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如此想的, 可见此事极有可能,聂洪沉吟道:“此事我自然会去查清楚,如果真是因为魔玉, 这便不仅仅是卿知的私仇了, 只怕整个江湖都要牵连进去。”魔玉显世,江湖中人自当人人毁之, 否则,必受其害。

  聂若点点头, “若有需要钱的地方……”

  “你老子还没那么穷!”

  “可以找谢亭, 他比我有钱多了, 徒弟如半子,孝敬也是应当的。”

  聂若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他身后要养一大帮人,做生意周转,时不时的还要作为少庄主给聂家庄弟子发福利, 补贴庄子花销, 但谢亭不同,虽然给他的分成少, 但他就一个人啊!而且吃穿住行一概不花自己的钱,他可比自己有钱多了,所以, 他出门才带五千两, 而谢亭就偷偷带了一万。

  人跟人不能比啊!

  谈起钱, 聂洪想到了什么, “听说, 你花了快一万两银子雇佣江湖人为你阻拦黑衣人?”

  “额?这个……”似乎花钱是有点多了, 聂若怕聂洪生气。

  “你能想出这个主意, 说明这些年的书没有读傻,很懂得变通了。”聂洪语气平淡。

  “额?”这是赞许他行为的意思?聂若愣了下,笑了起来,“多谢爹夸奖。”

  “谁夸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聂洪养了个傻儿子,整个一冤大头。”聂洪一瞪眼。

  聂若缩了缩脖子,做虚心装。

  “咳咳,不过,若遇到危险,钱财到底是身外之物,明白吗?”

  “儿子受教。”聂若老实拱手。

  “此次来,还为你带来一件东西。”聂洪将马车内的一个剑匣扒拉出来交给聂若。

  “这是?”

  “你一直没挑好自己的佩剑,如今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当行走江湖,堂堂聂家庄少庄主,若连一把有名气的佩剑都没有,像什么样子?”聂洪道。

  “谢谢爹。”聂若做开心的模样,心里隐有些遗憾,前世,他曾与高僧论佛法,后与对方成为忘年之交,高僧赠他问禅剑,自此,他的佩剑便只有问禅,此事也一度在江湖上被人传为美谈。

  而今生,他极少出门,在江湖上更只有纨绔无能之名,只怕便是想办法见到高僧,他也不会跟自己谈佛了,更别说拿到问禅。聂若虽有些遗憾,但人生不如意事常□□,他今生不求名望,不求武功,但求一生安稳,护住自己想护之人,已经很满足了。

  与问禅剑的缘分,也只能局限于前世了。

  聂若打开剑匣。

  聂若:……

  为什么剑匣里放的剑是问禅剑啊!

  当年不是他的才华折服高僧,才得以被高僧以宝剑相赠吗?!

  为什么爹赠他的宝剑就是问禅剑啊!

  聂若捂着胸口幽幽抬头,坚强的道:“爹,这剑你从哪里来的啊?”

  “给你买的啊!你娘说的对,你武功不好,拿着其他的佩剑,总是免不了被人挑战,还是给你立个不爱与人争斗的样子才好,这问禅剑一直藏于少林,受佛法熏陶,从未沾过血腥,却又削铁如泥,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若以后你佩戴这剑,旁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拿这把剑与人搏命争斗?又怎么好意思挑衅你这个拿着把不杀生的佛剑的人呢?便是打赢了你,他自己也不光彩吧!”

  这可是聂夫人想了许久,并亲自去少林重金求来的,少林被聂夫人慈母之心感动,这才答应让聂夫人买走这把问禅剑,所以聂洪这次才能把问禅给聂若带来。

  聂若嘴角抽了抽,捂着胸口揉了揉,他突然有点怀疑前世种种了,前世当真是他折服了高僧,高僧以问禅剑相赠吗?

  有这么一个强势聪明还厉害的娘,他前世真的是在靠自己闯荡江湖吗?

  聂若脑壳疼,忍不住又抬手揉太阳穴。

  “多少钱?”

  “啊?”

  “问禅多少银子?”聂若问道。

  “不多,三千两。”聂洪坚强的竖起三只手指,便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庄主,聂家庄也算富裕,但他到底不是聂若跟谢亭这两个败家还有钱的,还是很肉痛的。

  聂若点头,“挺贵的。”这么贵的剑,前世高僧真的有可能随随便便就赠给他吗?!够他们门派吃素吃好几年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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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归,问禅跟他的缘分看起来还未尽啊!虽然这缘分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聂若抬手轻轻抚摸着这把前世就属于他的佩剑,嘴角还是勾起了笑容。

  …

  众人赶了两日路,终于到了聂家庄,聂洪将糜兴发交给了蒋苍,要他审问出糜兴发所知的一切。

  “大师兄?”聂若见萧卿知目光直直的望着糜兴发被押送下去的方向,问了一声。

  萧卿知没说话。

  聂若眼珠一转,对萧卿知的心思略有猜测,“可是也想过去看看?”这一路,萧卿知一直都盯着糜兴发,甚至连休息,都不跟他住一个帐篷里了,非要住在糜兴发的旁边。

  萧卿知没吭声。

  聂若点头,“行吧,我去找爹说说。”

  “可是师父已经让蒋苍师兄去审问了,我……”

  聂若眨眨眼,明白了。“师兄想亲自审?”

