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客多起来后,格里莫12号也多了些人气味。

  这里每日都有几个不同的巫师低调出入,在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商谈事情。往往这个时候韦斯莱夫人就不许他们接近,让他们呆在楼上。因此,为了打发时间,几个人常常聚在一起玩乐。

  他们今天选择的地点是埃丝特的房间,房间中央收拾出一大块空地,铺上毛绒绒的地毯后几个人直接坐在了上面,有的人盘着腿,还有人干脆半躺下了。天花板上的吊灯根据室内情况调节发散出适宜的光线。

  弗雷德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手里的纸牌,抽出两张甩了出来。乔治看了一眼发出了牙疼的嘶声。

  罗恩因为上一场输了,只能坐在两个哥哥后面眼巴巴看着,他看见弗雷德的出牌,立刻大叫起来:“嘿,你耍……”

  他的话没能说完,弗雷德一把捂住他的嘴,搂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小罗尼,你说什么胡话呢?观战的时候不要说话,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你不明白吗?”

  罗恩瞪大了眼睛,“唔唔”个不停。

  埃丝特拿起弗雷德刚刚出的牌,手指抹过牌面,红心K的标志随之褪去,变成了一张普通的黑桃4,她挑了下眉,手指夹住纸牌在弗雷德面前晃了晃。

  乔治难以置信地质问他:“你居然用变形术作弊?你出千居然不提醒我一起?”

  听起来他似乎更关注后者。

  弗雷德咬牙切齿按住罗恩的头,把他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本来谁也发现不了的。”

  “其实还是会被发现的。”塞德里克说,“我们用了两副牌,所以应该有两张红心K。场上已经有了一张,另外一张在我这儿。因此,你还是会被发现。”

  他打出手上最后的牌,正好能压过弗雷德,也就是说就算弗雷德出了千,这局最后的赢家还是塞德里克。

  弗雷德彻底丧气了,他咬牙切齿的对象换成了塞德里克。

  埃丝特把手里的牌扔出去,幸灾乐祸地说:“选吧,是给钱还是喝苦芹汁——对了,作弊的话你这次是不是应该喝两杯?”

  弗雷德怎么也舍不得给钱,于是咬咬牙捏住鼻子灌了一杯下去,差点没呕出来。

  这次的惩罚道具是他和乔治友情提供的——提出惩罚项目的时候就属他们俩最积极热情。里面加了料,对味蕾的刺激程度直接翻了十倍,舌头还会变成绿色,三天都消不下去。看来他明天下楼吃饭的时候得小心不要张口太大,不然他还得向韦斯莱夫人解释自己的舌头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输家就要换人,这次上场的是赫敏。她打牌的时候总是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埃丝特一边把自己手里的牌顺好,一边随口问她。

  赫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有点担心哈利……他一个人在他姨夫家里——那家人对他并不好,而且他还收不到我们的消息。”

  埃丝特理牌的动作慢了下来:“啊……邓布利多也告诉你们什么都不要透露给哈利?”

  “你也这么被叮嘱了?”赫敏有些激动,“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却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吗?”

  巧了,她也是这么问邓布利多的。

  当时她询问他:“您记得我曾经和您说过的吗?把他们当成没长大的小孩,什么事都瞒着他们是在算不上什么好选择,他也许会生您的气的。”

  “我记得,埃丝特,我一向记得别人给我的善意的建议。”老人和善地朝她眨眨眼,“可这件事不一样,这是不得不采取的措施。我请你相信我,就当是给予我一些帮助。”

  说到“这是不得不采取的措施”时,邓布利多的眼神有些沉郁。

  埃丝特隐约觉得邓布利多是出于某个不方便说出口的理由而这么做的,而她信重面前这位老人的品格与智慧。

  于是,她只好试着劝解赫敏:“相信邓布利多吧,他不会做出对哈利不好的决定的。”

