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琴下午摘回来的辣椒都已经洗干净在沥水了, 吃过晚饭就开始做辣椒酱。
园子里辣椒品种多,也不是全部都拿来做辣椒酱,前阵子还晒了不少白辣椒干, 刚才拿出来做了道白辣椒干炒肉, 又辣又下饭, 光是这一口就让吕嘉裕连吃了两碗饭。
今天饭菜做的着实有点多,乌桃把剩饭剩菜收拾出来分给一只耳和大师,两只神兽蹲在各自的饭盆边, 嘎吱嘎吱吃的很香, 尤其一只耳, 一嘴下去半盆都没了。
空出来的圆桌摆上没有沾过油的瓶瓶罐罐, 另外把专门做辣椒酱的案板和刀具拿上来, 众人洗过手, 开始干分配到手里的活。
做辣椒酱最费力的就是剁辣椒,手累不说, 还会辣到眼睛,家里也有破壁机, 但李水琴始终认为剁出来的辣椒比较有味道, 就只能轮换着来剁。
反正都要做,索性多做点,李水琴去仓库把剩下的干辣椒全拿出来, 炸了花生米、炒了芝麻,做香辣口味的。
干辣椒放在石臼里用石杵捣碎, 这也是力气活, 由乌安和吕嘉裕两人负责, 三个孩子觉得好玩,也过去凑热闹, 但没让他们靠太近,怕被辣到。
乌桃负责炸辣椒,其他人有剥蒜的、绞蒜泥的、捣酸梅和柠檬的,弄好了就先放在玻璃碗里,再由李水琴统一调配装罐。
炸辣椒用的是家里自己榨的花生油,要分两次炸,第一次油温不能太高,要不然会把辣椒炸糊,热油一泼上去,香味就出来了,有些呛,但更多的还是香,让人忍不住想煮一碗面拿来拌的那种香。
两大簸箕的生辣椒,做了二十几罐酸辣剁椒酱,香辣的也有十来罐,豆豉的少点,只有五罐,主要是家里没多余的豆豉了,还要留一点日常做菜用。
明明刚吃过饭,还吃的很撑,可闻着辣椒酱的香味口水就不自觉的分泌出来,乌梨还忍不住吃了两个酸梅一个柠檬,又酸又咸,但特别过瘾,撑着的胃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她还能再吃三碗米饭。
“还是家里的酸梅够味,”乌梨含着酸梅核含糊道,“当初怀团团圆圆的时候害口,吃什么吐什么,把我给难受的,还好有二婶寄过来的酸梅,恶心了就吃一颗压压,比什么都管用。”
说起这事,作为母亲的黄珍也心疼,“让你回这边养胎,你又不肯。”
“不是不肯,回来了工作怎么办,又不是一怀上就能休产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黄珍也不好再说,要是让女儿回南桂工作,那女婿怎么办?能一起回来最好,可谁又能甘愿放弃在大城市的晋升机会,回这个小地方,可不是人人都有桃桃这样的魄力的。
乌桃说道:“今年酸梅结的多,腌了不少,明天带几瓶回去,早上配粥、炒菜都不错。”
“萝卜干还有吗?也给我装点,总感觉外面买的萝卜干没有家里做的好吃。”
“有,大头菜要不要?”
“要,梅干菜什么的也要,上回你寄来的那个笋干,炒肉特别好吃,一点都不苦,很脆。”
“那是用大头竹晒的,阁楼还有几捆。”
越说越饿,往常没有宵夜习惯,今晚乌桃煮了香糯浓稠的大米粥,用刚做好的辣椒酱拌上萝卜干、酸梅和柠檬,酸辣爽口,根本停不下来,众人再次吃撑,不得不去院子遛弯消食。
秋高气爽,山上的空气无比清凉。
@无限好文,尽在 5 2 shu
乌桃仰头看夜空的璀璨星河,她刚回来的时候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的,这种梦幻的景观只残存在儿时的记忆里,可是现在,又能看见了。
站在她旁边的乌安也同样在仰头看,低声感慨道:“好久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星河了,记得小时候我们兄妹几个喜欢爬到屋顶看星星,尤其是夏天,整片夜空都是,有的还会动,我们就打赌两颗星星会不会撞上。”
说起这些乌安就忍不住轻笑出声,结果当然是没有撞上,运行轨道都不一样,又怎么会撞在一起,只是看着距离很近,好像真的会撞上,等长大、读了书,知道的多了才知道两颗星星的距离其实一点都不近。
“还有流星,我还对流星许过愿。”乌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两人旁边。
“你许的什么愿。”乌桃问道。
“说出来就不灵了。”
“过去这么久还没有实现?”
