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的屋顶破了个大洞，白觉整个人就漂浮在正上方。
周身狂风阵阵，暴雨拍打着白觉的身体，好似要将他淹没在茫茫雨雾之中。
他的身上出现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浑身都是血，仿若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将死之人。
他左手提着一个睁得圆滚滚的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
玩了不过一会儿，白觉便觉得无趣随手将其给捏碎，这个东西是用来控制机器音的，是游戏app专门给手中的两个帝王用的惊悚道具。
没错，这位看似只有一个脑袋的帝王，实则脑海中确实有两个意识，不过他们身体却是分开长了两个。
白觉看的恶心，便将连在一个脑袋上的身体给斩断了，两个身体掉下了青楼，碎成了一滩污泥。
白觉仰头望天，眼中丝丝血红，他扔掉手中的东西，缓缓伸手捏住自己的脖颈，不断收紧，再收紧。
直到——
“白觉！”
一声清脆明亮的声音犹如黑暗暴雨中突至的闪电，短暂地驱散了周身的黑暗。
即使这声音很短暂，即使只有一瞬——
白觉还是听到了，他放下握住自己脖颈的手，染血的脸勾起一抹微笑，紧绷到极致的身体也在听到秋应水的声音后彻底放松，然后——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重新坠回属于他的金笼。
他其实并没有秋应水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为了抑制体内老鸨每天给他的下的毒药，他耗费了不知多少力气，而如今为了斩杀这两个将他当成金丝雀的帝王，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之前他就想好了，在这次成功杀掉两个帝王之后，便接受系统的清洗，彻底消失于世间。
这样，再也没有人能将他囚禁起来，他也算是自由的。
他至少是自由的，白觉这样想着。
陡然间，一阵疾风刮过他的面庞——
一双温热的手捧起了他的脸，随之而来的是来势汹汹的吻，一如他们刚见面时那般汹涌。
只不过这次，白觉很快就抢回了主权——不像第一次见面被秋应水亲的直接愣在了原地。
白觉睁眼定定地看着秋应水，秋应水的白衣因为雨水而腐烂了一些，就连衣服下肤如凝脂的皮肤也受到了一些伤害。
白觉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撤回雨水的腐蚀性，不让秋应水受到伤害。
而与此同时，秋应水也扑进白觉一如炽热的胸膛间。
他温声道：“甜点好吃吗？算是奖励你的。”
白觉回抱住秋应水，知道他说的甜点是这个吻，他脑袋埋进秋应水的颈窝，低声道：
“好吃。”
“扑通——”
两人坠入水池之中，水池中的水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汇聚了起来，将两人完全包裹起来。
水池是白觉自囚禁以来唯一陪伴他到现在，他无聊的时候便只能自己玩水，直到后来他慢慢学会了控制水。
白觉彻底没有力气了，他抱不住秋应水，手缓缓从秋应水瘦削的脊背滑落，他道：
“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吃掉你了，食物。”
秋应水一手环抱着白觉，他没有回答白觉，只是默不作声地带着白觉向上游去。
脑海中，系统慌张地提醒他：
“宿主，还有不到三分钟这个副本就要被游戏app系统给清洗了，你别管白觉了，赶紧离开这个副本！”
秋应水被吵得有些烦躁，他抱住白觉的手更加用力，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打算，“闭嘴！别吵我！”
系统只得默默地闭上了嘴。
水池中两人的身影紧紧相贴，秋应水抱着白觉只能尽量不让他沉下去。
他看向明明近在咫尺的水面，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开水面一般。
秋应水‘啧’了一声，停止了向上游的打算，而是打开手机，点开了游戏app的后台：
[是否转让地契？]
【！！！】
【宿主你在做什么？？】
【地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转让给白觉这家伙？？】
系统欲哭无泪，【宿主，就算你现在不用，后面我们把饭店做大做强，到时候开连锁店肯定要用的啊！】
就算宿主做的饭菜一言难尽，但它相信自己肯定能让宿主以后做出好吃的。
【而且你不知道惊悚世界地契的价值！！它可比白觉的价值强多了啊！！你就这么拱手相让.....你....】
系统的话让秋应水烦躁地甩了甩脑袋，自从他获得这个地契之后，他能明显感受到整个副本，不，应该说是游戏app在排斥美人鱼。
游戏app并不想让他带走美人鱼，所以让他无法离开水池，这是游戏app给出的一个选择——放开白觉任他被清洗掉则活，执意要带白觉离开则死。
秋应水看着手机上的那一行被加粗的字，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是]。
[......]手机好似卡顿了几秒，转而弹出别的文字：
[地契转让成功]
