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假暧昧>第40章 傲娇

  黎旭满身酒气地拨通了张因扬的电话。

  “你现在过来。”

  那头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我那些都是气话。”黎旭扶眉,低声说:“我答应跟你在一起,怎么样?”

  下一秒,张因扬挂断了电话,黎旭死心不饶地打过去,没打通,他最后发了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过去,就扔掉手机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被敲响,黎旭带着一脑袋混沌去开门,看到是张因扬,丝毫不意外地笑了笑,他笑得很痞,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根骆驼草。

  “你来了。”

  张因扬没有拖鞋,盯着黎旭的表情,倒吸一口气说:“你电话里说的,作数么?”

  “作数。”

  “真话还是酒话?”

  “真话。”

  黎旭主动掐住张因扬的脸,迷乱又张扬地问:“今晚一起睡么?”

  一切都结束之后,张因扬主动提起了齐寻。

  黎旭嚎道:“你别提他,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于是张因扬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恨他?”

  “恨。”黎旭几乎脱口而出,“他凭什么吊着我?”

  “那你想不想看他身败名裂?”

  黎旭眯着眼,几乎快睡着了,他沉重地呼吸了几下,说:“怎么身败名裂?”

  张因扬靠着他的肩膀,缓慢地说:“连同那个体院的,他们的事情要是在学校里传开了,那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黎旭没有回答,他睡着了。

  张因扬自言自语地说:“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办,那我来做主吧。”

  他一开始对齐寻还没有那么大的怨恨。

  直到今天。

  既然做了恶人,那就做到底。

  他不是圣母,也弄不了什么息事宁人,他倒想看看,齐寻的上限在何处,他又有几次化险为夷的手段。

  *

  阿明叔突然被大面积烫伤。

  管嘉明和齐寻前往医院的时候,人已经被送进ICU病房了。

  两个小时的抢救手术,人总算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在联系家属的时候出了问题。

  阿明叔的老伴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女儿远在新加坡,国内就只有他一个人。

  管嘉明调动了所有自己认识的关系,终于通过一个亲戚联系到了阿明叔的姐姐。

  但是在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明确表示:“他已经跟家里断了联系了,是他自己说的,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管,你也不用告诉我了,我不会来的。”

  她的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无力,阿明叔亲自带的学徒哭得双眼红肿。

  “我好几次让师傅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他偏不听!”

  阿明叔是在处理小型煤气炉的时候处理不当,产生爆炸而导致的烧伤。

  这件事一般都是由专业的人来做,但阿明叔嫌贵,自己学了来弄,以前都没有失败,这一次飞来横祸。

  徒弟抹着泪,脖子也红了,对管嘉明说:“师傅一直都很节省,存的钱都留给女儿读书的,他自己穿一身地摊货,明明钱都存够了,还说要给女儿买车买房,你说他女儿为什么回不来啊?嘉明,我们明明都不是阿明叔身边最亲的人,为什么最担心他的反而是我们!”

  管嘉明和齐寻陪了一整夜,两人一夜没合眼,医院来催账,最后齐寻主动去结了账,徒弟拿到明细的时候差点下跪了。

  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帮助,齐寻更关心管嘉明的状态。

  他自己虽也称不上好,可管嘉明看上去更差。

  管嘉明一整晚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齐寻的肩膀上,像是在努力汲取什么。一夜之间,他的笑容都消失殆尽了。

  一直以来,齐寻从未见过这样的齐寻。

  在等待手术的间隙,齐寻去了趟洗手间,等他回来的时候,管嘉明已经不见踪影。

  齐寻问阿明叔的徒弟,徒弟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说:“嘉明去那里了。”

  齐寻按着他说的方向走,很快就在楼梯阶上看见了管嘉明。

  他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被凝固了,手里夹着一根烟,他没有抽,烟灰掉在了地上,甚至掉在了鞋带上,他也没有清理。

  齐寻坐在他的身旁,管嘉明像被惊醒了一般,气若游丝地说:“对不起。”

  齐寻不解地问:“对不起什么。”

  “我又抽烟了……”管嘉明喃喃自语:“我发过誓的,和你在一起之后就不抽烟了,可我还是抽了……”

  按照常人思维,此时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

  可到了齐寻这里,他却卡了壳。

  “我没有让你发过这个誓。”齐寻想了想,才开口道:“你不用给自己下这么多禁锢。”

