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猎:“……”

  屋子里,岑蒹葭看着这两把断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也没有再拿起来看,好像化作了一尊雕塑。

  良久良久之后,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因为她需要把这两件兵器熔了,而在她家里,她的熔炉显然达不到那样的强度。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把周天子刀经过了至少两次以上的重新打造,但那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将刀烧红之后改变形状,这并不是特别难的事,但是断开的就要重新融合,这样的两件神器,需要什么样的火焰温度才能将其融了?

  “曹猎!”

  岑蒹葭忽然喊了一声。

  曹猎正在和李叱闲聊,他一脸认真的对李叱说道:“对于女人,我不是怕,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对女人有所礼让这是风度的表现,你也不想想我在豫州是什么名号,混世小魔王你知道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听到岑蒹葭那一声喊,曹猎立刻一回头:“来啦!”

  然后转身就跑了回去,脚底在地面上跑出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李叱笑的胸大肌都颤了。

  屋子里,岑蒹葭指了指那两把断刀:“我需要借武工坊用,需要极高温的火炉,只有你的武工坊里有。”

  曹猎叹道:“你整日闭门不出,不知道的是,武工坊已经不是咱家的了。”

  岑蒹葭一怔,侧头看向曹猎:“家境败落了?”

  曹猎点了点头,故意逗她道:“我现在都已经在给别人打工。”

  他指了指这大院:“梅园也已经租出去了,日子过的有些艰苦。”

  岑蒹葭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她与世无争,平日里基本不会离开她住的那个独院。

  曹猎也早就有所吩咐,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准去打扰了岑姑娘的清净。

  她只是岑蒹葭,曹猎倾尽全力的让她一直都只是岑蒹葭,不是山河印的人不是曹家的人,甚至不是他曹猎的人。

  对于这些要求,曹猎极为严苛,谁若是随意打扰了岑蒹葭的话他都会大发雷霆。

  而且她也不住在豫州城里,她住在城外二十里左右的渔晚别院,吃穿住行,从不用她去理会。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件神器被毁,曹猎也不会去打扰她。

  此时曹猎对她说这些话,是因为已经把她请来了,就也必须让她知道一下现在豫州是什么情况。

  哪个男人的心中,还没有一份不可侵犯的圣洁?

  岑蒹葭沉默了许久,然后对曹猎认真地说道:“那我以后省着些,家里每日两餐即可。”

  曹猎连忙道:“虽然家道有些衰落,但是没有那么衰落……”

  岑蒹葭微微皱眉,她平日里才不会去想这些问题,她只沉迷于造器。

  曹猎道:“武工坊现在被宁王征用,所以我得去和他说一声。”

  岑蒹葭皱眉:“又是宁王?他毁掉这样两件神器,还霸占了你的家业?”

  曹猎心说坏了,自己不该贫嘴。

  他连忙解释起来,而李叱远远的看着曹猎那手舞足蹈慌慌张张的样子,嘴角上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别人在看到他和高希宁的时候嘴角上会勾起的……妈妈笑。

  曹猎解释了很久,才让岑蒹葭理解了他现在跟着宁王做事,算是步入正道。

  这个解释的主要难度在于,岑蒹葭不信一个能糟蹋两件神器的人,会是多正经的人。

  李叱听闻需要用武工坊的熔炉之后,立刻就点头答应,但是他委婉的表达了想跟曹猎要一点租金的想法,被曹猎连瞪三眼之后才放弃这个念头。

  如果让岑蒹葭知道的话,大概会更加的以为宁王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霸占了曹猎的武工坊,现在曹猎想借用,还得要租金……

  天黑之后。

  书房里,高希宁正在查阅关于夫子的各种卷宗。

  如果说这个世上自古至今只有一位圣人的话,那么在百姓们心中,千年来都不曾动摇过夫子就是那唯一。

  如今所用的礼仪是夫子所创,现在学堂里教授的启蒙书册,是夫子所创,从文化礼仪到民治民生,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当初夫子的奠基。

  可是夫子他老人家应该万万都没有想到,他的子孙后代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这又说不得错,因为在乱世之中,任何一个有实力有能力想要去争夺天下的人,都不能说他错了。

  包括李叱,包括杨玄机,也包括李兄虎和其他各路叛军的首领。

  换个角度看问题,李叱这边的人觉得其他叛军队伍都是配角,其他叛军队伍的人看李叱的队伍,何尝不是如此。

  “大人。”

  书房门外,张汤俯身叫了一声。

  高希宁抬头看了看他:“进来说话。”

  张汤进门之后就再次俯身行礼,垂着头说道:“那个女人已经招供,圣刀门就在安阳城外一座山上,如果宁王没有放走那个叫介衣的人就好了,我们可以先动手。”

  高希宁摇了摇头:“宁王放走介衣,是因为在这里动手比去圣刀门动手要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