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空偏了偏头，将纸条对着窗外大片大片玫瑰色的晚霞照了一下，声音明亮：“系统系统，你们说这是谁给我的？”
在他的系统聊天群里，空气静滞得像是凝了冰。
始终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粘着他的系统们，在这一刻集体静默。
初晴空：“？”
三个不同的系统空间里。
时惟之的目光黯沉下去，裴辞以意味不明地弯起唇角，明凤阙微微眯起眼睛。
【滴。】
一声机械音的轻响。
主系统发来的《系统工作手册》浮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无风自动，簌簌地一页一页翻过。
直到停在了某一页，初晴空熟悉的、圆滚滚的可爱字体标注了红色的醒目笔记。
【假如宿主要谈恋爱怎么办？】
【CPU他！KFC他！告诉他不要谈恋爱，剑谱第一式忘掉心上人，谈恋爱只会影响他完成任务的速度！！0w0】
宿主们：“……”
以前初初拦着自己谈恋爱的原因找到了。
明凤阙呵地轻笑一声，没有什么情绪：“初初，你要去天台见那个人吗？”
“是的。”初晴空将纸条折三折收好，放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单手拎起书包。
“……别去。”时惟之忽然道。
初晴空动作一顿：“？”
“有一句话叫做，”时惟之用他刚刚听到的话PUA初初，“你不是想要学习各个位面的招式么，感情会影响你的进度。”
初晴空的动作果然变得有些犹豫。
“是吗，”他眨眨眼睛，点了点头，“那确实没办法了，我去跟她说清楚。”
还是得去。
裴辞以低低道：“初初，我不想你去见她。”
“总要和人家说清楚嘛。”
初晴空弯起眼睛，眼里的光亮晶晶的，一边爬着去天台的楼梯，一边语速轻快地说，“说不定等我学会了你们世界的能力，还能回来再找她一次呢。”
像是坏心眼的小猫，明明已经猜到问题的答案，还是逼着主人要听自己想要的回答。
熟悉他的都会知道，他眼睛亮亮的，必然没有好意。
学校天台在顶楼，需要越过两层楼梯。他走得很快，几秒就上了一整楼。
裴辞以眼眸沉了下来，带着说不清的森冷笑意，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他当他们是死的吗？就这么去见对他表白的女孩子？
他们人在这里，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其他人谈恋爱？
他一直逼着他们，是想被按在床上艹死吗？
他浮起难以琢磨的微笑，低声开口：“初初……”
话音刚落。
“吱呀。”
初晴空已经推开了门。
平整的教学楼顶，崭新的铁丝网笔挺围绕四周，天际遥遥，一整片夕阳黄昏，燃烧着灿金色的溢彩云霞，瑰灿绚烂。
铁丝网边站着一位女孩子，侧身直立，也带着散课的书包，校服裙摆在风中微微飘动。
看见他出现，惊喜地转过头。
初晴空带着那张纸条，快步跑去，速度越来越快，风吹起他的衣角，张扬而热烈，比夕阳更加美得让人出神。
女生怔了一怔。
她原本真的打好了一整篇腹稿，但莫名红了脸，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手指打成结，头脑一片空白。
要说的话……
要说的是什么来着？
“嘘，不要说哦。”
初晴空低下头，眼睛靠近她的脸，眉眼弯弯，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隔着一段距离抵在她的唇前。
身后的漫天淡霞里，少年微微歪头，连脸颊边落下的发丝都带着溶溶的日光。
长长细密的羽睫，投下两片蝴蝶一般的阴影。
“谢谢你啦，但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答应你。”
“纸条我就收下了。”初晴空扬了扬手中的纸条，笑得好看，“我把它当成一起好好学习的约定哦。”
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但是还是，非常温暖，非常明亮。
“……”
女生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支支吾吾，顺着心里的第一感觉说话。
“我……没关系……那个……你喜欢的人是谁……？”
刚问出去又有点后悔。
“我可以问这个问题吗？会不会有点冒昧，不回答我也没关系的！”
“这倒是没事。”
初晴空摇头应了一声，脑中迅速开始思索。
她不知道，他喜欢的人现在就在系统空间里看着他。
现在告诉她就相当于当众表白。
哎，有一些犹豫，要不要打这一波直球咧。
“是……”
系统空间一片静默。
他们隔着一块系统屏幕，却能近距离无死角地看着初晴空正在做的动作。
没有想到他干脆利落地表明拒绝。
更加没有想到他会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诧异和惊喜同时用最快速度来访。
这一刹那莫名出乎意料的喜悦和紧张，像是金线织成的网格，铺天盖地，覆盖了他们的心。
时惟之抬起眼睛，裴辞以收了笑意，明凤阙指尖一落。
他们不由去想，一个最为期待的结果。
在初晴空这里，得到怎样的惊喜都不会奇怪。
假如他不喜欢你，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冲过来创你一下，但是假如他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带着花一股脑丢给你。
初初只会选择自己吧？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冷静地想，如果初初喜欢上自己，现在就可以结束这一个世界副本，回到主神空间——结婚领证一条龙。
快进到结婚交换的钻戒样式。
哦，在此之前，还要想办法把其他两个人全部都刀了。
初晴空：“……”
作为问题中心的主角，他还在犹豫。
既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要不这个直球打就打了吧。
但是还是有些纠结……
因为他好像喜欢上了三个人！
说到底怎么会有人一下子喜欢三个人啊！！他是那种家里红旗三面的海王渣男吗？他要上什么家长里短关系复杂的访谈节目吗？！
不，他一个健康成长的高中生，绝对要远离这种可怕的想法！！
初晴空一秒收回了自己的答案。
“你也见过的。”他将目光投向远方，缓慢地道，“我已经做好准备，将来要和理科过一辈子了。”
一个理科学霸要和理科过一辈子并不奇怪，同理可得，一只系统要和数据流过一辈子也不奇怪。
就是很喜欢数据，怎么了，不可以吗。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自己书包的拉链，拿出一张满分的数学试卷，抱在怀里，深情地搂了搂。
女生：“……”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系统们：“……”
气到极致，甚至想笑。
初初。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