  管嘉明把头靠过来,齐寻牢牢地接着。

  这一次,齐寻主动问起了阿明叔。

  “阿明叔不会有事的。”

  他无心之举,却点破了管嘉明心里的那道防线。

  燃尽的烟蒂落在了楼道里,微弱的火忽明忽灭,管嘉明抽泣道:“阿寻,我好害怕。”

  “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阿明叔了,我刚刚隔着病房去看了他一眼,他就只有一小块地方没被绷带绑着了……我大一的时候就在他这里打工,他待我很好,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他都会多给我一点,过年还给我发了几千块的红包……

  “而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过得那么拮据。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别人,自己一点都不沾。

  “阿寻,我真的觉得我很失败,我一直以为我很强大,只要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就能够一直坚强下去。

  “可是我想错了。我再强大有什么用,我还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任何人,在他们发生意外的时候我不能给予他们帮助,阿明叔住院,我甚至连住院费都凑不齐。我真他妈失败。”

  齐寻接收着管嘉明所有的自嘲,他认定自己毫无意义的话,以及他所有脆弱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齐寻怎么会不知道,从一开始,管嘉明就在用铜墙铁壁保护自己的伤痕,他以为自己能用时间治愈这一切,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肋,可每当身边的人出现意外,他陈年已久的伤痕就会再添一道 。

  铜墙铁壁只是表面,他内心一直都没有和解,从小时候他与阿婆相依为命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沉痛都会一并袭来。

  齐寻将左手小心地放在管嘉明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嘉明,你还有烟吗?”

  “嗯。”管嘉明掏出香烟,齐寻抽了一根,然后点上。

  管嘉明看得目瞪口呆。

  齐寻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心里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对管嘉明说:“我其实也会抽烟,但是在我发现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时候,我就选择戒掉了。”

  管嘉明蹭了蹭齐寻的肩膀,“你不要抽。”

  “一根而已。”齐寻说:“嘉明,人不需要擅长伪装,因为会很累,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就会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正常人,你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但是你知道吗,我并不是遇到任何事都不会害怕,我也不是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会有底气。”

  齐寻缓缓地说:“所以我在选择抽烟的时候,香烟会给我一个逃避现实的避风港,但也只是暂时的,它能让我沉迷,却不能让我完成任何事情。”

  “早点跟你处对象就好了。”管嘉明突然说。

  “要多早?”

  “在你学会抽烟之前。”

  “那时我在上高中,不能早恋。”

  齐寻忽然觉得,比起这些,有一个避风港不全是坏事,即便只是暂时的,也总好过持续性的外界飓风。

  齐寻说:“往好了想,阿明叔还活着,你还有机会跟他说话,这也是一件意外之喜了,对吗?”

  “嗯。”管嘉明吸了吸鼻子,“齐老师。”

  “怎么了?”

  “我可能还会难过。”

  “那就难过。”

  “但是不会太久。”

  齐寻淡淡道:“这样最好。”

  “你不能生病,好吗?”

  齐寻沉默了几秒,应声说:“好,我答应你。”

  两人收拾好,将满地的烟蒂清理完之后,走出了黑暗的楼梯间。

  管嘉明要一直陪着阿明叔,齐寻就去医院附近打包了几袋盒饭,他回来的时候阿明叔徒弟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

  “阿明叔女儿已经在回国途中了,阿明叔的病情也稳定住了。”

  管嘉明脸上终于不再绷着。

  这天夜晚,管嘉明拉着齐寻在医院楼下散步。

  “阿寻,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上午八点。”

  管嘉明手指冰凉凉的,齐寻握着不禁问:“你手怎么这么冰?”

  “别担心我,最近降温了。”管嘉明说:“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不用。”齐寻说:“你留下来吧,在阿明叔女儿回来之前。”

  见齐寻坚持,管嘉明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个。

  两人沉默地走在石子路上,夜晚,秋蝉叫声肆意,可沉默终究是沉默,怎么叫都叫不破。

  最后还是齐寻主动发话。

  “等会我就回去了。”

  管嘉明:“到家了打电话给我。”

  “好。”

  “在上海要待多久啊?”

  “半个月。”

  “你姐姐结婚好漫长。”管嘉明哀嚎道:“我见不到你,每天能不能打视频给我?”

  齐寻莫名想逗他:“怎么不是你打给我?”

  管嘉明了然道:“那你会即时接吗?”

