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话,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下。
秦斯郁瞥了眼上头的消息,勾了勾唇,“你朋友回来了。”
他下床,顺势牵住了江苑的手,把他拉到床边,弯腰捡起毛绒拖鞋,亲手替他穿上,然后拉着他往门口走。
“去哪儿?”
江苑执意抽回手,可惜秦斯郁没给他机会,按下门把手拉开门,“看点东西。”
打开门,正好看到沈寄珂扶着陈青墨打开对面的门,陈青墨没看见他,靠在沈寄珂的怀里,被他扶进去。
门没有关上,虚掩着透出一条缝隙。
秦斯郁拉着他走到对面的门口,用手撑开门,把他扯到怀里,透过不大的缝隙,刚好看到沈寄珂把陈青墨放到床上。
沈寄珂上床,抬腿跨在陈青墨的腰间,弯腰给他脱衣服,领口被解开,露出冷白色的锁骨,沈寄珂的手被攥住,“你干嘛?”
“脱了衣服好睡觉。”沈寄珂尽量别开眼,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下。
陈青墨坐起来,沈寄珂还半坐在他的腿上,两人呈现着一副极其暧昧的动作,“我看你特么是想睡我吧?沈寄珂。”
“我不……”沈寄珂话卡在嘴边,人已经被推倒了,陈青墨的手按在他的双肩,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陈青墨没完全醉,就是脑子有点不太清醒,眯着眼看他,脸上的神情都还迷茫着,他的手按在沈寄珂的小腹上,嗤笑了声,“石更了。”
沈寄珂脸色彻底变了,“陈青墨。”他抓住他乱动的手,试图推开陈青墨爬起来。
陈青墨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吐了口灼热的气息,“沈寄珂,老实说,你想睡我吧?”
沈寄珂哽了下,“是,可我不会在你喝醉的时候。”
他推开陈青墨,打算下床去浴室解决下个人问题。
可陈青墨拉着他,喝醉了,不知道他力气怎么这样大,沈寄珂再次被他拉着倒在了床上。
“陈青墨,你再这样,可别怪我来真的了。”沈寄珂难得沉下脸,半威胁的看着他。
陈青墨眯着眼看他,手撑在后面,微开的领口显露出白皙诱人的肌肤。
沈寄珂眸色暗了暗,要是他还忍得住,就不是男人。
他抬手解开扣子,按着床沿扑了上去。
“艹!沈寄珂,你来真的?!”
“不然呢?宝贝。”
“我草你妈,沈寄珂!”
江苑虽说前面几句话没听清楚,可后面明显听到了陈青墨拒绝的声音,他当即就要推开门进去。
秦斯郁没拉住他,江苑前脚踏进去——
“我要在上面。”
陈青墨的声音落到他的耳中,他霎时顿住了脚步,尴尬的退了回来。
秦斯郁贴着他的后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去看看么?”
他轻笑了声,迎来的是江苑转头瞪了他一眼。
“秦斯郁,你是不是有病?”
秦斯郁走在后面,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房门,随后跟着江苑进了对面的房间。
他走进门,反手把门关上,走到床前,江苑已经躺下了,背着身子。
秦斯郁看见他身侧留下的大片空床铺,不可抑制的勾起唇角。
他一边掀开被子上去,一边去摩挲他捂在胳肢窝里取暖的手,“江苑,把手伸出来。”
江苑没理他,缩着身子往墙那面挪了挪。
“江苑。”
秦斯郁手按着他的肩头,凑近了又重复了一遍,“把手伸出来。”
江苑听清了,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秦斯郁,你……”
他边说边坐起来,刚要发火,秦斯郁伸手攥住了他的手,将那串被他忘置在床头柜的佛珠给他戴上。
“戴着睡。”
江苑不自然的抽回手,淡淡瞥他一眼,又转身躺了回去。
秦斯郁埋在他的肩上,“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捂捂。”
“不需要。”江苑用手肘顶他,又缩着身子往墙面挪了点,秦斯郁不依不饶地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沿着腿根往下滑,暧昧的气息就喷洒在他的耳侧,“那你把脚伸过来,我给你捂,不然你睡不着。”
江苑的身子并不算太好,秦斯郁之前带他去看过老中医,说他的体质偏寒,得慢慢养。
所以,到了冷天,他的手脚就容易发冷。
特别是在冬天,他的脚僵冷到根本睡不着。
但这在常年恒温的别墅里并不明显,睡觉前,秦斯郁会给他把被窝焐热,让他进去就是暖和的,穿的鞋袜,都是在取暖器上暖热好了才穿到他脚上的。
这些细小的事情,若是放在缺爱的人身上,那大抵是会很感动的。
可江苑自小就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从小到大,所处的环境,所遇到的人,都是满怀善意的,对他极好的。
江苑从不缺爱,他拥有爱人的能力,因为身边的人都会爱他。
可秦斯郁不是。
他不懂,不会。
因为没人教他,没人爱他。
秦斯郁抓着他的小腿,往下摸到了他的脚,小心的捧在手心里,用搓热了的手去捂着。
江苑深吸了口气,尽量稳定着情绪转过身去,“放手。”
“捂热了就放,你睡吧。”他甚至还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背部,江苑怒了,“秦斯郁,放手!”
