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木门还没进去,悠扬的歌声迎面而来。◎

  赫尔这次拿到了一堆刻着文字的兽皮,一些造型奇怪的古董,还有一个不明用处的权杖。

  “这个权杖肯定是最值钱的,它可是放在那个地方的最中央。等我研究出来它有什么用,一定把它卖个好价钱。”他愉悦地说。

  为了表示感谢和惯例的工作后放松,晚上赫尔带他们俩去了他说过的“有妖精唱歌”的酒吧。

  “如果害怕或者不喝酒什么的,我们就换个地方。”去之前,赫尔这样和他们说。

  谁会害怕啊!

  反正埃丝特和塞缪尔绝对不会认怂。

  “那先喝了这个吧。”赫尔耸耸肩,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来两个小玻璃罐,“这个量喝完大概差不多。”

  埃丝特狐疑地打开瓶盖闻了闻:“这是什么?”

  “增龄剂。”赫尔说道,“你总不能指望我把你们俩这副样子就带进去吧。”

  埃丝特和塞缪尔对视了一眼,塞缪尔也打开瓶盖,往前举起药瓶:“来吧。”

  两个人碰了个杯仰头一饮而尽。

  *

  走过画着性感金发女郎的巨型香水广告牌,转入右手第三个巷口,用魔杖在墙上特定位置的砖块上敲击五下,一道向上延伸的楼梯在变幻的墙体后出现,走到尽头,一道低调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打开木门还没进去,悠扬的歌声迎面而来。

  “凤凰泪如雨下,化为珍珠。

  当巨龙抓走了他最爱的女孩。

  当他的爱人离他而去。

  连独角兽也失去了长角。

  连鹰头马身有翼兽也深感孤零。

  ……”*

  塞缪尔低声点评道:“唱得不错。”

  埃丝特转头看见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藏着兴奋的光辉,忍不住笑了。

  赫尔却哼了一声,抱怨道:“一首歌都唱了多少年了。”

  酒吧里装修得很典雅,金色小提灯漂浮在空中,木制的地板上铺着大丽花纹的地毯,当埃丝特不习惯高跟鞋险些绊倒时,地毯的一角从地上卷起扶了她一把。

  “噢,谢谢。”埃丝特惊异地低头看了它一眼。

  地毯在半空中上下摆动了几下,仿佛小动物在点头表示收到了谢意,然后柔顺无声地躺会地板上,捋平了自己身上的褶皱。

  塞缪尔低头躲过一个飘在空中的低脚酒杯,这里的桌椅间隔着暗色半透光的纱幕,仿佛这样就隔成了一个个小包厢。那个酒杯在空中移到了其中一道帘幕后面,一个巨大的能把他脑袋一巴掌拍碎的手从帘幕里伸出来接住酒杯。

  赫尔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来三杯忘忧水。”

  埃丝特正奇怪他在和谁说话,就看到一个扁扁的脑袋从柜台下面冒出来。妖精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一会,视线移回到赫尔身上。

  “斯科特,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他慢吞吞地说道,手一挥三个酒杯飘到柜台上。

  赫尔前臂撑着桌面,挑挑眉:“嘿,别咒我好吗,灯泡?”

  名叫“灯泡”的妖精倒好酒往他们这边推了推:“你可是消失了两年,不能怪我这么想。”

  他瞥了一眼赫尔身后两个长相极为相似且出色的年轻人:“他们是谁?你的新朋友吗?”

  “你猜?”赫尔扔了一小袋加隆给灯泡,“帮我开一瓶好酒,等会送过来。”

  灯泡打开袋口,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从不赊账。”

  拿好酒杯,他们挑了一个没人的桌子,帘幕带给人一种隐秘的安全感,尽管它起不了太多的遮蔽作用。

  一坐下,埃丝特不自在地拉了拉裙子的肩带:“我觉得我的背后在漏风。”

  赫尔翻了个白眼:“你现在的外表是20岁,请表现得成熟一点,不要像个第一次偷穿妈妈的衣服出来泡吧的小姑娘。我还不想被老板识破事实赶出来。”

  “真的吗?为什么我感觉加隆给得足够,他们什么也不会管的?”埃丝特一边说一边弯下腰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这让她感觉舒服多了,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在练习踩高跷的杂技。

  赫尔差点笑出来:“恭喜你第一次就识破了妖精们的本质。现在我教给你另外一点,永远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妖精是世界上最奸滑和没有信义的种族。如果你相信他们会遵守契约,那么你会连骨头渣都不剩。”

