,惊呼一声着急忙慌的跑去了厨房,不明所以的何伶素见状嘱咐了两人一声也跟着去了,而安娜见人都走了,也溜达去了院子里。

  转眼间客厅里就只剩许风吟一人,她安安静静的端坐在沙发上,见四下无人她抬眸环顾四周,并且很快就被对面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许风吟起身缓缓走近,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墙上的画,与其说这是一幅画,倒不如说这是小朋友初学画画时的涂鸦。

  纸上画着花草树木太阳云朵,以及树下勉强能看得出人形,一大一小牵着手的两个女孩,笔触稚嫩涂色鲜艳。

  稍小的那个女孩画得很潦草,只简单的勾勒出人形和昭示性别的长发,而稍大的女孩显然被画得更加用心,满满的颜料涂出她的红裙子,就连头发上的蓝色蝴蝶发卡都被画了出来。

  至于这画上的两个女孩是谁,许风吟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这两个人下方都写上了名字。

  一个下面写着裴字,另一个下方写了个谨,不过可能是谨字比较复杂,写了一半就被画了个叉涂掉了,然后又在旁边添了个更简单的温字。

  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这张纸却没有一点泛黄的迹象,因为这上面很精心的包了一层塑封膜,可见这幅看上去一文不值的画有被很认真的保存着。

  院子里的安娜正在好奇的观察角落里那堆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石头,她猜测着这些石头的用途,却并未发现身后有一道人影走过。

  而那人似乎也没发现角落里的安娜,径直走向了客厅。

  独自待在客厅的许风吟还在看那幅画,她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许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抿紧了薄唇眼神逐渐变得微妙而复杂,思绪也随之飘远。

  然而就在她走神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细语略带歉意。

  “抱歉打扰了,请问…小谨她在吗?”

  作者有话说:

  码字码到一半突然低血糖发作,难受的要死,长时间不规律饮食真的很不好,大家一定记得好好吃饭,我要去回口血了,晚安。感谢在20221102 20:38:06~20221104 22:3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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