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应该就是宁王李叱。”

  知莫然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

  当时第一战之前,大将军赤柱琉璃曾经亲自到了北山关外,一箭在二里多远外射上城墙。

  而紧跟着宁军就有人回击了赤柱琉璃,单手掷出来一根重弩,险些把赤柱琉璃的战马戳死。

  那一次,在听赤柱琉璃说完之后,知莫然就深深的记住了李叱这个名字。

  “派力士上去!”

  知莫然回头吩咐了一声。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至少千余人的壮汉早就等在这了,这些人光着膀子,每个人都比正常的黑武男人还要高半头以上。

  所以相对于宁军士兵来说,这些黑武力士,就像是一群蛮兽一样。

  且这些蛮兽手里的兵器也不是黑武人惯用的弯刀,而是差不多四尺长的粗大狼牙棒。

  随着知莫然一声令下,那千余黑武力士吼叫着往前冲,跑动起来像是牤牛群一样,一群人冲锋的时候,甚至给人一种大地都在他们脚下随之颤抖的错觉。

  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分成五队,朝着五座已经靠在城墙上的攻城坡道冲上去。

  其中一座攻城坡道上,正在往前挤压的黑武人,忽然被身后传导过来的巨大力量挤了下去。

  他们往前顶不动,后边上来的人力气又太大,所以夹在中间的黑武士兵,纷纷坠落。

  二百多人的黑武力士冲了上来,挥舞着他们手中沉重的狼牙棒,朝着宁军士兵狠狠的砸了下来。

  宁军士兵们手中的长枪不停的戳出去,第一排的黑武力士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数不清的血洞。

  可是第二排的黑武力士上来之后,战局立刻就发生了改变。

  一片狼牙棒砸下来,长枪被砸断,枪阵都被砸的七零八落,无数守军士兵倒了下去,也许下一息防御就会被这群蛮兽硬生生砸出来个缺口。

  一名楚边军将军见状,眼睛都瞪大了:“我上!”

  他双手握着陌刀喊了一声:“架我上去。”

  一声嘶吼之后,他双脚踩着几杆长枪,士兵们奋力将长枪抬起来,那将军随即飞了起来。

  半空之中,陌刀横扫,三四颗黑武力士的人头随即被一刀扫落。

  将军落在坡道上,陌刀直接劈砍下去,一个来不及收回狼牙棒的黑武力士,被这一刀从头顶劈开,刀从胯下出现的那一刻,人分成了两片往左右分开。

  后边的黑武力士涌上来,将军弯腰,陌刀在那些黑武力士的膝盖位置横扫过去,一群黑武力士被斩断了双腿。

  一刀剁下,其中一个倒下去的黑武力士被这一刀将脑壳切开,噗的一声,头骨往两边崩开的那一刻,血液和脑浆直接迸射出来。

  砰地一声……

  将军的铁盔上被一根狼牙棒砸中,将军的身子猛的僵硬了一下,片刻后,血如瀑布一样从铁盔里流了下来。

  下一息,又一根狼牙棒横着砸过来,扫在了将军的脸上,将军被扫飞了出去,直接摔落到了坡道下边。

  坡道两侧,踩着自己人尸体的黑武士兵看到有楚边军的人掉下来,也不管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围上去就是一阵乱剁。

  将军的亲兵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急了。

  一群悍勇的亲兵疯了一样冲上坡道,和那些强壮的黑武力士厮杀。

  他们用人命换人命的方式,和那些黑武力士同归于尽。

  冲上这座坡道的二百多名黑武力士,被三百多名将军的亲兵硬生生拼死。

  坡道上的血液多到令人心里无比的恐惧,脚底离开坡道的时候,那仿佛能拉出来粘丝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脑海。

  在城下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知莫然脸色都变了。

  他这次来,是第一次看到战争有多惨烈,之后经历的三个月厮杀,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惨烈。

  可是当他看到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楚边军将军,还有他的亲兵如此换命的打法,还是被吓着了,也被震撼了。

  “中原人……”

  知莫然自言自语了三个字,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发慌。

  他看到的那些人,难道就是在黑武朝廷上,被黑武的贵族们无数次嘲笑为两脚羊的中原人吗?

  一位将军战死了,他的所有亲兵都不会独活。

  就是这样的城墙,就是这样的中原,就是这样的边军,就是这样的男人。

  知莫然下意识的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再派人上去!”

  片刻后,知莫然大声喊道:“杀上城墙的勇士,不管是生还是死,皆有重赏!”

  黑武人还在像是浪潮用上堤坝一样往前挤压,而那些中原男儿,也依然寸步不让。

  在李叱所在的那条坡道上,黑武力士也冲了上来。

  李叱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些人,眼睛里的杀意更浓。

  冲在最前边的黑武力士,一棒朝着李叱的头顶砸落,可是那一棒还没有落下,李叱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脚的力量,是暴力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