  “会。”

  “不能骗我。”

  “不骗。”

  脆弱的那方更需要精力,也更需要哄,这是齐寻在管嘉明这里学到的。

  “要记得想我。”管嘉明要求越提越多。

  齐寻都一一答应:“好。”

  “每天都要。”

  “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孩子气了?”

  管嘉明也会撒娇了。

  “我就是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齐老师不一直都说我幼稚吗?”

  倒还记恨上了。

  作者有话说:

  刀:我慢慢走来

  【好熟悉的台词,我好像不止一篇文里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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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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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番外【如果早点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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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课,齐寻要去学校科创部找主任签字。

  前往科创部大楼的主干道两旁栽满了玉兰树,深秋,玉兰树的花散发着沁人的香甜。

  右边的铁网内,一号体育学院的同学正在赛道上昂首挺胸,齐寻听到一声哨响,他偏过头一看,那群又高又结实的人群正在塑胶跑道上穿行,速度快如闪电,眨眼就不见踪影。

  齐寻之所以会多看几眼,是因为其中有个人速度慢得出奇,他耷拉着脑袋,紧盯着地面,似乎路过的蚂蚁都比跑步有趣。

  教练见他慢悠悠地晃,一声雷哄:“管嘉明!你老奶奶买菜呢!”

  那人也没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十分闲散地避开脚下的区域,肌肉发力,风一般蹿了出去。

  齐寻的手机正好响起,是王珂打来的电话,说是让他检查一下前面的印章和签字。

  齐寻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边听边留意手里的文件。

  他简单翻了一遍,确认过后说:“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王珂的声音显得絮絮叨叨的,“我刚才在洗澡的时候突然短路,还以为有个领导的字没签,签了就好。我真是忙得忘了。”

  不远处的同学逐渐放慢了速度。

  这是一场长跑,冲刺阶段,大家的体力都消耗殆尽,齐寻眼神不错,场面看得一清二楚。

  令他意外的是,那位停下来考察学校操场草坪情况的男生第一个抵达终点。

  “明天没几节课,你可以歇会儿。”齐寻说。

  王珂着急忙慌地说:“算了吧,这事儿从起草开始就没得歇了,还好咱们现在就差一个签字了,要不然真得拖到月底。”

  这个月月底有一场考试,分量不小,跟期末成绩挂钩,谁也不敢随便。

  齐寻挂断电话,正要准备往科创大楼的方向走的时候,忽然听到铁网内教练的呵斥声。

  “你这黄毛小子,仗着自己手长脚长就为虎作伥是吧?你有本事去大运会比比,看他们不碾压你。”

  “黄毛小子”笑得毛都乱了,“教练,我先不跟你说了。”

  一伙人散开,齐寻把注意力移开,他刚走一步,铁网上忽然爬着一个人。

  “喂——”

  齐寻转头。

  “黄毛小子”盯着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眼睛一亮,十分大胆地问道:“你刚才一直看着我干嘛?”

  齐寻轻呼吸,肺腑都是玉兰花的香气。

  他没回答,眼睛也转了回去。

  “你是哪个学院的?”见齐寻不出声,“黄毛小子”问道,“这附近就只有生科院和政法学院,你是政法学院的?”

  要怎么终止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呢?

  齐寻熟稔地说:“不是。”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科创部大楼他总共没去过两次,路不算太熟,但也不会认错,他赶时间,顺利找到主任,签完字,正从门口出来,迎面就碰到了那个莫名其妙朝他打招呼的人。

  齐寻被他的浩大声势弄得一时大脑短路,这人堵着他的路,见面就是一道伸手。

  “我叫管嘉明。”

  齐寻没握。

  “齐寻。”

  他转身往另一条甬道走,此刻的他,有些后悔刚才在铁网围观的举动。

  管嘉明跟在他身旁,笑着说:“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不交朋友。”

  “那就说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

  齐寻丝毫不给他面子,只顾自己脚下的路,他只想把文件交给导师,然后回公寓,点一个吃不完的外卖,再睡一个漫长的觉。

  一直以来,齐寻在社交场合从来都没有表现过任何主动,他对待周边的任何人,充其量只是为了完成某种目的,或者是老师强行组队,他才会说应该说的话。

  而现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场合,能少则少。

  但这些控制中却有变量。

  他无法控制社交场合里别人的举止行为,不过幸运的是,齐寻从来没碰到那种“胡搅蛮缠” 的人,他从步入大二开始,就一直运气不错,直到今天。

  管嘉明再度堵住了他的路,齐寻被迫停了下来。

  “不说话不交朋友都行,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在田径场外面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吗?”