江苑咬着牙,愤恨的瞪他一眼,“放手,你不嫌恶心吗?”
秦斯郁愣了下,随即勾起唇角,往前抵了一步,把他的脚放进了衣服里,埋头凑近他耳边说了句话。
江苑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闭嘴!”
秦斯郁果真闭嘴了,用衣服盖住了他的脚,手掐着江苑的脚踝,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江苑气得不行,懒得搭理他,把头钻被子里睡了。
秦斯郁伸出手,把杯子往下扯了点,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江苑微红着脸从被子里钻出来,瞪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以了。”
他的脚暖和了,裹着被子钻到一边睡了,留了个背影给秦斯郁。
秦斯郁瞧着他紧绷的背部,等了一会儿,听着身侧的呼吸渐渐放平,才小心翼翼的贴上去。
江苑几乎在他的靠近的瞬间就醒了,可他没下意识的推开秦斯郁。
可能是太困了,可能是太晚了。
他也不知道缘由,心绪有点乱,就任由他试探性的揽着他的腰睡了。
晚上的雨下的淅淅沥沥的,时不时还伴随着轰隆的打雷声。
虽说窗帘关的紧,可这里的雷声轰鸣,酒店的隔音并不算好。
江苑睡得不太好,刚睡一会儿就被雷声吵醒,他被吓得下意识抖了下,秦斯郁往往是比他先醒的,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腾出一只手去捂着他的耳朵。
江苑很想说这样根本没用的,他睡眠浅,听力又不错,就算戴着耳塞都能够清晰听到外面的雷声。
不过他没说话,闭着眼装睡,还是能感受到秦斯郁探起身来看他有没有睡着的视线。
许是他演技不错,秦斯郁看了一会儿,就动作轻微的躺回了床上,手轻轻搭在他腰上,轻轻贴着他的后背。
好在后半夜雷声就止住了,雨声也渐渐停了。
他不知道几点了,窗帘拉的紧,遮光不错,秦斯郁抱着他,让他睡着浑身都感觉暖烘烘的,不知不觉就睡的沉了。
他第二日醒来,秦斯郁早起来了,坐在床头看手机。
江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几点了?”
“八点五十。”秦斯郁把手机递给他,他没接住,手一下子抽筋按了下去。
待反应过来无意按到了什么后,他慌张的收回手,都忘了去把手机拿过来。
“江苑,石更了。”
江苑转头看着窗外,此时窗帘还没有拉开,屋里只有床头微弱的灯光投射在地板上。
秦斯郁低头瞧着他微红的耳垂,忽然很想看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指腹碰上江苑的下巴,江苑慌了般掀开被子往下跑,“我去洗漱。”
秦斯郁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扯到了身前,低头凑近了他的耳边,含笑道:“它很喜欢你,你可以摸摸它。”
江苑咬着唇,满脸复杂与不情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用了。”
他倏的抽回手,逃也似的往洗手间跑。
秦斯郁叹了口气,低头往下看去,“真狠心,把你撩火又跑了。”
“可是怎么办,还是很喜欢。”
江苑洗了脸,后知后觉想起来件事,他边擦脸边往外走,“你是不是订的九点的机票?”
