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疼他吗?不,秦斯郁是要让他叫出来,要他求他慢一点。
可他就是不开口,不服软,不求饶,自此他便要的越发狠了,到头来受罪的,痛苦的,还不是江与诺。
蹲了好一会儿,他的腿都麻了,又扶着墙壁,艰难的,慢顿的站起来,两股颤颤的走到浴缸旁边。
抬一下腿,不过一秒钟的动作,对此时的他来说却是异常的困难。
水温适宜,浸泡在热水里,他的头慢慢的埋了下去。
将整个身体浸没在水里,窒息感慢慢袭来。
江与诺任由着热水钻进口鼻,直到濒临死亡的感觉传来,潜意识的求生意识让他钻了出来,趴着浴缸边缘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
他抬手擦了下脸,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显得朦胧又失真。
江与诺在浴缸里泡到水逐渐冷却,他慢慢的扒拉着浴缸边沿起身,踩到新铺上的防滑垫上。
自从那天他从浴室滑倒了后,秦斯郁就让人在浴室铺上了防滑垫。
他走到平常挂衣服的架子旁,上面空空如也,挂着两个空的衣架。
他这才想起进来的时候没有拿换洗的睡衣。
江与诺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他现在身上未着寸缕,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锁骨上,在顺着他平滑的肌肤往下滑,抚过腰间,没入到腿间。
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的模样有多……
门口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警惕的往后退了半步,抬眼盯着反锁的门把手。
秦斯郁扣了三下,“江苑,开门。”
腾然的怒气将他的脸憋的通红,他按着门把手,紧紧的抵着门。
秦斯郁在门口等了两分钟,不见里头有任何的反应,眉头微微蹙了下。
他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暗自攥紧了拳头。
江苑,若是你敢死,我定会让你在意的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他后退了一步,蓄力猛地朝着门踢过去。
江与诺被那股力道踢到,摔到了地板上,所幸地面上铺着防滑的毛毯,他才不至于摔的太惨。
门板啪的一声撞击到墙壁上,秦斯郁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人,慌了神一般跑了过去,“你刚在门口?”
江与诺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应声。
秦斯郁解开睡袍的束带,给他披在身上,弯腰准备把他抱起来。
可江与诺徒自穿好了睡袍,悄无声息的避开了他的手。
秦斯郁逮住他的手腕,“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你不吱声,我也不会……”
江与诺一根一根的扳开他的手指,把手从他的束缚里抽出,轻声道,“不重要。”
他抬脚往外走,徒留秦斯郁凄凉的身影在浴室里,皱着眉头百思不得解。
江与诺裹进了被子里,温暖的被窝却没有给他丝毫暖意,身上棉质睡衣紧贴着,跟秦斯郁身上穿的那件是情侣款。
秦斯郁屈膝跨上床,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药。”
他的手绕到他的腰上,去解他的腰带,手腕莫名被攥住,猛地一甩开,转而对上的是江与诺满是愤懑的双眸,“还没够吗?”
秦斯郁盯着他的双眸,陡然明白了什么,莞尔轻笑了下,“你在想什么,我给你上药。”
他暧昧的贴近他的耳廓,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他的手伸进了衣袍里,摸着让他瞬间炸了的地方,“帮……”
江与诺伸手把他推开,似还是不够解气,又攥紧了拳头补了一拳。
可惜拳头没落在秦斯郁身上,他的手腕被轻松钳住。
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拳头,顺着力道把他朝前一扯,他身体本来就酸软,被这一拉,猝不及防的就栽倒在了秦斯郁的怀里,“江苑,打一次就够了。”
除非秦斯郁故意让着,不然他怎么可能真的打得到他?
秦斯郁自小在波云诡谲的秦家长大,他那些想要夺权的叔叔伯伯,加上他父亲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想让他死于意外。
他之所以活到如今,成为秦家最有可能的掌权人,除了自身的条件过硬,还在于他这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秦斯郁十五岁那年,他父亲在外面的情妇怀孕了,找上门来,想要逼走他的母亲,入主秦家。
他母亲被气的直接晕倒了,送进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秦斯郁从学校里赶回来,直接带人去了那女人住的公寓,当着他父亲的面把人绑去了医院,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打掉孩子;要么就一尸两命。
那女人被吓得颤颤发抖,看着眼前身高才过一米八的男生,根本看不出是个才过十五岁的少年。
可她捂着肚子,却是想要赌一把,泪眼婆娑的求他,心里想的却是用肚子里的孩子在秦家谋个地位。
毕竟在秦斯郁出生之前,秦家就迫于无奈将他父亲两个私生子接进了秦家。
明面上,是记在秦斯郁母亲名下的孩子,实际上都知道,是秦斯郁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赌一把,只要秦斯郁心软,留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可以凭着肚子里的孩子母凭子贵,有享不尽的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她高估了秦斯郁的善良,低估了他的残忍心狠。
手轻轻落下,他背过身下了楼。
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在破旧的厂房里响起,她大声的诅咒他会得到报应。
他抬手挥开阳光里的灰尘,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忌讳。
他不信佛神。
更不怕得到报应。
可从不信佛神的人,后来却去了寺庙,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
只为求得一人平安。
思绪拉回现在,怀里的人挣扎着起来,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又翻过身去躺回了床上。
看着排斥抗拒的僵硬脊背,他微微有些恍神。
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俯身贴了过去,“大不了我让你再打一次?”
温热的鼻息萦绕在他的耳畔,江与诺没有半点反应。
秦斯郁微不可闻蹙了下眉,静静看了他一瞬,扳着他的肩膀把人扳了过来,“江苑,你在闹什么脾气?”
江与诺冷漠疏离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那种淡漠的视线让秦斯郁不爽,所谓的真心,讨好都被他捏在手心里玩弄。
他抓着他的肩膀,眸中覆着层愠怒,凉声道,“江苑,我太宠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