  这人出乎常理地自信。他不去想齐寻可能会说谎,抑或是打岔撇开这个话题,而是信马由缰地问他那么做的原因。

  换作别人齐寻可能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可他——

  的确,齐寻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但他充其量作为一名旁观者,并非有何歹意。

  于是齐寻撒了步入大二这学期的第一个谎言。

  “我没看你。”他说:“你们教练声音很大,我看了几眼。”

  管嘉明满脸不信。

  不过他也没有再堵住齐寻的路,只是眯眯眼笑着让步。

  齐寻走了几步,然后才听到清风送来了一声应答。

  “好哦。”

  本以为此后再不会见到,不曾想在周五的广告选修课上,齐寻再度看到了管嘉明。

  临近七夕,老师布置了几个模块的任务,要各位组队完成,由于选修课的人员杂乱,各个年级的都有,于是老师抽签建组。

  两人一组。齐寻抽到了跟管嘉明一组。

  那节课他坐在多媒体教室的最后一排,而管嘉明坐在最前头,齐寻在手机里看到抽签结果的时候,周围座位上的人已经开始变动了。

  齐寻不相信自己看起来有多么引人注目,所以他不明白管嘉明为何扭头就看到了他。

  对比上一次遇见,这次管嘉明穿得十分简约又大方,不得不说,他长得不赖,只不过齐寻对他的印象也止步于此,没有过多地深想。

  下课的间隙,老师在摆弄抽签软件,管嘉明来搭讪。

  他看起来不算紧张,可齐寻有些不自在。

  这种情绪并非偶然,再见到管嘉明的那一刻,他心里萌生出一股奇怪的悸动。

  齐寻手指交握着。

  “好巧。”他对自己微微一笑,唇线抿出月牙般的弧度,很有感染力:“我们又见面了。”

  齐寻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们被分到的课题是“七夕佳节在大学生群体中目标地点的分析报告”,需要有五千字的文字报告和具体的问卷调查收集。

  管嘉明看着课题,他一头雾水,问齐寻:“你有什么想法吗?”

  齐寻被他怼过来的一双大眼睛弄得神思缭乱,下意识摇头。

  “还要写分析报告……”管嘉明叹息一声说:“这是在为难我胖虎啊。”

  齐寻:“我来写这个。”

  管嘉明意外道:“你来?”

  “嗯。”齐寻身子往后移了一寸,“你来负责问卷调查,你看可以吗?”

  “可以啊。”管嘉明说:“但老师不是说,还要去那些选定的地点实地考察吗?”

  原来在这等着。

  管嘉明亮出手机,冲他露出虎牙,笑道:“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齐寻加了他的微信,回去之后点开他的头像,是科比的照片。

  朋友圈也很干净,基本上都是训练和日常饮食,最新的一条在刚才发的。

  齐寻不知道为什么,神使鬼差地点开。

  配图是一张唐僧的画像,而文案是:“取经之路,就在脚下。”

  齐寻看完,大脑有些短路。

  怎么形容呢。

  他冥冥中觉得,管嘉明这条朋友圈似乎在意有所指什么。

  课题很快展开。

  齐寻从加上管嘉明的微信第二天起,就收到了源源不断的消息。

  从课题到“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再到“我们这边食堂的鸡腿,是不是很大?”诸如此类,有营养没营养的,各参半,看得齐寻眼花缭乱。

  而管嘉明的办事效率让齐寻也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在齐寻制作完调查问卷的三个小时后,管嘉明就发来了将近一百多张的问卷。

  齐寻打开后台时,差点怀疑是网页出故障了。

  直到管嘉明一通电话打来。

  “问卷包含了我们学院和政法、外语学院的同学。男女生的比例是4:6,你觉得可以吗?不行的话我再找人填。”

  齐寻愣了几秒才说:“可以了,不用找人了。”

  那头安静了半晌,幽幽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外出考察?”

  没等齐寻回答,管嘉明继续补充:“明天周五,你应该没课吧?天气预报我也看了,晴空万里。”

  “你想什么时候去?”齐寻问。

  “明天咯。”管嘉明乐此不疲道:“择日不如撞日。”

  “可考察点有四个地方。”

  “那后天再一起行动?”

