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啊,你说的不会是去年的世界杯吧!◎

  *

  砰!

  和撞击声一起响起的是女孩的惊叫声,然后转为吃痛的呜咽。

  埃丝特揉了揉自己的髋部,觉得这一块都要被撞散了。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摸了摸身下,感觉碰到了坚硬的石地,再变掌为拳试探着锤了一下,发出的声音证实了那是实心的。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勉强回想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她发现了一个山洞……差点摔倒,碰了一下墙,然后就到了这……所以那个山洞里面有什么东西被做成了门钥匙,或者它本身就有传送效果?施麻瓜屏蔽咒是为了保护麻瓜?

  不管山洞是怎么回事,施咒的人有什么目的,对埃丝特而言最重要的就只有两件事。

  第一,她现在在哪?

  第二,她该怎么出去?

  还有塞缪尔,看见她凭空消失,他一定吓死了,出去以后得好好笑话他那个表情……如果能出去的话。

  埃丝特呼了一口气,打算先探查一下这个地方,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火柴盒,从中取出一根,想借着火光看看。

  “你好。”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

  说实在的,这真的很吓人。视觉上的缺失本来就已经造成了心理上的恐慌,而且那个人……如果他或她是个活人的话,之前一直没发出一点声音,却在别人以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突然开了口,配上那个嘶哑到仿佛很久没说过话一样的声音。

  效果堪比电影院大屏幕上突然出现女鬼泣血的脸。

  埃丝特手抖了一下,一盒火柴没抓住掉在了地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又很快捂住自己的嘴。

  把背紧紧贴着墙之后,她仿佛从中得到了一些安全感。

  手移到后腰,埃丝特取出一把折叠式小刀,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握住魔杖——特殊情况下就不考虑踪丝的事了。

  她打开刀,将刀锋对着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那是她的斜对面。

  如果埃丝特感觉没错的话,她和那个人此刻正面对着面。

  “哦,放松点,小姑娘。我没想吓着你,只是……我在这呆太久了,突然看见来了个活人,我还以为是自己终于出现幻觉了呢。”

  那人说话从一开始的生涩逐渐流利起来,音色也渐渐明显。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

  埃丝特一点也没法放松下来:“你是谁?”

  “我?那要看你想问的是哪个方面的了。父母为我取的名字是赫尔·斯科特,H-e-r-r,后面有两个‘r’,别拼错了。除此以外,我是历史学家,偶尔兼职帮别人跑跑腿什么的。当过一段时间诗人。我年轻的时候打过魁地奇,差点进了国家队呢。现在是个被别人坑骗,在这里关了不知道多久的可怜虫……”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在说什么了。

  埃丝特觉得他精神大概有点问题。

  但她更惊讶于另一件事:“关在这?没办法从这里出去吗?”

  男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沉默了一会,再次有动静时,荧光咒从魔杖尖端发出的光芒从角落亮起,照亮了他的脸。

  他有魔杖。

  埃丝特觉尽量不让自己往不好的地方想。但她觉得打起来自己很难赢过一个成年人。

  “别那么惊讶,小姑娘,既然能够进来,那你肯定也是巫师。”赫尔的形象很符合一个受困者的形象,脏乱的头发挡住面容,握着魔杖的手上有结痂的伤痕。

  “在这儿我没法计算过去了多久,但我进来的那天,魁地奇世界杯正要打半决赛呢,普德米尔联队对爱尔兰国家队。见鬼的!就因为落到了这种鬼地方,我连哪个队赢了都不知道。”

  因为身边有几个魁地奇迷,所以埃丝特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她有点奇怪:“半决赛?可是今年的半决赛还没开始打……梅林啊,你说的不会是去年的世界杯吧!你被关在这儿一年了?”

  她突然感觉一阵绝望,她还能出去吗?

  “啊……一年了啊。”赫尔似乎陷入了低沉,他无意识地用魔杖在地上戳来戳去,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所以,最后谁赢了?”

  “爱尔兰国家队。顺带一提,他们决赛输给了保加利亚队。”

  埃丝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是怎么活下去的?这儿有吃的吗?”

  “唔,其实你出现得再晚一点,我就只能啃鞋跟了。还好我当初留了个心眼,把食物都留在自己身上。当时我们队伍是计划在这座遗迹里面搜索二个月左右。谢天谢地,当时准备了那么多口粮。”赫尔嘟嘟囔囔说着。

  他说话的时候埃丝特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长方体,奇怪的是四周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出奇的平整。

  也就是说,起码肉眼看来,这儿没有窗户,门或者任何其他可出入的缝隙孔道。

  她决定从他那多套出一点情报来:“你是被人坑到这来的?”