  萧卿知不好再沉默,点了点头。

  “也行,师兄等我哈。”

  聂若朝着聂洪而去。

  “爹,你让大师兄去审问糜兴发呗?蒋师兄去年刚娶媳妇,今年刚得一女,哪里能是见血的时候?你让他怎么回去抱他爱若珍宝的女儿?”聂若凑到聂洪身边。

  聂洪哼了一声。

  “而且啊!刑堂掌事是我大师兄,让旁人去审,这让别人怎么看?我大师兄还怎么立威?”聂若不放弃,继续缠。

  聂洪白了一眼聂若,道:“那让卿知去审就好了?到时候怕不是审问,而是报仇,万一糜兴发被折磨死了,那块东西去哪儿找回来?”

  聂若:“额……”

  “再者,蒋苍虽已娶妻生子,这些年也有些惰懒,人都发福了不少,但在审问一道上,你大师兄比得过他?”

  “额……”

  “去看看可以,若是蒋苍允许,他也可以打几鞭子出出气,其他的,还是听你蒋苍师兄的意思吧!”

  “额……”

  聂若目送聂洪离开。

  片刻后,“大师兄。”聂若高兴的跑到萧卿知身边,“爹说你可以去帮蒋师兄的忙呢!当然,审问的事情还是听蒋师兄的,不过你可以动手。”

  萧卿知神色复杂的看着聂若,其实刚刚聂若跟聂洪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也知道师父说得有道理。

  “多谢。”萧卿知开口道,聂若为了他跑去跟师父说这些,他很感激。

  “咱们师兄弟,客气什么?”聂若抬手按在萧卿知的肩膀上,转而又下滑握住萧卿知的胳膊,“师兄,我跟你一起去吧!也许我也能帮点忙什么的。”

  “嗯。”萧卿知点头,既然师父允许,他还是想去看看审问的。

  “走了走了。”聂若不撒手,拉着萧卿知就要去追蒋苍。

  聂夫人听闻众人回来,连忙来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她收到信说聂若受伤,正是担心的不行,哪里能在后院忍着不来见人?结果就看见聂若笑嘻嘻的替萧卿知说情,还对萧卿知动手动脚的场景,眼皮顿时就是一跳。

  知子莫若母,更别说是她这样聪明又爱子如命的母亲,聂若所有的行为举止在旁人看来都并无不妥,众人也都习以为常,毕竟这两人日常相处就如此亲昵的,但在聂夫人看来,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聂若看萧卿知的眼神,似乎藏着些她最怕出现的情谊。

  萧子瑜跳下马,笑着环视一周,有点疑惑。“聂兄呢?”

  他们作为客人,不说应该受到多热情的欢迎款待吧!但,邀请他们来聂家庄的聂若呢?至少跟他们打个招呼再消失,或者给庄子里的下人说一声,接待一下他们吧?但现在,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萧子瑜有点懵。

  “两位两位,找什么师兄啊!我这不在这儿呢么?”谢亭笑嘻嘻的过来,他都不用多想,也没看到刚刚发生什么,就知道聂若肯定跟着萧卿知跑了,而萧卿知肯定跟着糜兴发跑了。至于萧子瑜跟夏侯安,二师兄能记得才怪,只能他这个可怜的老三去帮着打圆场了。

  谢亭拱手客气了几句,便叫了在一旁帮着牵马的仆从道:“你去让人收拾一处院落,整理两间上房,给萧少侠与夏少谷主住。”

  “是。”仆从答应一声。

  萧子瑜这才微笑颔首。

  谢亭远远的看到聂夫人呆站在一旁,连忙道:“那边就是我聂家庄的庄主夫人,也是我师娘,两位要不要过去见一下?”

  “那是自然。”夏侯安也看到了聂夫人,神色微讶,显然被聂夫人的容颜惊艳,他没想到聂夫人如此年纪还有如此容颜风采,随之而来的便是心生好感,自然愿意去拜见。

  谢亭没多想,带了两人过去。

  聂夫人被谢亭叫了一声之后才回过神来,微笑的看着萧子瑜与夏侯安,等两人拜见过之后,聂夫人看着萧子瑜,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只能抛到脑后。

  谢亭带着两人见过聂夫人之后,便想离去,却被聂夫人叫住,“谢亭,你等会儿,我有事情找你,你先留一下。”说完,聂夫人便让身后婢女先替谢亭去招呼客人,自己转身离开。

  谢亭一愣,也只能跟萧子瑜两人告罪一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