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黑武汗皇倒是不大相信元桢的另外一个判断,那就是未来几百年内中原江山都难以攻破。

  元桢推测中,宁王李叱所创建的大宁,会和楚国有着巨大的区别。

  楚国不是任何人击败的,而是楚国自己腐朽坏掉了。

  而宁王李叱正在打碎楚国腐朽坏掉的所有诱因,这就注定了未来的宁国会很不一样。

  黑武汗皇相信现在南下是最好的时机,但不相信宁国会和楚国有多大的区别。

  白山大营。

  黑武亲王阔可敌夜澜站在高处往南边瞭望,在这里还看不到中原的边关。

  在白山和边关之间还有着数百里的漠北,但这几百里阔可敌夜澜并没有放在眼里。

  就在他眺望远方,心中畅想着未来在中原纵横驰骋的时候,耶伏芝回来了。

  “亲王殿下。”

  耶伏芝见到阔可敌夜澜后连忙俯身行礼。

  阔可敌夜澜问他:“怎么样?那个叫憾三州的马贼可否愿意为我大军先驱。”

  耶伏芝回答道:“殿下,憾三州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他说,如果汗皇陛下不给他封王的话,他就不会协助大军南下。”

  “嗯?”

  阔可敌夜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他甚至都没有生气。

  因为在他看来,这真的不是一件值得生气的事,而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区区一伙马贼,居然敢向黑武汗皇陛下提条件,而且要的还那么离谱。

  “你觉得这个人有利用的价值吗?”

  阔可敌夜澜问。

  耶伏芝俯身回答道:“此人武功……远在臣之上,且他可以号令八千悍匪,这支马贼队伍,足以对宁军构成威胁。”

  阔可敌夜澜听完后沉默片刻,然后质疑道:“就算他武功不俗,他还有八千马贼队伍,但是他的队伍,在攻城之战中毫无用处。”

  “若是他的作用要等到攻破中原北疆边关之后,进入关内才能施展出来,我要他有何用?”

  阔可敌夜澜道:“难道我们的铁骑进了中原后,还不如一伙马贼?”

  耶伏芝回答道:“殿下,臣之前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和之前几次南下不一样。”

  阔可敌夜澜问道:“想到了什么?”

  耶伏芝道:“殿下,之前几次南下,中原人仗着有坚固的边关城池可以防守,而我黑武大军,其实并不擅长攻城之战。”

  阔可敌夜澜点了点头,示意耶伏芝继续说下去。

  耶伏芝道:“以前,楚国边军数量不多,粮草补给也不足,所以他们不敢离开边关出战。”

  他看了看阔可敌夜澜的脸色后继续说道:“可是殿下,现在宁王李叱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敌……”

  说到这,耶伏芝回身指了指那片荒原:“如果能将宁军的主力队伍引出边关,在这片荒漠中决战,那么攻入中原就要简单多了。”

  阔可敌夜澜听完之后,眼神闪烁了几下,显然是有些心动。

  片刻后,阔可敌夜澜问道:“所以你觉得憾三州这个人有用,在这片荒原中,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里的一切。”

  “是。”

  耶伏芝俯身道:“臣确实是这个想法。”

  阔可敌夜澜停顿片刻后,转身吩咐道:“召集所有幕僚和将军们,到这里来议事。”

  手下人不敢耽搁,连忙分派出去传令。

  很快,各营的将军和幕僚都急匆匆的赶来,陆陆续续的到了这座高坡上。

  阔可敌夜澜召集他们来,就是要商量一下耶伏芝的想法,有几分可行。

  与此同时,血浮屠营地。

  憾三州也站在一座高坡上,看着远远的南方,他所在的位置也看不到中原北疆的关城,可他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眉宇之间,有一种复杂的愁思。

  军师肖亭走到憾三州身边,陪着他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后问道:“大将军,真的想回去报仇?”

  憾三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该知道,我离开中原的时候有多狼狈,有多屈辱?”

  不等肖亭说话,憾三州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不是黑武人找上来,我知道以我一人之力,哪怕现在有血浮屠,我也没办法报仇……”

  肖亭道:“可是大将军,现在不一样了,原来的兖州节度使可能早就已经死了,咱们就算利用黑武人打回关内,想报仇也找不到人了。”

  憾三州叹道:“又何止是一个兖州节度使?”

  他伸手扶着旁边的一棵大树,逐渐的,手指都抠进了树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