  “……”

  齐寻闻到了一股算计的味道。

  翌日他们在第一个地方集合。因为大一和大二的课不一样,齐寻晚到了十分钟,他抵达雀湖公园的时候,管嘉明已经买了两杯咖啡了。

  齐寻不爱喝咖啡,尤其不喜欢咖啡豆那股苦涩,但他还是接过了管嘉明递来的咖啡,因为他一路折腾,出门的时候连水都忘了喝。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齐寻抿了一口,拿铁浓郁的奶香在嘴里化开。

  不苦,也不腻。

  是那种刚刚好的甜度和苦量。

  管嘉明在一旁说:“怎么样,好喝吗?”

  齐寻没说话,再喝了一口,才说:“还行。”

  他先走一步,又品鉴了一口。

  管嘉明在后头看着,回头立马朝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雀湖公园在七夕佳节的前两周就开始举办活动了。主办方搭建了各色各异的临时建筑。

  有拍照打卡的,有情侣闯关的,还把公园内唯一的一座木桥改成了“鹊桥”。

  齐寻问工作人员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工作人员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

  “还能是什么,不就图个情意绵绵呗。”

  被奚落了一顿,齐寻没有气馁,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考察园内的各种活动,他也有耐心。

  两人走走停停,管嘉明在前头带路,齐寻在后头边用平板电脑登记,边给各个活动类别拍照。

  一路走到天黑,深不可测的湖水忽然荧光点点,成百上千的灯火照印在湖面,风一吹,漫天的花香。

  不知不觉到了鹊桥,齐寻这才真正抬起头来领略起“七夕”的氛围。

  虽然还没到节日那天,可此地该有的一个也不少。

  缠缠绵绵的情侣、落英缤纷的装饰、形态各异的桥边画。

  在这里,似乎牛郎织女才是吉祥物。

  齐寻感到些许格格不入,他没有谈过恋爱,更遑论情侣。正准备继续记录的时候,手被人拉住,抬眼一愣,管嘉明盯着他,嘴角深邃,开朗又爽快地笑起来,说:“你不去桥头看看?”

  “桥边也有得看。”

  “那怎么能一样。”管嘉明老神在在道:“记录要翔实,还是要亲自去体验一下。”

  齐寻刚想说自己对这些没有兴趣,也不怎么想体验,还没开口,就被管嘉明拉到了桥头。

  他刚回过神,管嘉明就指着底下的湖面说:“看。”

  齐寻往下望,湖面在灯火的照耀下有了倒影,他和管嘉明就站在桥头的各自一边。

  “你觉得这像不像什么神话传说再现?”

  “什么再现?”

  齐寻没有什么浪漫细胞,他顶多就看到了两个单纯的倒影。

  管嘉明暗自瘪瘪嘴,随即又开明道:“要不要拍个照?”

  齐寻没有这个打算:“不必了吧。还有下一个地点,今天进度有点慢了。”然后又把注意力移到了平板电脑上。

  管嘉明掏出手机,朝湖面拍两张照片。

  齐寻不知道他后来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因为那时的齐寻,还不在湖面里。

  他只看得到自己。

  第二个地方就是离雀湖公园不远的游乐场。

  将近八点半,齐寻还没吃饭,他对管嘉明提议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于是管嘉明就带着他来到了游乐场附近的面馆。

  管嘉明轻车熟路地叫了两份招牌面。

  齐寻:“你来过?”

  管嘉明:“吃过很多次了。”

  面上桌,还配了大蒜,管嘉明对服务员说:“今天就不用蒜了。”

  服务员:“咋么就算了?以前不都喜欢吃么?”

  管嘉明看了眼齐寻,才回答:“今天不一样。”

  齐寻不懂他,哪里不一样?

  谁影响他吃蒜了?

  齐寻没多想,面很好吃,他难得把整碗都吃完了。

  就在他要去结账的时候,管嘉明叫住他说:“我付过了,这顿请你。”

  齐寻:“不用。”

  管嘉明:“那你下次请回来吧。”

  ?

  这人还想别有目的。

  游乐园没什么值得考察的,称得上与七夕氛围有关的项目,大概只有摩天轮这一类了。

  两人买了票,上了摩天轮之后,齐寻又掏出平板电脑开始记录。

  “你在写什么?”

  “摩天轮与七夕的关系。”

  “这么深奥?”管嘉明探头过来,“我看看。”

  他贴得很近,几乎快到齐寻的侧脸,齐寻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往后挪,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他将平板关上,“没什么好看的。”

  “哦。”

  管嘉明又坐了回去。

  “你以前坐过摩天轮吗?”