他慌忙的去拿起手机看时间,九点十五。
秦斯郁从床上下来,边解睡袍边往衣柜旁边走,江苑就站在衣柜旁边,抬眸就看到他结实的胸肌,刷的一下转过脸去。
秦斯郁拉开他身后的衣柜门,伸出另一只手把他圈在了怀里,“我改签了。”
江苑看着他伸出的手,想把他推开,可又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急促无措的搓了搓手,“我要去换衣服。”
秦斯郁没放手,反而低头凑近他,“江苑,你想不想摸摸我的腹肌?”
江苑愣了下,神情闪过点莫名其妙,抬头冷漠白他一眼,“不想。”
“你不是喜欢么?”
江苑诧异,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了。
秦斯郁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是忘记了,悠悠道:“你大二上半期,有个人给你表白,你说你喜欢有腹肌的男生。”
江苑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确实有这回事,那个男生比他小一届,追了他很久,又是同个社团的,逮着机会就靠近他,把他弄的不堪其扰。
他为了拒绝他,就说了那句话。
这还是同班有个女生告诉他的,看着他明明是个直男,却受小学弟骚扰,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他还问过那个女生,为什么这样说就能让追他的男生死心。
那个女生拍着胸脯,告诉他,那个小学弟一看就是小0,你要说你喜欢有腹肌的男生,他就能猜到你也是个0,就不会追你了。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女生说的话,“他想找个上面的,又不是下面的,他自然就对你死心了。”
没成想一语成谶,不到两个月,他还真成了下面的。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秦斯郁,江苑疑惑的看向他。
他没有问出心里的疑惑,秦斯郁已经逮住他的手,往他的身上探去。
江苑握着手,挣扎着收了回来,“我现在不喜欢了。”
“口味变了?”
隔得有点近,江苑甚至能感知到他温热的呼吸就打在脸上,让他有种无处遁形的无措感。
他的食指点在他的下巴上,往下沿,紧接着挑起他的下巴,“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江苑抬手攥住他的手,闪身从他的怀里出去,“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他话一落,周遭气氛霎时冷了下去。
秦斯郁压了又压,低低的冷笑了声,“那能怎么办呢?可惜你只能待在我身边,江苑。”
所以,学着喜欢我吧。
我可以很好很好的,只要你喜欢我一下下就可以了。
可惜这样的话,以秦斯郁的性子,大抵是不会说出口的。
他垂下眼,遮盖住眼底冷寂失落的情绪,拿了衣服往浴室走。
飞机抵达万平,已然是下午了。
万里晴空,太阳暖烘烘的照射下来,江苑把外套敞开,迎面有舒爽的微风吹过来,好不惬意。
他刚走出一步,就被秦斯郁攥了回来,他低头拉着他敞开的外套,撕拉一声,把拉链拉上了。
江苑难得没有反抗他,低头望着他冷峻的眉眼出神。
秦斯郁抬起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耳边响起他低哑的嗓音:“你老公好看吧?”
江苑的脸色瞬间沉了,推开他往路边走。
陈青墨比他们晚了两个小时,他一到万平市,就拿着从沈寄珂那儿严刑拷打问着的地址找了过来。
门口守着四五个保镖,话都不说一句就将他拦住。
江苑还是搬着椅子去阳台上晒太阳才看见他的。
陈青墨跟在他身边,紧皱着眉头,“他把你囚禁了?都不让你出去?”
江苑摇了摇头,“不是,我离开万平市三年多,有好多同学朋友都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
陈青墨看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按着他的肩膀,“江苑,我还是看那个姓秦的不顺眼,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江苑静静看着他,眼神带了点疑惑,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配得上配不上的前提,是你对这个人有兴趣,有意思,他对秦斯郁……
江苑不想跟他提起秦斯郁的话题,那样让他的心里很乱,他扯开话题,聊起来之前高中的事情。
陈青墨还真想起来件最近的事,“程絮不是回万平了吗,组了场局,就在周天。”
江苑点了点头,他跟高中的同学基本上都没联系了。
当年刘逸明帮他抹掉了所有的痕迹,别说秦斯郁找不到他,为了能保证他能以全新的身份开启全新的生活,刘逸明自己都找不到他,更别提他以往的那些朋友。
“到时候去见见他们吧,我们都有好多年没在一起聚过了。”
陈青墨记得,在高中时,他们一群人,程絮,方艾文,还有他和江苑,都是玩的比较好的,逢年过节经常去彼此家里串门。
他还记得,江苑那时的性子根本不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那时的江苑,开朗阳光,优秀耀眼,可以说是只要他出现,所有人都成为陪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