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棉花糖的热情, 温从谨的惊喜很快就变成了苦恼,她发现自己压根控制不住这只比她还重的狗,就这么被按在地上糊了满脸的口水。

  温从谨实在忍无可忍, 一把将棉花糖毛茸茸的大脑袋强硬的按在怀里,控制着它不许乱动, 语气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嗔笑道:“好了好了,不许闹了。”

  许风吟静静靠坐在沙发上, 她出神的望着和萨摩耶滚作一团的温从谨, 湿润朦胧的双眸悄然泛起波澜, 仿佛萦绕着一缕淡淡的悲伤。

  能看得出来温从谨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眼中盛满了光,脸上的笑容是明媚而又灿烂,她一边苦恼狗狗太过热情, 一边又亲昵的把它搂在怀里不撒手。

  温从谨揪着狗狗粉嫩Q弹的耳朵揉了好几下, 笑着抬起头看向许风吟, 可就在目光交错的瞬间, 许风吟却蹙紧眉头快速的偏开目光,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往卧室方向走去。

  看着许风吟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的身影, 温从谨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她麻溜的推开棉花糖爬了起来,有些担心的看着许风吟的背影, 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许总监, 你…”

  “我先去洗澡,你随意。”

  许风吟略显疲惫清清冷冷的声音飘进了温从谨的耳朵,她没有回头脚步亦是不停, 径直消失在转角。

  温从谨欲言又止的看着许风吟的背影, 直到许风吟完全消失在眼前, 她才无奈叹了口气,有些担心的皱紧眉头。

  蹲在她身边的狗子歪着脑袋看了温从谨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许风吟离开的方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着尾巴丢下温从谨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很快就跑没了影。

  偌大的客厅一转眼就只剩下温从谨一个人,她一直站在原地没动静,好像是在发呆,大概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若有所思的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厨房和冰箱。

  你随意三个字让温从谨有了借口也没了顾及,趁着许风吟去洗澡的空档,她想抓紧时间先斩后奏,借用厨房替许风吟煮些解酒又暖胃的食物。

  许风吟家的冰箱很大,看上去能装许多东西,不过温从谨也不期待里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食物,只需要有一些简单的食材就好。

  不过现实让温从谨失望了,虽然这个冰箱很大,可打开后一眼看过去里面却是空荡荡的,除了角落里的牛奶就只有一瓶蜂蜜,以及几包…

  大白兔奶糖?

  温从谨愣住了,冰箱里该有的蔬菜水果通通没有,反而有好几包熟悉包装的奶糖,其中一包已经打开了,里面只剩下零星几颗,可见已经吃了不少。

  温从谨对大白兔奶糖有特殊记忆,高中时期学习压力大,何伶素总会在她书包里准备一包大白兔,虽然她也不嗜甜,可每当写作业写的烦躁时,她都会习惯性的往嘴里塞一颗糖。

  可许风吟什么时候起有了吃糖的嗜好?

  温从谨明明记得许风吟以前就不太爱吃甜食,那时温从谨每次吃糖都会顺手递给她一颗,而她总是浅浅一笑礼貌拒绝。

  是个香香软软的小白兔时不爱吃糖,长大后变成职场上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大总监倒是变得爱吃糖了。

  温从谨眼神微妙的盯着冰箱里的那几包糖,眉尖一挑表情从疑惑到好奇,最终眉眼舒展忍不住笑出声。

  怕自己笑的太大声让许风吟听见,温从谨立马闭嘴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眼,然后一边偷笑一边摇头,把牛奶和蜂蜜拿了出来。

  温从谨越想越觉得好笑,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许风吟不为人知的可爱小秘密,大概没人会猜到,冷冰冰的许总监私底下爱吃奶糖。

  也不知道许风吟通常什么时候会吃糖,是下班回家之后,还是去公司的路上,又或者她会在口袋里藏几颗。

  说不定冷着脸训完人之后,许风吟就在办公室皱着眉头余怒未消的往嘴里塞一颗奶糖。

  温从谨一边开火煮牛奶一边忍俊不禁的扬起唇角偷笑,在她脑补出的场景里,许风吟简直过分的可爱。

  受限于食材,温从谨只能简单给许风吟煮一杯牛奶蜂蜜水,把牛奶煮开之后放凉,在温热状态下往里面加几勺蜂蜜搅拌均匀,这样口感会更好一些,奶香十足还带着一丝蜂蜜的清甜,不仅能解酒还能暖胃。

  煮好牛奶之后,温从谨把牛奶装入杯中放进凉水降温,大概要等十来分钟,她看了眼时间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许风吟。