“本来实现了的。”
“啊?怎么愿望还带回收的吗?”
乌梨沉默几秒,才道:“谁懂老天爷是怎么想的,可能觉得我许愿的时候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老天爷没怎么当真,就抓一下放一下,搞了个造化弄人。”
@无限好文,尽在 5 2 shu
她儿时对着流星许下的愿望是保佑二叔二婶还有桃桃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父母工作忙,她和哥哥从小就被放在乌家庄跟着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二婶生活,她在这里长大,这座院子就是她的家,永远的家,哪怕后来回到父母身边,这一点也没有变过。
好像懂了乌梨话里指代的事,乌安和乌桃都没有再说话,伤感的氛围就像明月撒下的银光,铺在院子里。
过了良久,乌安才轻轻叹声息:“桃桃……”
“嗯?”
“北京发生的那些事,你跟二婶说过吗?”
“没有,她不知道,你们也不要说。”
“好,”乌安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那个人……没有再祸害你吧?她有没有你现在的联系方式?”
祸害,乌安用了这样一个词。
乌桃对着月亮眨了下眼睛,“没有,都没有,已经过去了,那些事现在对我没影响,你们不要担心。”
“那就好,我真是怕……”乌安说不下去了,任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现在挺好的。”乌桃的声音变得轻快。
见她神色不似勉强,像是真的看开了,乌安也就放下心。@无限好文,尽在 5 2 shu
回屋洗漱准备休息时已经是一点多,一整天都在忙,没空看手机,微信消息多到离谱,张清让是每天固定都会发,做了什么、做完了也会跟她说一声。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问她过两天有没有空,因为,“记得你上回来我家见到的那位李爷爷?这老头儿惦记上你家的好酒了,说什么都要去,怎么都劝不住。”
那位当时一口酒一口肉,跟山大王似的,很难不记住,乌桃想了想,回复:“我都在家,你们具体到的时间?几个人?我好做安排。”
张清让还在书房处理公务,手机一振动她就拿起来,看到消息时嘴角微微上扬,不管多晚,乌桃都会在睡觉前回她的消息,从不会不回复。
“这周末,两家人,再算上随行人员……差不多三十,其他人好说,县委会安排接待,就是俩老头儿心思难猜,说不定要住你家。”
就算退下来了,有些形式也没法免,张清让也挺头疼的,爷爷总提醒她不要搞官/僚/主/义那套,要低调,要务实,要以身作则,怎么他现在伙同李爷爷为了一口酒就胡闹起来,眼看晚节都不保。
“我大伯和小叔他们明天就走了,倒是有空房间给两位老人住,就是怕他们住不惯。”
她家全是那种很传统很古老的拔步床,只在底下垫一层棉花芯的被褥,不像弹簧床那么柔软舒服,虽说老人家睡硬板床对腰椎好,可不知道张清让的爷爷习不习惯。
张清让接下去的回复消去了乌桃的担心,“俩老头年轻的时候是狼兵,深山老林里坡爬滚打过来的,住城市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呢,再说你家院子古朴,又有格调,怎么会住不惯,上次是匆忙,要不然我都想借住一晚。”
乌桃将手指抵在唇边,笑意怎么都掩不住,脑袋也突然抽风,鬼使神差道:“那这次你要留宿吗?张部长。”
她并不清楚张清让的工作,张部长这个称呼还是上次听那些人喊,她记下的。
张清让放松的靠着椅背,一向正经的她面对这样一句话,心思拐了个弯,就全歪了。
嘴角扬啊扬,怎么都放不下来,“那你愿意收留吗?桃桃。”
“要收房费。”
“多少?”
“不便宜。”
“说说看。”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不怕我不给钱?”
“那就留在我家当长工,抵房钱。”
“再把你这个地主家的小姐拐走当老婆,怎么算我都不吃亏啊。”
“……我亏,亏大了,赔本买卖。”
“哈哈哈哈哈……”张清让伏在桌上狂笑。
半夜不睡觉想下楼吃夜宵的张清泽路过书房门口,听里面隐隐有笑声,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提前两天到桂区的郑落允拿手指捅他胳膊,“表姑平时也这样?大半夜一个人在书房笑,怪吓人的。”
“不是啊,我姐平时挺正常的啊,”张清泽搞不明白,顶着一头雾水走了,回过神来又教育郑落允,“我姐哪里吓人了,你这小屁孩,没大没小,再不礼貌点,周末不带你去乌家庄啊。”
“我错了我错了,表叔,你可一定要说服表姑带咱俩一块去,我这次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请假提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