  “没有。”

  管嘉明:“我也没有,这是第一次。”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有种莫名的坦率和真诚在里头。

  齐寻看着外面的景色,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星星点点的灯照耀在大地,人都感觉渺小起来。

  他转着头,很专注地看着,不知不觉间,管嘉明坐到了他的身边。

  就在他偏过眼正打算朝他看时,管嘉明突然指着对面的座舱,说:“你看那边。”

  那边有什么?

  齐寻有些麻木,他的感知好像被黑夜里的灯火吸走了,有种古怪的心跳逐渐跳动,从模糊变得清晰。

  重新集中注意力,齐寻看到对面的光景,面色微红。

  管嘉明:“情侣都这么玩的么?”

  距离近在咫尺,齐寻没有完全只看向对面,座舱的玻璃有些反光,他看到了管嘉明一脸认真的样子。

  表情里带着些许憧憬,仿佛他胆子再大一点,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这天回去之后,齐寻的微信聊天框变得安安静静。

  很诡异的,他居然有些不习惯管嘉明没有对他问东问西,各种问题狂轰滥炸的现状。

  他翻看着自己的记录,看了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

  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灯灭了,他也睡不着,脑海里有座摩天轮在转。

  然后他拿起手机,点开管嘉明的聊天框。

  正要打一个字,对面突然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鹊桥湖面的倒影,上面站了两个人,也只有两个人。

  齐寻将图片放大,越发看得仔细。

  然后他打字:

  【寻:你什么时候拍的?】

  【阿明啊:那个时候啊。】

  打哑谜。

  齐寻不知为何笑了。

  周六,齐寻起了个大早,与管嘉明约定在校门口集合。

  本来齐寻是想让管嘉明先去的,可一想起昨天让人等那么久,自己还欠了他一顿饭,于是就同意一起出发了。

  这一天的目的地有两个,一个是本市著名的古城墙,另一个是一座塔楼。

  塔楼比较近,抵达时间却用了半个小时,下车的时候齐寻都快把早饭吐出来了。

  管嘉明看他脸色不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话梅糖。

  “吃点这个?”

  齐寻没拒接,撕开放进嘴里,缓冲了他胃里的难受。

  “你喜欢吃酸?”齐寻问。

  管嘉明:“嗯。你也喜欢?”

  齐寻:“喜欢。”

  管嘉明掏出一大包来,塞给他。“都给你了。”

  塔楼要买票,但是在七夕佳节时期,有另一种免费参观的方式。

  检票员刚正不阿地说:“你们有带对象来吗?最近七夕,有个活动,情侣拍个接吻的照片就能免费上塔楼。”

  检票员的眼睛从管嘉明的身上移到了齐寻身上。

  “还是说,你们是一对?”他好像见怪不怪,“那也行,一样的,亲一下,拍个照,你们就能免费上去了。”

  齐寻:“买票的窗口在哪里?”

  检票员:“你们不是一对啊。”

  齐寻转身就走。

  管嘉明跟在他身后,笑得酒窝都出来了。

  齐寻听到笑声,说:“有什么好笑的?”

  管嘉明:“你刚才的表情,有点视死如归。”

  有吗?

  齐寻用手机照了照自己。

  买票上楼后,齐寻用十分钟的时间考察完所有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比较特别的,两人参观完,就直接去了下一个地点。

  天朗气清,古城墙上的云洁白蓬松,看着比棉花糖还柔软。

  齐寻肚子饿了,说:“先去吃饭吧,这次我请你。”

  管嘉明:“好。”

  古城墙边有很多餐馆,齐寻随便挑了一家羊肉泡馍的店子,里面人不多,他很满意。

  他把菜单递给管嘉明:“你吃什么?”

  管嘉明也不客气,点了一堆,齐寻就点了一碗泡馍。

  吃饭的时候,管嘉明主动提起刚才在鼓楼的事情。

  管嘉明:“大家都是男的,亲一个也没什么,能免费上去不好吗?”

  齐寻正在喝汤,被他这话弄得呛了一下。

  他从巨大的碗里抬起一双眼睛,盯着管嘉明探寻又淡然的表情。

  “我不行。”

  “怎么不行?”

  管嘉明无所谓地说:“都是为了省钱,牺牲一下也没事。”

  齐寻难得诚恳地说:“我不行,因为我不喜欢女生。”

  这回轮到管嘉明沉默了。

  他看着齐寻,嘴角翘起,转瞬即逝,“你不喜欢女生?”