  温从谨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可看着缓缓走近的许风吟,她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顿住了,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

  温从谨时常在书里看到古人描述美人出浴时的香艳场景的诗词,朦胧唯美带着极致的诱惑和美感,让人心驰神往。

  现在影视剧中也有不少,在导演凝视的镜头下,身材面容姣好的女演员欲盖弥彰搔首弄姿,可温从谨只从中体会到出卖色相讨好观众的功利心。

  直到此刻看到许风吟,那些读过的诗句好像在温从谨里活了过来,每一个词汇都完美的衬托着眼前的这一幕场景。

  许风吟穿着一袭真丝质地的睡袍,轻薄修身的布料包裹着纤细单薄却又凹凸有致的身形,随意系在腰间的丝带,刚刚好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还有那修长的天鹅颈下精致诱人的锁骨,以及微敞衣领中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她披散着长发,看上去更加脆弱娇柔,等她再走近一些,温从谨意外发现她的肌肤竟然被水汽熏染出一层暧昧的粉色,以及她那苍白纤弱的薄唇上泛着的淡淡水润光泽。

  许风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温从谨的异样,漫不经心的一抬眸,随口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天知道在短短一天之内,温从谨两次被许风吟迷的神魂颠倒难以自控,她眼神闪烁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收拢蜷紧,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我…”

  声音好像莫名沙哑了几分,温从谨掩饰般咳嗽了一声,赶紧收回目光低着头:“我刚刚替你煮了一杯牛奶蜂蜜水,解酒。”

  许风吟怔了怔,眉头悄然蹙紧了几分,她扫了温从谨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冰箱上,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慌乱,她抿着唇淡淡发问:“哪来的牛奶?”

  “冰箱里的。”温从谨头也不抬,认真又小心的补充道:“别的东西我都没动,牛奶我也看过没有过期。”

  许风吟点了点头没说话,绕过厨台走向冰箱,就在离冰箱没两步的距离,温从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身立马提醒道:“你小心点,地上有水,我还没来得及…”

  话还没说完,许风吟就刚刚好踩在水渍上,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温从谨想也不想迅速冲了过去。

  好在许风吟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可反应迅速跑过来想要救场的温从谨还没等刹住脚步,就被匆匆赶来看热闹的狗子绊了一下。

  电视剧里的主角总会因为各种意外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温从谨大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碰到这种神奇的巧合。

  许风吟才站稳一转身,眼前就猝不及防的压来一道黑影,不偏不倚的倒向她。

  被狗子绊倒的温从谨压根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重心不稳朝许风吟直直扑了过去。

  只听先是一声惊呼,然后是一声闷响,许风吟就这么被温从谨压着后背撞在了冰箱门上。

  更要命的是,温从谨的脑袋刚好埋进她脖颈间,好死不死的嗑在她的锁骨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许风吟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她仰起头咬紧薄唇,口中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许风吟的双手下意识的撑在温从谨肩头,似乎是想把她推开可力气又不够,疼痛之下她蜷缩着指尖攥紧了温从谨肩头的衬衫。

  温从谨懵了,她迅速抬脸看向许风吟,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拉起护在怀里,慌张又不知所措的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背,焦急的连声询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是不是撞疼了?”

  许风吟的眸子仿佛泛起一层湿润泪意,她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任由温从谨将她半搂在怀里,一只手贴在她后背轻抚。

  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这种意外的肢体碰撞哪有什么暧昧旖旎,摔倒撞到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疼,更何况还加上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许风吟攥着温从谨肩头的衣裳缓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些许,强忍剧痛保持着一贯的镇定,淡淡开口:“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虽然许风吟回答的很平静,可声音却能听出一丝细微的颤抖。

  温从谨想起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嗑到了许风吟,于是赶紧顺势低头查看,可这一看她人都傻了。

  只见许风吟那雪白诱人的锁骨间,赫然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凝结渗出的血珠,正沿着皮肤纹理晕染开来,像是洁白雪地里一朵缓缓盛放的梅花。

  温从谨的脑子轰的一声差点当机,没想到就刚才那一下,她居然把许风吟的锁骨磕破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用…牙齿磕的。

  硬生生嗑出血了,那该有多疼啊。

  温从谨自责的要命,鼻子都跟着酸了酸,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许风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局促:“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风吟抬眸扫了她一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正趁人不注意,灰溜溜的躲进了阳台旁的窗帘后,只露出一条蓬松雪白的尾巴。