[现ktv地契持有人：白觉]
在消息提示弹出的那一秒，秋应水一手抱着白觉冲破水面，将白觉顺利地带到了岸上。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憋气太久让他的脸颊泛红，脸上的水珠滑落在那若隐若现的腰肢间。
白觉与他一同趴在岸边，他伸手将秋应水揽过来，让他完全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看向已经破损的金笼，声音有些暗哑：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三分钟已过，游戏app的系统没有对这个副本进行清洗——因为已经没有清洗的必要了，系统要杀的人成了副本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大多数掌握副本运行的鬼怪持有的只有租借协议，并没有地契。
而在惊悚世界中，持有一份地契相当于你是这块地域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主人死则副本连带着这片区域都会跟着消失。
系统并不想因此毁掉一个副本，只能放弃清洗副本的打算。
秋应水笑着看了白觉一眼，道，“我只是想摆烂。”
白觉也笑了，他语气轻松，“谢谢你，秋应水。”
被白觉叫出来的名字很轻，又很重，仿若间像是将他当做一件弥足珍贵的珍宝来对待。
秋应水听得心尖跟着一颤，他坐起身来，只道，“不用谢，之后每个月你要向我交房租的。”
白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蓝眼弯弯，“当然可以，我的东家。”
秋应水起身，挽起袖子拧了拧水:“这个副本你随时可以出去的，即使没有地契，靠着你脖子上的那块工作牌你也能随意出入这个副本。”
白觉一愣，随后又缓缓道，“它告诉我通过考核就可以成为你的员工是真的吗？”
白觉的眼睛扑闪，一眨不眨地望向秋应水。
秋应水缓缓点了点头，而后又快速道，“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只要你不完成工作牌给你的任务，你就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员工，你就不会属于任何人，你是自由的。”
白觉歪歪头，“你不想收我这个员工吗？”
秋应水心想，你这个一见面就想杀掉我，后面还一心只想吃掉我，我怎么敢收你。
“自由是你的向往不是吗？”
秋应水说完这话后，又快速说了几句审判自己的话，然后在白觉的眼中缓缓消失。
白觉也没有挽留他，他太累了，他想要休息。
“恭喜玩家秋应水成功通关《一首歌的旋律》。”
“玩家秋应水评分9.3分，排名第一；玩家白洁评分8.0，排名第二；玩家陈灵评分6.8，排名第三......”
“前三名可挑选副本通关奖励之一，由评分高到低依次挑选。”
秋应水正站在刚进副本的地方，他看着手机上弹出的三项奖励：
[奖励一：腐蚀水珠x3
奖励二：千缠丝x1
奖励三：牌匾x1]
千缠丝，想来应该就是审判者用来杀人用的东西了。
秋应水的视线在三个选项中徘徊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了奖励三。
正好他的饭店还没有牌匾，那些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卖员罢了。
收好手机，他便穿着一身湿淋淋的白衣回到了饭店。
饭店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秋应水洗了个澡后便累得在床上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ktv内。
白觉看着面前被他扒掉三层皮的鬼，这鬼就是当时跟秋应水勾肩搭背一起去吃饭的鬼，他身上凡是被秋应水碰过的地方都被白觉一刀一刀地给剜下来了。
那鬼浑身痛苦不堪，而在这只鬼的不远处还有一堆鬼的残骸——这是那群老鸨和舞姬鬼的尸体。
小美单膝跪地，她身体微微颤抖，激动道：
“属下恭贺殿下初步取得胜利，成功拿到了这块区域的地契。”
白觉神色淡淡，他抬眸，“那几个人类抓到了吗？”
小美低头，“对不起，殿下，属下只抓到五个，剩下两个已经逃回他们人类的营地了，我没敢继续追下去。”
“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白觉既没说责罚，也没有不责罚，他的鱼尾在水池中激起一层浪花，他看向躺在地上痛苦不已的鬼，道：
“明天带上这只鬼去吃了么饭店吃一顿饭吧。”
“是，属下领罚。”
“还有，准备一下，后天去一趟寂灭海。”
小美皱起眉头，斗胆问了一句，“殿下，去寂灭海干什么，那里是海妖一族生活的地方，他们与殿下天生为敌，您的实力大大削弱，此去恐怕.....”
白觉淡淡地摆了摆手，只道：“我需要化足丹。”
小美大惊，“殿下，您难道是为了那个叫秋应水的小鬼吗？他只不过是一只低级鬼，根本不值得您这样做！”
白觉冷眼扫了她一眼，小美被看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她一个激灵回神，不甘地低下了头：
“属下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