  “嗯。”齐寻继续喝汤。

  “我也是。”

  齐寻又被呛到了。

  他什么都没说,甚至从这一刻起不敢看向管嘉明。

  因为他怕再看他,或者多那么一秒的停留,有什么东西就会变。

  饭毕,两人上了古城墙。

  城墙上人多,来来往往都是游客,在这里甚至能看到各色人种,听到各国语言。

  古城墙称得上与七夕佳节相关的就只有驻扎在墙墩边,挂着的各种许愿符。

  两人来到一家生意红火的店门前,管嘉明对齐寻说:“要不要买两张?”

  齐寻不作答,算是默许。

  管嘉明买了两张,递给齐寻一张。

  许愿符有各种各样的指向,有求子的,有求财的,当然临近七夕,最多还是求姻缘和桃花的。

  齐寻没留意管嘉明买了什么样的,只见他飞快地写完,头也不回地将符挂在墙上。

  齐寻纹丝不动,想了半天,就写了个“家庭和睦”。

  他写完的时候,管嘉明已经贴完回来了。

  齐寻没问他,管嘉明却一副“你快来问我”的神情。

  齐寻依旧没开这个口,将自己的符挂完之后,又拍了几张照片,写了一些笔记,预备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齐寻发觉自己从午饭吃过之后,就基本上没跟管嘉明说过什么话。

  他的性取向一直都是秘密,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齐寻深吸一口气,管嘉明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他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一路到了学校。

  齐寻先下车,他打算先回宿舍。

  管嘉明叫住了他。

  “齐寻。”

  齐寻有一瞬间怔愣,但还是转回了头。

  “什么事?”

  管嘉明头微低,也不看他:“今天,谢谢了。”

  “嗯。”齐寻说:“客气了。”

  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任务,哪怕他们再有缘分,也只是因为选修课的这个人物凑在了一块。

  姻缘?

  桃花?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说什么来什么?

  齐寻见管嘉明没有再说话,便道:“我先回去写报告了。”

  齐寻回到宿舍,他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打开文档,可一个小时过去,他却没有写出一个字。

  舍友还没回来,齐寻拿起手机,正准备点外卖的时候,手机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

  齐寻接通:“你好。”

  对面是个女声:“你好,请问您是齐寻先生吗?”

  “我是。”

  女人:“抱歉,我刚才在古城墙挂幸运符的时候不小心将你的符弄下来了,我我我,真的不好意思……”

  齐寻感到困惑。

  他没在那张符上留下自己的号码。

  齐寻脑子一转,问:“没事。麻烦你把这张符上写的东西拍照发给我可以吗?”

  女人:“好的好的!没问题。”

  加了陌生的微信,齐寻在19:23分收到了这张照片。

  20:10分,齐寻离开宿舍,在宿舍门口碰到了那张掉落符纸真正的主人。

  周围没有人,临近七夕,学校假期一并袭来,偶有几个情侣在角落里亲亲我我。

  他们宿舍外有个草坪,有一张长椅,管嘉明就在那张长椅上坐着。

  他看到齐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齐寻。”

  齐寻在他面前站定。

  “你怎么来了?”

  “我。”管嘉明突然不会说话了,“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下一秒,对面的人抬起了头,目光炯炯,“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找到机会,从雀湖公园到古城墙。”

  “我喜欢你,齐寻。”管嘉明说:“我能……追你么?”

  “好。”

  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管嘉明原地石化。

  齐寻:“你可以追我,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管嘉明:“你说。”

  齐寻:“我喜欢你管嘉明。我可以追你吗?”

  【附录:

  管嘉明的幸运符内容:

  我喜欢他,刚刚知道他的性取向。我很激动。我希望我能在今天跟他表白,如果这张符真的起作用,就让他跟我说一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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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来管嘉明在那天并非第一次见到齐寻。

  早在大一开学那阵,他就在学校的礼堂见过他了。

  那天齐寻穿着一件晚礼服,他在同学们之间很有威望,周围没人敢跟他说话,管嘉明只多看了一眼,一开始并没有挂记。

  而他之所以注意到他,还是在开学典礼休堂后,在礼堂洗手间撞见。

  说来奇怪,那会儿齐寻正被一个男生塞情书,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对递情书的男生只是一看一过,可看到齐寻的表情,管嘉明才在心中彻底记住了他。

  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呢?

