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一口气跑到了县衙,找到县令尹昌。

  “沈医堂来的人?”

  尹昌听完汇报之后,立刻起身吩咐道:“把人都分派出去,县城之内,不许见到任何乞丐,连衣衫不整之人都不能见到,多派人,告诉所有商铺必须开门营业,把所有货品的价格换了,不许让人看出来价高。”

  他确实是有些紧张,虽然只是沈医堂的两个小伙计,但谁都知道沈医堂和宁王的关系密切。

  如果是从冀州来的商人,过路人,他都不会这样紧张,可沈医堂的人他不能不小心应付。

  “还有,告诉下边人,暗中盯住了那两个人,一举一动都要看着……告诉尹信诚,让他那些徒子徒孙的这两天都少出来,把样子做好。”

  “再派人去各处,把暗道上的赌场都关了……让尹信诚把捕快分派下去,挨家挨户的通知,谁要是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手下人连忙跑出去安排,好像一刻都不敢耽搁似的。

  尹昌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县衙的师爷郭经问道:“大人,是不是太当回事了,只不过是两个沈医堂的小伙计,未必能和上面说的上话。”

  “不能不防。”

  尹昌道:“府治大人可是说过的,谁出了问题家族都不会管,而且还会断绝一切关系……尹家在登州的生意太多,万一被宁王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县城内,张有栋和赵山影两个人才走出去没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那人客客气气地说道:“两位先生好,我是县衙的人,叫赵存,县令大人听说两位是沈医堂的人,所以想请两位到县衙聊聊。”

  赵山影问:“为何?”

  赵存连忙回答道:“县令大人一直都在为百姓们没有一个好的医馆而发愁,我们大人,待百姓犹如家人,不管是吃穿住行,县令大人都无比重视,在大人的治理下,现在百姓们衣食无忧,偏偏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医馆,大人一听说两位是沈医堂的人,就迫切的想和两位先生见见面,看看能不能请沈医堂在我们这开个分号。”

  他态度格外诚恳,赵山影和张有栋对视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去见见县令大人。”

  两个人跟着那人走,他们后边,县衙的捕快就在拿着鞭子赶人了。

  所有能看到的乞丐一律驱赶出城,不走的就上去一顿毒打。

  这县衙里的捕快数量居然极多,各店铺也是逐个进去通知,让他们把假货全都撤下去。

  在赵山影和张有栋进了县衙之后,县衙捕快尹信诚就带着人挨家挨户的去下令了。

  所有百姓,不准穿破旧的衣服出门,有新衣服的必须穿上新衣服,没有新衣服的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县衙那边,县令尹昌热情好客的和两个人聊天,极力留下两个人吃饭。

  县城其他各处,乌烟瘴气。

  捕头尹信诚带着几十个人沿街巡视,看到一条小巷子还蜷缩着两个乞丐,显然是年纪太大了走不动,本就饿的奄奄一息,哪里还能出城。

  尹信诚看到这两个老乞丐,脸色顿时就现出怒意。

  上去直接朝着其中一个老乞丐的脑袋就给了一脚,这一脚格外的凶狠,老乞丐被踹的闷哼一声,眼睛都往上翻了起来。

  “老不死的,没听见刚才让你们滚?”

  尹信诚怒道:“是不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们了,你们就敢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另外一个老乞丐艰难的爬起来,跪在那不住的磕头:“大人饶命,我们实在是饿的走不动路了……”

  “饿?”

  尹信诚上去又是一脚:“我也饿着呢,就你们没吃饭?”

  他手下一个捕快说道:“大人,这俩老东西应该是真的走不出去,要是被冀州来的人看到了,县令大人必会责罚咱们。”

  尹信诚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吩咐道:“去找两个麻袋来,再去找一辆大车,就让刘三儿带人过来。”

  刘三儿是城里一伙泼皮的头目,不多时就被找来,也带着几十个手下。

  尹信诚指了指那两个老乞丐:“把人弄死装麻袋,县城里这样的乞丐应该还有,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给我清理干净了,如果有什么遗漏让冀州来的人看到了,我就先弄死你。”

  刘三儿连忙应了一声,一摆手:“把这俩老东西弄死装车。”

  手下几个泼皮上去,手持木棒,朝着那俩老乞丐就是一阵乱打。

  “废物!”

  尹信诚上去一脚把其中一个泼皮踹了个跟头,他怒道:“别见血,都勒死!”

  刘三儿也给了那泼皮一脚:“把血擦干净,再惹大人生气,我先弄死你。”

  那几个泼皮把老乞丐活生生打死,然后装进麻袋里,随意的往马车上一丢。

  一群人沿街搜查,看到有躲藏起来的乞丐,直接用绳子勒死,扔上马车。

  看到有穿着破旧的百姓出门,他们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县衙中。

  县令尹昌一脸诚挚的站起来,对赵山影和张有栋举杯道:“我是从兖州回来的,路过冀州,兖州那边的百姓过什么样的日子,冀州百姓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了,当时我就发誓……若我为官,我就一定要让豫州百姓的日子,过的像冀州百姓一样好。”

  他端着酒杯,说话的时候,因为有些激动,嗓音都在微微发颤,手也在微微发颤。

  “幸得府治大人赏识,知我有些薄才,所以让我在上安县为官,这两年来,但凡还有一户百姓吃不饱肚子,我就睡不安稳。”

  “现在,全县百姓,都已经衣食无忧,可身为县令,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就正如这医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连眼睛都微微发红。

  “我身为父母官,如果不能为百姓们谋求安居乐业,我不配身穿官服,不配为宁王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