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
姜浅云说会帮戚兰时,戚兰时也接受了，但是她很想知道姜浅云要怎么帮她。
戚兰时早就习惯一切自己解决，但这次真陷入了无法解决的困境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面对姜浅云那超出她想象的感情,她想,她或许可以给对方一点信任。
在古堡的日子比在旅游小镇还寡淡，在镇子上，她的活动范围虽然只有慕知租的小宅子,但还有人能和她交流。但是在古堡,她身边真就只剩下了姜浅云。
“我为什么没有好好学英语？”戚兰时忍不住反思自己。
她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都开始收拾卫生做家务了,做得相当细致,中间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差点以为她是来抢工作的。
她这样子看的姜浅云发笑,“你还是闲下来吧，无聊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我又不是在囚禁你。”
戚兰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她站在窗边,盯着外头的景色,忍不住叹气，“没必要，出去我也什么都听不懂,还是很无聊啊。我想回家。”
虽然她的现实生活其实也挺无聊的。
如果姜浅云没有听到“沈于蓝”这个名字,她还会问：“这个世界就这么糟糕吗？没有一点让你留恋的吗？”
但现在不会了，她已经知道,戚兰时有真正留恋的人。
在这场游戏里,她和另外两个角色没什么不同,她们都不曾拥有戚兰时真正的感情和爱。
她们都是输家,输家是没有资格争的。
“我必须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我虽然说要帮你，但是很抱歉，我目前还不知道从何做起。”
姜浅云走过去，和戚兰时站在一起，她们吹同一阵风，看同一片天空。
在知道这里是游戏世界后，姜浅云看万事万物都有种虚幻感，戚兰时是其中唯一的真实，她越发想要靠近戚兰时，甚至对戚兰时产生了依赖感。
她知道这是不该的，她已经决定了要帮戚兰时回家去，她应该清醒一点。
姜浅云垂眸，问：“我需要你和我说清楚，你和另外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她们对你的感情和我比……谁的更深呢？”
这样一个问题，不论回答是什么，对姜浅云来说，都是一场精神上的凌迟。
她是几个攻略角色之中最疯的一个，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最疯的人精神或许更强大。
“如果以具体的数值来衡量好感度的话，你们都是一样的，全都是满格的好感度。”
姜浅云面色平静如常，“既然如此，那你可以联系栾华和你的那位同学了。”
她把戚兰时带到国外的目的很简单，她和慕知一样，都知道这种行为是治标不治本，总归戚兰时还是要回去读书的，她们不过是想要和戚兰时多一些相处。
在感情中拥有主动权的那个始终是戚兰时，她们只能尽己所能，让戚兰时对她们心软一些，才能在这场感情的争夺中获得些微优势。
但如今，这种行为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姜浅云之前还在犹豫，她只能确保自己如何想如何做，保证不了另外两个人。但如果，如戚兰时所说的那般，她们对戚兰时的感情和她一样重，那么她们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一切以戚兰时的意愿为先。
“那我建议，我们还是回国比较好。”戚兰时说着不自觉皱眉，“国外地图有很多bug，对于你我都不太安全。”
姜浅云点点头，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好，那我们明天就回国。”
她实在是太配合了，这样的态度让戚兰时有些不习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试探着说，“那……我就先去给他们发消息了？”
姜浅云：“好。”
慕知是秒回的：【你什么时候下飞机？记得提前给我发消息，我会去接你的。】
栾华那边没有动静，戚兰时觉得不对，她认真想了想，最后意识到：“栾华应该找到我了，这时候正在出发赶来的路上，所以才没有回消息。”
这对戚兰时来说，算不上个好消息。
她知道这是个游戏世界，她们只是游戏角色的事冲击力太大，所以她给了姜浅云一点时间来消化。
姜浅云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姜浅云不会提出与另外两个角色汇合这种提议的。
“那就让她来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姜浅云狠狠吐出一口气，“你也会把真相都告诉她们，是吗？”
戚兰时点头，“我不想再演下去，早点坦诚对大家都好。反倒是你，你有想好和她们碰面之后该说些什么吗？”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姜浅云回头，她笑了，金色的阳光涂抹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温柔又温暖，“看看制造车祸的人究竟是要杀我，还是杀你。”
她越温柔越冷静，戚兰时就越觉得不对劲。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哪怕你不告诉我真相，我也觉得不对劲。姜明没必要杀我，这是最蠢的昏招。我觉得幕后推手另有其人，原本我还没有找到他的真实目的，现在我大概有了猜测。”