  先是深思,眉头紧紧地皱着,洗手间橙黄的灯光下,他也是如此的表里如一,然后信手接过对方的信件,抑或是礼物,也不低眉查看是为何物,而是用双手将其原路折返,动作僵硬又滑稽,好像他才是表白的一方。

  “不好意思,我还不想谈恋爱,而且我不喜欢男生。”

  前一秒管嘉明还在做梦,后一秒他就梦醒了。

  齐寻洗完手就出了狭窄的空间,路过他时甚至没有将视线停留,在齐寻眼里,那时的管嘉明跟空气没有什么区别。

  真正鼓起勇气是在最近。

  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变态一般搜集齐寻的消息:诸如他参加了什么比赛,在什么社团,抑或是有没有新的感情近况……

  尽管管嘉明一直在心里替他鼓舞、加油,还十分羞愧地充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暗恋者,可他一直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直到那一天他被教练拉去陪同拉练,他居然在五米之内的铁网外,一眼就看到了齐寻!

  那时他被迫停了下来,心跳快如擂鼓,可他一时不知道是跑步跑的还是见到齐寻产生的。他脸低着,余光留意到铁网外,他还在那!

  然后管嘉明在下课后就跑去找齐寻了。

  他头一次这么激动、这么没礼貌,这么冒进又怕错失机会。

  但那是一次失败的碰面,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说辞,可他明明已经准备了好一个学期了,窜在齐寻跟前,他的嘴巴像是被如来佛扇了巴掌似的,一句妥当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失落了好几天,齐寻拒绝的话像是一张张网,令他开始重新思考起自己的一举一动。

  太失败了。

  他先总结。

  然后打开了百度。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深水泥潭里寻找着尽量靠谱的方法。

  而那天他还没找到,最终还是由室友提供了办法。

  管嘉明对室友说:“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

  室友推了推眼镜,精明的目光躲藏了起来。

  “嗯嗯。”

  管嘉明感到奇怪,继续说:“那个朋友他暗恋了一个人很久,他也鼓起勇气去主动社交了,但是他失败了,他该怎么办?”

  室友幽幽地问:“哪个学院的啊?还能拒绝你?”

  管嘉明一脸愧色,脸上五彩缤纷:“不是我,是我朋友!”

  “好好好你朋友。”室友叹息一声,“你这个朋友,有多喜欢啊?”

  “很喜欢。”

  “管嘉明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管嘉明掐住室友的脖子。

  室友快断气了:“我开玩笑的!我,我说!”

  管嘉明松开,室友气喘吁吁。

  “你想追,那得近水楼台啊,你看隔壁那个老王,咱们体院离化工院那么远,他愣是每天早上陪着去上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早餐都不断的。当然我也不是要你当舔狗……唔,当然——老王也不是舔狗,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天之后,管嘉明突然懂了两个字。

  顿悟。

  他开始上课早到,开始跟齐寻近水楼台,先是进了他的社团,可社团满员了,他只能当替补,他也在所不辞。然后报了跟齐寻一样的选修课,选修课十分难抢,他招呼室友三人,一起去本市网速最好的网吧,开了几台电脑,下血本抢到了。

  第一节选修课,管嘉明提前半个钟头到教室,先是猜测齐寻会坐哪个地方,齐寻成绩这么好,应该会坐第一排吧?

  然后管嘉明坐在了第一排。

  然后齐寻就坐在了最后一排。

  那时的管嘉明脑门子都快抠下来了,他坐立难安,心想这回行动彻底失败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就在他有些懊恼之时,老师突然开始抽签,说是要选组队成员。

  管嘉明只想跟齐寻一组。

  不得不说,上帝在眷顾他第一回的时候,必然会照顾他第二回。

  第一回他犯了蠢,说了错话,这一回他一定要聪明一点。

  至少狗尾巴要摇起来。

  只不过那时的管嘉明并不知道,齐寻并非没有留意他,反而在他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齐寻的脑海里想了很多种可能。

  潜意识里最不想承认的,也是齐寻最排斥的,却也是直觉最强的那个——是齐寻送出了人生中第一次一见钟情。

  可能七夕有什么特效buff吧,就跟游戏一样。

  人们总要在这种特定的日子找特定的感受,然后分享出去。

  谁能免俗呢。

  齐寻那时候在想。

  他喜欢管嘉明,一开始就藏不住了呀。

  作者有话说:

  七夕佳节,就图个情意绵绵。再次声明:此番外跟正文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