  替罪羔羊温从谨反而满脸愧疚自责,她皱着眉头,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都黯淡了不少,整个人就像是熄了火。

  许风吟朦胧湿润泛着薄雾的眸子闪过一道柔光,平静的语气中不带半点责备:“我知道,这不怪你。”

  她一直都知道,温从谨有着极强的同理心和道德感,只要认定自己有错,哪怕别人不责怪,她都会愧疚许久。

  既不生气又不责怪,许风吟的反应让温从谨更加懊恼,她抿了抿唇抬手指着自己的锁骨,轻声询问:“家里有药箱吗?你这里…破皮流血了。”

  许风吟只觉得锁骨处一阵钻心刺痛,倒是没察觉流血了,她眉头微微一皱,略微思忖过后启唇回道:“茶几下的柜子里有。”

  温从谨想也不想立马接过话,提议道:“那我帮你上药。”

  许风吟几乎是发自本能,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面对着自责愧疚的温从谨,那些疏离冰冷的话语,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虽然许风吟家的冰箱空空如也,可药箱却是满满当当一应俱全,尤其是胃药和止疼药,几乎塞满了半个药箱。

  打开药箱的那一刻温从谨有点惊住了,她回头看了眼端坐在沙发上微阖着双眼面容苍白的许风吟,心中突然泛起阵阵酸涩,形容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总之五味杂陈心情复杂。

  许风吟似有所感的抬眸回望,见温从谨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她先是疑惑的挑了挑眉尖,而后很快了然,波澜不惊的淡淡启唇:“找到了吗?”

  “找到了。”温从谨点了点头,回头快速在药箱里挑了几样需要用到的药品:“生理盐水,抗生素,一次性医用纱布还有棉签和胶带。”

  许风吟闻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不过擦破皮出了点血而已,温从谨似乎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你难道不觉得麻烦?”

  温从谨摇了摇头走到许风吟身边,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她身边,声音轻柔又认真:“一点也不麻烦,只要处理好很快就会愈合,不会痛也不会留疤。”

  说完,温从谨就弯腰俯下身准备开始替许风吟消毒。

  温从谨凑的有些近,呼吸轻轻浅浅的扑在许风吟的脸上,认真又专注的盯着许风吟锁骨上的血痕,动作格外的轻柔,她小声安抚道:“会有一点点疼。”

  许风吟好气又好笑的轻蔑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温从谨的脸上:“我又不是小孩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许风吟几乎能看清温从谨瞳孔中流光溢彩的斑驳纹路,满满的尽是温柔,仿佛有一股神奇又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深陷其中。

  盐水沾在伤口上,那微微的刺痛感让许风吟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温从谨原本格外认真,直到她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喘息声,这让她呼吸一窒,盯着许风吟脖颈锁骨的目光莫名沉了几分。

  生理盐水稀释了鲜血,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周遭未曾来得及擦拭的细碎水珠,滑过许风吟那雪白细腻的肌肤,顺着敞开的领口缓缓滚落。

  客厅里好像越来越热了,明明刚才还觉得温度刚刚好。

  只是简单的擦拭动作,却让温从谨额头逐渐冒出一层薄汗,她呼吸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嗅到了许风吟身上那股特有的冷冷幽香,耳边许风吟的喘息声若有似无。

  温从谨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像一开始那样心无旁骛,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格外敏锐,洞察着许风吟做出的每一个细微反应,然后疯狂叫嚣着把她拖入一种陌生的情感之中。

  可能是心虚,温从谨快速的抬眸看了眼许风吟,可当她的眼睛撞入许风吟那潋滟着湿润水光的迷离眼底时,情况更加不对劲了,她又赶紧慌乱的低下头。

  她不断的在心底提醒自己认真一些专注一些,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下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许风吟的声音。

  “温从谨。”

  温从谨怔怔一抬头,额角一滴汗水滚落,四目相对间,温从谨的脑子不受控制的停止思考,好像短暂失去了意识。

  时光瞬间倒转,温从谨仿佛回到了那个满天星空下静谧的操场,她目光缓缓滑落,最终落在了许风吟的唇上,那苍白纤弱的薄唇微微翕动着,吐露着清甜诱人的香气。

  没有得到温从谨的回应,许风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再度幽幽启唇,慵懒带着一丝轻颤的声线,让原本平静的口吻,变得暧昧又惹人遐想。

  “你今晚,还打算回家吗?”

  脑子好像变得异常迟钝,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温从谨呆呆的看着许风吟,然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就连心跳都紧张的骤停了几秒。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修改好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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