“这场游戏，出了问题。他们要杀的不是我或你，而是游戏内的主要角色。而我要验证的方法也非常简单，等剩下两个来了就知道了。”
戚兰时听懂了。
其实不管是姜浅云还是戚兰时，都更偏向于幕后黑手要杀的是姜浅云。不然在姜浅云调查车祸真相的这段时间，戚兰时怎么一点意外情况都没有碰到呢？
而对方如果真的丧心病狂到了杀人的地步，肯定不是只针对姜浅云一个，三个主角一个都别想跑。
等到她们三个聚在一起，幕后黑手又怎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必然是要出手的。
“这不行。”戚兰时立刻严词拒绝，语气都重了很多，“你太着急了，怎么能拿人命这么冒险呢？敌在暗，我们在明，还送上门去为对方制造机会，这怎么能行呢？”
姜浅云愣住了，她没想到戚兰时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你一直认为我会为了脱离游戏不顾你们的死活吗？”戚兰时都要被气笑了，“姜医生，你真的有种不顾死活的幽默感在身上，我开始好奇，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不是……我当然觉得你很好，我只是不理解。”姜浅云眉头越皱越紧，“这里只是一场游戏，我们三个不过是数据，是死是活又怎样呢？”
“并不是你顾不顾我们死活的问题，而是……你和我们甚至不在同一个维度上，数据的消散对你来说，有什么关系吗？”
姜浅云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白天黑夜都在不断进行着思想斗争，才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
知道自己只是游戏角色后，戚兰时不爱她这件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因为戚兰时只是做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决定，假的终究是假的，戚兰时只是足够清醒而已。
姜浅云这么一通客观分析，戚兰时反倒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番话了。
“有关系的。”她不断组织着用词，既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又不能让姜浅云重新燃起对她的执念，再次不肯放手。
“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我只是想回家，我并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或许这话听上去没必要，又有点可笑，但我的确，在知道你为我殉情之后就不想再骗你了。”
戚兰时只是选择一种方式脱离游戏，但姜浅云是实打实死了一次。
她第一次死遁时没经验，脱离游戏后，那份濒死的折磨依旧历历在目。所以跳楼的那一回她提前登出，是没感受到什么痛苦的。
真正痛苦的人只有姜浅云一个。
“这样啊。”姜浅云喃喃自语着，“所以你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我，你也会为了我难过，是吗？”
戚兰时沉默了好一会儿，但面对这个问题，她的回答只有一个：“是。”
在爱上一个人之前，姜浅云从未想过她会卑微到这种地步，对方不仅不爱她，甚至没对她投入什么感情，只是会为她难过，给她一些零星的心疼，她就觉得够了，心满意足了。
真是太没出息了。
姜浅云放软了声音问着，听上去像是在撒娇：“栾华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要快，她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在此之前，最后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单独相处吧，好不好？”
戚兰时轻轻点头。
她和姜浅云睡在同一间房，同一张大床上，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黑夜逐渐弥漫，卧室里依旧亮着灯，她们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看着对方。
“兰时，能跟我说说沈于蓝什么样的人吗？”
戚兰时回过神来，她就知道姜浅云肯定会按捺不住心思提出这个问题。
“是特别好的人，是在我父母去世后最爱我的人，但是我……”
戚兰时的叙述缓慢，这是18岁过后，她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提及沈于蓝，可提出问题的人却久久没给她回应。
她回头，看到姜浅云冷汗涔涔抱着，头蜷缩着，大惊道：“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每次到了收尾部分都很痛苦，这本是最长的，也最痛苦。
情感写出来了，该怎么收回去，是很难的事。我码字的时间大大增加，斟酌，酝酿，落笔都变得很难。
长篇到了后面，框架情感剧情都会不受控制变空，我的文字没有空间感和温度，我只能不断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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