  “那个卑鄙的鼻涕虫!”赫尔像被戳到了哪个开关,突然暴躁起来开始跳脚骂人,“装的一副可怜样子,亏我还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结果居然想着把我坑死在里面,一个人独吞宝藏!他长得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不像个好人,丑成那样就算了。衣品还差,整那些华丽花哨的颜色,没一点品味……”

  听到后面,埃丝特觉得越来越熟悉,她喃喃说道:“这怎么像是道格拉斯呢?”

  “道格拉斯!杰·道格拉斯!”赫尔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扑过来,“你认识他?”

  埃丝特结结巴巴说道:“他……他是去年的黑魔法防御学教授。”

  赫尔藏在脏到打结的头发后面的眼睛几乎要冒火。她赶紧补上后面一句:“现在被关在阿兹卡班,呃,得关上九百多年。”

  赫尔愣在原地,他像是不敢相信,被这戏剧性的变化弄傻了,等反应过来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擦拭一下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梅林的胡子,这也太……那个王八蛋是怎么被抓进去的?还判了九百多年?哈哈哈哈哈。”

  埃丝特一五一十和他讲了道格拉斯犯罪败露的前因后果。

  “塔尔塔罗斯花,他胆子真大。”赫尔幸灾乐祸了一会,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这种东西不都绝种了吗?可不好找,难道他是在这里发现带出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同为受害者的原因,埃丝特感觉他对自己亲切了许多。两人之间的距离由原来的房间宽度拉近到隔了半米坐下。

  “这里?”

  “我们探索的是一个古代巫师的私人……怎么说呢,书房?密室?你从山洞进来的话,应该看到了那个神庙遗址吧?我们现在就在遗址的下面。当时那个巫师在麻瓜世界里的伪装身份是神庙的祭祀——这种装神弄鬼的工作倒真挺合适他。这家伙利用在神庙工作的这些年在下面搞了个洞出来,把攒了一辈子的财富和自己的尸体都埋在里面。”

  “但是,有宝藏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陷阱呢?我和道格拉斯那个杂种——对不起,我说到他就想骂人,总之,我们两个找到了宝藏所在,触发了陷阱机制。他靠着把我推进去逃离了陷阱。哼,当然了,这里的财宝他一个也没捞着……”

  “可你也没法出去啊。”

  埃丝特真诚地和他说。

  赫尔哽了一下,他盯着埃丝特突然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本来是没有办法的,但我在这里好歹困了一年了,整天就琢磨着这个呢。事实上,我很快就能解完咒语了。”

  赫尔抽出魔杖,轻念了一句什么,朝石墙甩出一道白光。

  密密麻麻的银丝勾勒出的文字图案从一点浮现,直至蔓延了整个房间,连天花板和地上都是。

  他转向墙,朝埃丝特摆摆手:“去旁边坐着吧,别打扰我解咒,等我搞完就能带你一起出去。”

  说完他仿佛一心沉迷进另一个世界,怎么喊也不回应了。

  带她出去?

  埃丝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她开始忧虑自己消失的时间过长会让外面的人担心。

  唯一的好消息恐怕是萨米目睹了她的消失,应该会想办法救她的。

  确认了赫尔真的一点不关注她,埃丝特悄悄走到一边盯着墙上的纹路看了起来。

  她认出来其中一些是如尼文,还有她在脑海里翻了翻看过的文献书籍,居然能找到对照。比如左上角的一个半闭眼睛样的图案就代表“屏蔽感知”,而它下面那个有些陌生,但简化了几个结构之后似乎就是“反咒”的意思。

  怪不得赫尔没想过用大规模威力的魔咒把这个地方炸开,不提有没有效果,就算真能炸开这个地方,被关在里面的人八成也没了命。

  埃丝特粗略看了一遍,并不仔细,因此速度很快。

  在看到某几个地方的时候,她不自觉地皱眉,走回到一开始的地方连起来看了一下,埃丝特的面色古怪起来,转头看了眼全神贯注的赫尔。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安静走到一边抱住膝头坐下。

  在埃丝特腹中渐渐出现饥饿感的时候,赫尔跳了起来,大叫一声:“成功了!”

  随即所有的纹路发出耀眼的光芒,空间开始摇晃起来。

  赫尔抓住她的手跑到一个地方,魔杖插到地上,大喊了一句什么,但烈烈的风声充盈在耳畔,埃丝特只看到他张大的口型。

  那种被勾着肚脐的感觉又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过于饥饿的原因,恶心眩晕感甚至比上次还强烈。一落地,埃丝特找不到重心,栽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解咒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大家随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