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住哪?”韩麒气闷拍桌:“条例上写了,一旦离婚,你不能再骚扰我,所以也没权利问我住址。快签!”

  “好好好。”戎北点头,笔在指尖转了转,唇边的笑意算得上是二人婚后笑的最明显的一次:“不是问你住哪想去骚扰,我就是看到你条款写的绝情,问问你有没有地方住。”

  住?

  韩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怎么维持生活呢?”戎北没等他回答,又追问其它:“靠什么吃饭?早晚的热奶点心,三餐五果,必要补充的营养液,保暖御寒的漂亮衣服都从哪来?想过吗?”

  韩麒脸色逐渐变得愣然。

  就算流浪猫在外面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可他说到底不是流浪猫,他被认为是虫族,和人类一样是必须遵守秩序的高级生命体,这三年吃喝拉撒都靠戎北这个‘饲主’来养,骤然离开家,确实没有地方去生存。

  想到这,韩麒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个不自知的软饭王!

  但这样就被他拿捏住了?不可能。

  就许他在外面和其它雄虫藕断丝连,不允许自己有其它‘饲主’接手吗?到时去哪打工端盘子都能活,反正戎北也看不见他丢脸,只要离了婚,不就不用做这被动的软饭王了?

  想着,韩麒信念逐渐坚定。

  “我饿不死!”他挺胸抬头,大声给出答案:“我外面有别的雌虫养!用不着你管!快签字!”

  “别的雌虫?”戎北神情一顿。

  他并不想承认,正沉稳逗弄小雄虫的心,竟因为这个答案而突然刺疼了一下。

  心头突然想起三年前开车经过那条并不熟悉的街道时,透过车窗看到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正在啃食绿化带上花草的细瘦身影。

  属下说,他是雄虫,疯的,户籍中心这阵子忙,还没腾出手抓他去做流浪虫口检查。

  曾几何时,戎北以为,雄虫都是天上的云,雌虫是山间的泥,雌虫无论站的多高,都得抬头仰望雄虫,甚至屈膝下跪也只为一场雨露甘泽。

  直到看见这只疯癫的雄虫。

  他深陷泥潭,低入尘埃,作为雌虫,站在他面前不需要屈膝更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得见,摸得着。

  却没想到,雄虫就是雄虫,三年时间,洗去尘泥的他和其它雄虫一样高高在上,降下来的雨露,依然不能只供一只雌虫独享。

  异样的酸楚感让戎北有些想笑。

  站在山顶尖上的雌虫,和落入淤泥中的雄虫搭配,还是配不上。

  但就此放过,不可能。

  想着,戎北又一次放下手中的笔,把协议推回韩麒方向,看着他说:“既然这样,娶回来吧。”

  “什么娶回来?”眼看着又有转折,韩麒瞪大眼:“往哪娶?”

  “当然是家。”

  韩麒彻底愣住:“家、家?!”

  “嗯。”戎北点头:“娶回来,也省的我没时间伺候你。”

  “我……我……”韩麒语塞,搞不懂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问着问着却给自己问出个小三?

  一个老婆都离不掉,还再娶一个?!

  一定是这只雌虫太狡猾了!他转移话题!!

  马上就要离婚成功却又被驳回的心情让韩麒直接上前几步,拍桌怒吼讲重点:“少废话!立刻离婚!再不签字……我,我打你了!”

  “打我?”戎北抬眸,目光冷然的笑着起身解衣领的扣子:“雄主打我,就是爱我,来吧。”

  雄主俩字儿,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把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的韩麒弄得心头一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让他同意离婚。

  戎北也一样。

  他想不通,究竟什么样的优秀雌虫,才会被这样偏爱着。

  甚至放着富甲天下的戎北不要,娶进来都不行,非得把这婚离了,给他一个雌君的名位。

  这一刻,戎北在想,如果自己说‘他做雌君,我做雌侍’还是被韩麒拒绝的话,那就真是天大的笑话。

  二人就那么相对无语的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由韩麒败下阵来,负气坐在他会客用的沙发上,眼尾发酸的抱怨着。

  “太欺负人了!有钱怎么啊!有钱就牛吗!家里占着一个,外面还得藏着一个!我差哪了?缺胳膊少腿啊我?凭什么就得当个背景板填户口本呐?说还不让说,让我小心空手滚蛋,说的我好像在乎你们家那几个臭钱一样!没有钱我一样能活,你这样的没钱了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碎碎念挺可爱的,但戎北却越听越觉得奇怪。

  这话,不该是他说吗?

  家里有雌君占着,外面还藏个雌虫,自己没缺胳膊少腿,却甘愿当个背景板从不回家,让雄主自由自在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划在他名下,做只已婚雌虫,别再因为婚姻而苦恼。

  但想起小雄主刚来时的指责罪名,戎北不自觉插嘴问了句:“谁让你小心空手滚蛋?”

  “你的管家。”

  鉴于管家说话时里外里的护着他家少爷,韩麒毫不犹豫的就指着门外方向把他卖了。

  “他说的,你有个前夫,你现在和他藕断丝连再续前缘,让我少管闲事,否则以后就会和他一样,光溜溜的滚出你家。”

  砰砰——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以及老管家背黑锅后的焦急解释:“少爷!我没有那么说!我只是劝!是劝!”

  韩麒摊手承认:“对,是劝。我说的直接,他说的委婉,但是意思一样。”

  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