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猎摇头:“不知道,当初我离开豫州后辗转多地,至今方回。”

  黎三州道:“主人还在啊,只是被囚禁在棋盘山中。”

  曹猎脸色一变。

  “知……知道了。”

  曹猎沉默下来,良久之后他对黎三州说道:“安排住处,我要在潦炀城停一阵子。”

  一个时辰之后。

  李春风从外边快步回来,在曹猎面前俯身道:“少主,查到了,有一支外来的队伍,人数数百,住进了庆园。”

  曹猎问:“庆园是什么地方?”

  李春风看了看黎三州,黎三州对他微微点头。

  李春风道:“庆园是麻子午的产业,在潦炀城东城靠北,占地有几百亩,规模极大,在潦炀城里,有三个地方外人擅入者死从无例外,一是麻子午的庆园,一是刀钗的狮虎楼,还有一个就是咱们景泰后院。”

  曹猎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谢井然因为找不到山河印的人,所以只能求助于麻子午,住进了庆园。

  这潦炀城实在过于特殊,城中大大小小的暗道势力,为了能拉一面大旗,不管真的假的,都说自己是麻子午的晚辈。

  所以在潦炀城里还有一个传言……不和刀钗论拳脚,别与麻子比人多。

  有人说,你自认为武功再强,也绝不是刀钗的对手,你自认为手下再多,也不可能比麻子人多。

  如今潦炀城虽然已经不如以前兴盛,可是常住在潦炀的人也有七八万,这七八万人,麻子午一声令下能调集起来的,最少有一万。

  庆园作为麻子午的禁地,那里的戒备有多森严可想而知。

  因为宁军并不是十分了解潦炀城,所以罗境的一万两千战兵没有追过来。

  如果来了的话大概也会吃些亏,这里的事,不是攻城略地正面交锋那么简单。

  可是张汤来了,他如果不了解潦炀城的话,大概就会以为他带着一千二百黑骑足够了。

  潦炀城,人人习武,不管男女老幼,这不仅仅是一种生活必须的技能,也是一种赖以谋生的技能。

  大楚的统治崩坏之后,豫州境内叛军也出了不少,来过潦炀城的只有一支叛军队伍。

  自封承天王的大贼廖化带着五万左右的叛军队伍到了潦炀城,他知道潦炀城深不可测,但是他也没觉得有多深不可测。

  五万人的队伍兵临城下,没想到的是,潦炀城居然开门迎接。

  麻子午亲自出城,态度格外的恭谦顺从,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城中。

  只两天后,城里的人开始一车一车的往外运尸体,五万进城的叛军,就好像进的不是一座城,而是一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廖化的尸体被挂在潦炀城的城门上,挂了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因为麻绳断了而掉落下来。

  想想吧。

  五万叛军队伍进入潦炀城,各家各户都夹道欢迎,然后无比热情的把叛军请到自己家里来做客。

  这家来几人那家来几人,每一家都做了丰盛的饭菜招待。

  没多久,这些分散进入各家各户吃饭的叛军士兵,就变成了尸体。

  这是一场全城参与的待客,也是一场全城参与的谋杀。

  自此之后,没有哪支叛军队伍再敢靠近潦炀城。

  这也就造成了潦炀城里暗道势力的极度膨胀,他们觉得,谁来了也不行。

  这种膨胀直到宁王的大军攻入豫州之后才有所减弱,他们也知道宁军和其他队伍不一样。

  可是宁军当时并没有时间理会他们,宁军往前推进的速度极快,潦炀城第一时间在城墙上挂起白旗,这让唐匹敌根本就懒得理会。

  如果当时唐匹敌理会一下的话,可能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黎三州道:“不如我出面,约见一下麻子午。”

  曹猎问:“你平日里与他有往来吗?”

  黎三州摇头:“没有。”

  曹猎道:“若你平日里都懒得理他,他江湖辈分再高你也不屑与之为伍,那你突然约见,麻子午就会有所警惕。”

  黎三州嗯了一声,确实如此。

  潦炀城里的人说,不要和刀钗比武功,别与麻子比人多,还有一句话是……招惹黎三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黎三州历来表现高调,他初到潦炀城的时候,就是麻子午想给他个下马威。

  结果麻子午的徒子徒孙,一夜之间被屠近千人,麻子午看起来也就老实了下来。

  但是这个仇当然结下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谁都知道只要有机会,麻子午必然会把景泰一口气吞下去,嚼碎了咽下去,尸骨无存的那种吞。

  那个老家伙有多阴毒狡猾,看看他在城中的地位就知道了。

  他这样一个纯纯粹粹混江湖出身的人,能在潦炀城内有三分天下的实力,靠的和别人都不一样。

  他没有刀钗那样的武艺,也没有黎三州那样的背景,他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爬到这个高度的。

  如果不凶狠阴毒,如何能爬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