  他们又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牌,直到韦斯莱夫人过来敲了三次门才结束了今晚的娱乐项目。中间换了其他项目,比如巫师棋,比如埃丝特行李箱里带着的一盒大富翁游戏。

  弗雷德和乔治对后者很有兴趣,但他们很嫌弃还要自己动手走格子,因此借走了游戏,说是要改进。

  小天狼星先生家里的床铺宽大柔软,睡上去很舒适,可埃丝特大概是认床,一连好几天睡不着觉。她还干过半夜睡不着溜去隔壁房间把塞德里克拉起来陪她干瞪着眼的事情。

  结果那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两个人缩在地毯上睡着了,第二天她打着哈欠打开房门,迎面撞上目瞪口呆的韦斯莱夫人。

  埃丝特转过头看了眼房间和自己皱巴巴的睡裙,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赶紧解释:“不,我不是……”

  韦斯莱夫人很快镇定下来,了然地点点头:“哦,亲爱的。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做,你放心,我明白的。”

  不,我觉得你不明白。

  埃丝特结结巴巴说道:“我的意思是您大概是误会了,我只是晚上睡不着……”

  她沉默了,这听上去更可疑了。

  果然,韦斯莱夫人保持着刚刚那副“我懂”的表情,一副“你说什么我都点头”的模样:“没错没错,这是意外。哦,对了,我不会往外瞎说的。”

  埃丝特放弃了,她捂住脸。

  一连好几天埃丝特都有点想躲着韦斯莱夫人走,她还要面对塞德里克疑惑的发问“为什么韦斯莱夫人总是看着我笑”。

  “也许她觉得你长得很帅吧。”她这样回答。

  然而,撇开这点小小的意外不谈,韦斯莱夫人的厨艺相当棒。每天早上埃丝特困得要死都要下楼去吃早饭。

  隔天早上,埃丝特半闭着眼睛走到楼下,如果不是塞德里克拉着她,她能靠着栏杆睡着。

  喝了一口冰牛奶,她觉得清醒多了,把盘子拉到面前用叉子叉起里面的煎香肠,顺便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报纸。

  头条依然是对哈利的质疑,关于这一点《预言家日报》已经快吵了半个月了,埃丝特匆匆扫了一眼就翻页了。下一页是报刊对部长福吉的专访,专栏最上面的照片里穿着黑色正装的福吉朝着镜头微微颔首。

  她勉强打起点精神,读完了这篇报道,大致总结起来就是福吉坚称黑魔王归来是无稽之谈,是一个男孩为了吸取关注而撒的滑稽谎言,他有理由怀疑哈利背后有某个想攫取更大权利的白巫师存在,而任何同意这个观点的人都可能是那个人的同党……

  读到这里,埃丝特想起了些什么,用手肘捅了捅塞德里克,小声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你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相信哈利,阿莫斯先生在魔法部任职,上头会不会有人给他小鞋穿?”

  塞德里克咽下嘴里的面包,想了想回答道:“可能吧,但父亲他坚持要去上班,他说‘我儿子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那些家伙难道想让我承认这一切都是假的吗?有人敢和我说这个,我绝对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他一定是担忧的,但想起父亲说这话时的场景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微笑:“听说他现在每天上班都像要去打仗一样,精神气非常充足。”

  埃丝特微微睁大眼睛,由衷说道:“他真的是个好父亲。”

  塞德里克看了眼坐在对面用豌豆搭迷宫的双胞胎,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比起我的父亲,亚瑟先生的麻烦可能大一些。他是众所周知站在邓布利多那一边的。显然,部长先生现在最害怕的不是谣言中的黑魔王,而是假想敌邓布利多。”

  “我持有同样的意见。”埃丝特翻看报纸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她翻到之前的一页。

  塞德里克问道:“怎么了?”

  埃丝特摇摇头:“没什么。是一则巫师全家被野生神奇动物袭击的报道。”

  奇怪的是,这已经是近一个月来第四起类似的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