  埃丝特发出一声感叹:“连你这样的人都这么评价,我想我是得小心点了。”

  她羡慕地转头看向她的兄弟:“嘿,萨米,我喜欢你的衣服,为什么你可以穿这么多?你看,除了西装,你里面还有一件衬衫和马甲。”

  塞缪尔臭着脸脱下外套递给她:“想要这个就直说。”

  “这不挺好的,我就可以省略上手从你身上扒下来这一步骤了。”埃丝特愉悦地接过西装外套披在身上,现在她感觉后背不是凉飕飕的了。

  一个白金色头发的女招待端着一瓶酒走了进来,她的头发顺滑极了,而她的眼睛拥有让与之对视的人做出不理智的事的魔力。

  埃丝特由衷赞叹道:“你真美丽。”

  女招待像是被逗笑了,脸上的笑容弧度大了几分:“谢谢,其实你自己就够好看了。”

  似乎为了证实这句话的可信度,凑近放酒时,她的眼神在埃丝特脸上挑逗似的游弋了很久,然后才款款直起腰。等她拿着小费抛了个媚眼走出纱幕的时候,埃丝特才感觉自己重新能够呼吸。

  “我打赌她有媚娃血统。”赫尔悄悄地和他们说。

  塞缪尔从那种失了魂的状态回过神来,为刚刚那种失去自我的感觉心有余悸的同时也觉得有点丢脸:“可怕的魅力。”

  为了遮掩住什么似的,他飞快地把一杯忘忧水喝光,却紧接着因为酒水的效果突兀地发出笑声,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赫尔举起酒杯朝他示意,大笑说道:“我就是想看到这个效果。”

  仰头同样喝完了一杯,也发出笑声——听起来像是海格在他的小屋旁边养的鸡被掐住了脖子。

  舞台上方挂着一个水晶吊灯,那是整个酒吧最亮的地方。女妖精歌手站在光源下,换了一首节奏欢快的歌在台上演唱着,她的声音足够嘹亮,不用麦克风都可以传遍酒吧,却不显得刺耳,低沉的音色里带了一丝柔和。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撑着脑袋欣赏歌曲。

  不知道是不是快节奏的歌容易带动人的情绪,歌手从舞台上曼步走下来,行走在客人之间。

  “火龙盘踞在远方的山峰上。”

  她扶住一位客人的椅背,高举右手,同时脚底一滑,就换了个地方。

  “人鱼栖息在爱尔兰的湖底。”

  手里拿了一副牌的手从帘幕里伸出,不耐烦地挥了挥,似乎在说别打扰他打牌,歌手毫不在意地顺从离开,歌声仍然流利。

  “马人在森林里眺望夜空。”

  她牵起一段纱幕半裹住上半身,仿佛那是一块披肩。

  “美丽的姑娘问我为什么要远行。我说——”

  这首歌是由一段旋律循环了好几遍构成的,埃丝特已经听熟了,情不自禁跟着轻轻哼唱:“我说,今天的天气是如此之好。阳光为我照耀,石路为我铺平,凤凰在我头顶盘旋。”

  似乎是听到了另一股歌声,女歌手探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她撩开纱幕,朝埃丝特伸出手。埃丝特笑着站起来,牵住她的手,她渐渐放开声音。

  两个音色不同的歌声和在了一起,出奇和谐:“我说,亲爱的姑娘啊,我怎么能不远行——”

  女妖精拉着她往台上走去,埃丝特露出惊讶的表情,却顺从地走到台上。歌手询问了她一句什么,然后转身向乐队比了个手势,他们走进酒吧时听到的那首乐曲再次流淌起来,他们开始一起演唱第二首歌曲。

  埃丝特身上绿色的长裙在水晶灯的光线下流转出水波一样的质感。

  “没白买这条裙子,”赫尔啧啧称奇,“要是在伊法魔尼,毕业舞会上她一定是收到邀请最多的。”

  他悄悄看了眼酒瓶,松了口气。

  还好上去唱歌了,再喝下去他连一个小姑娘都喝不过也太没脸了。

  然而看到旁边的塞缪尔,赫尔又忍不住苦了脸。走了一个,这里还有一个,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这么能喝?

  【作者有话说】

  第一首歌是《神奇动物在哪里》里面纽特和Tina一起去的酒吧里面那一首。

  第二首是我瞎编的。

  给朋友看了之后,她说酒馆很有那段氛围感,这也是我写到现在最喜欢的一段(?-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