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杨逸隐约听到一点楼上的响动, 拔着高声问:“——顾哥?上面发生什么事了吗?用我帮忙吗?”

  顾芒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看到那些丧尸没慌,现在慌了,转头就回道, 声音很大,传到一楼有回声:“不用, 你在楼下守着, 我马上下来!”

  “噢, 好!”

  沙发上的阮秋还在跟那黑丝袜较劲,那双可怜的丝袜被他的爪子挂出好几个或大或小的窟窿,紧贴在那两条白皙的小腿上, 裹着嫩生生的小脚丫,生出些不符合那张纯质的脸的色|情来, 看地人心里往外直冒火。

  顾芒二话没说,上前就抓着阮秋脚腕, 扯着脚底的丝袜想给阮秋脱下来。

  那丝袜的触感是顾芒从来碰到过的, 滑溜溜的又带着弹性,像湿了的鱼皮, 往下扒的时候完全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丝滑, 稍一不慎就扯地老高。

  显然, 丝袜不是从脚底脱的,顾芒俯下身, 又去摸阮秋的小腿。

  “干嘛,干嘛啊......”阮秋急了, 捯饬着那细地顾芒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脚腕乱踢, “不...不脱!”

  “还不脱, 你想干什么?”顾芒脑子嗡嗡地乱转,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看到这场景震撼的, “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男生,穿这种东西干什么?”

  阮秋触到知识盲区:“男的?”

  他护着自己那满是洞洞的可怜的黑丝袜,好奇地重复着:“男...的?什么是男的?”

  顾芒语塞,对上那双渴求知识似的大眼睛,无奈道:“男的,就是,你不能穿这种衣服,得像我一样,”

  顾芒抖了抖自己刚从楼下换上的西装外套和裤子,“这样穿。”

  阮秋摇头晃脑地拒绝,上半身随着一摆一摆地露出更多漂亮的黑色纹路,像蛇,吐着信子理直气壮道:“不穿...那个。”

  “为什么?”

  阮秋睁大了眼睛,把顾芒前不久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太丑了...不好看!”

  顾芒:...

  阮秋又翻开那本杂志,杂志上的兔女郎一身女仆装,穿着黑色,还戴着两个兔耳朵,阮秋认真道:“就...就差耳朵了!”

  顾芒僵硬地看着那页杂志,心里一闪而过念头竟然在想,如果是阮秋的话,这样穿一定很好看。

  他注意到阮秋下半身没有去穿裙子,仍然是第一次见面时裹着的布条,就那样颤颤巍巍地裹在那,简直让人没眼看,问:“那下半边呢?”

  阮秋眨眨黑水般的眼,长长地尾巴一甩一甩,笑地眉眼弯弯:“下边...要用来,吃你呀...不能挡着。”

  顾芒反应好一会儿才反应出这话什么意思,耳根发烫,他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和这位也理论不清,准备去给阮秋挑些正常衣服去。

  转身的一刹那却突觉腰间一阵束缚感,低头就见一根顶端带红心的尾巴一把把他卷住,随即双脚离地,身体失去重心。

  那尾巴细长,顶端又是颗红红的爱心箭头,看起来明明无害又诱|惑,却未曾想到有这样大的力气。

  顾芒就这样满脸不可思议地被阮秋卷着来到身边,对视上那双澄澈的黑眼睛。

  “不许走,帮我穿...”

  阮秋控制着尾巴把顾芒放到沙发边缘,扭着水|蛇般的腰|腹就滑溜溜钻进顾芒怀里,丝毫不知羞耻地跨坐着,期待地眼睛都亮亮的。

  “穿完,就...吃。”他定下结论。

  顾芒如果这么容易被威胁就不是顾芒了,他手抵着阮秋肩膀想要推开,然而力气还没用上半点,眼前人就轻易察觉到他的意图,下一秒,尾巴上尖尖的小红心直抵顾芒的喉结。

  “穿。”

  阮秋舔舐着顾芒想要推开他的手指,哼哼唧唧地说。

  顾芒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阮秋是真的很奇怪,某种程度上是兽性大于人性的,不能以“人”的道德标准要求他。

  眼下那颗漂亮的小红心抵着他喉咙,虽然没有散发什么真正的杀意,顾芒也暂时不希望这具本就病弱的身体流血。

  “好好好,给你穿还不是了。”

  顾芒简直无奈了,心想反正回到主世界穿女装丢脸的也不是自己,这样一想又有些想笑了。

  他心里呼唤系统道:“系统,拍照功能有吗?”

  系统欢快地“滴”了一声,它就喜欢干这事儿。

  顾芒把指尖从阮秋嘴里拿出来,低头看着那被撕的乱七八糟的丝袜沉默了一下,认命地开始给阮秋穿。

  阮秋嘴里没了顾芒的手指,极为不满地哼唧一声,偏头窝进顾芒的脖颈深深呼吸,小兽一样去又舔又用牙尖磨顾芒的脖子,脚丫不安分地乱晃。

  他这一晃,给顾芒的工作填了不少麻烦,顾芒忍耐着脖子那里黏糊糊地触感,惩罚性地往阮秋膝盖窝那轻轻掐了一下。

  “不许乱动!”

  想不到不掐还好,这一掐直接让阮秋软着嗓子哀哀地叫了一声,水似的摊在顾芒怀里发烫。

  顾芒感觉到脖子那里更湿了,八成是阮秋的口水又滴下来了。

  他心里颇为不明所以,以为是阮秋长时间在野外乱逛身上有伤口,自己一摁摁到阮秋的伤口上了,心里一下子就慌乱地不行,顾不得姿势暧昧,把人抱到沙发上,抬起阮秋一刚才那条腿仔细去检查,怕看不清把刚才的丝袜脱|下来。

  阮秋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穿上的丝袜就这样被剥下来,半褪不褪地挂在脚腕,白皙的皮肤没了覆盖,冷热触感交接让他颤了一下,磨磨蹭蹭去勾顾芒的腰,软着声音说:“再,弄...再弄弄。”

  顾芒找了半天没找到伤口,反倒发现了已经蔓延到阮秋膝窝的黑色纹路。

  那片黑色纹路细细缠绕在那里,图腾一般覆盖在阮秋的皮肤上,无声散发着邪恶的蛊惑人心的气息。

  似乎感受到顾芒的手放在那,甚至讨好地弯起成枝丫的形状,讨好地去亲吻顾芒的指尖。

  顾芒只觉得指尖一阵阵发烫,连带着心都热起来,手指竟控制不住地顺着那黑色枝丫的形状描摹,是一种温烫的触感,让他想起打印店里刚刚打印出的复印件,热气腾腾散着气和墨水的味道。

  那它是什么味道?会是甜的吗?

  一种无言的蛊惑开始在脑海中翻腾,美好的滋味不断放大,放大,有如实质般化成一只黑色的大手,句句无言的蛊惑,它们邪恶地盘绕在顾芒耳边和脑后,压迫着他贴身靠近,去亲吻,去舔舐......

  顾芒喘息着从狰狞的意识中苏醒,发现自己已经近乎和阮秋完完全全贴在一起,膝窝被紧紧攥在手心,手指把那片带着黑问的皮肤来回摩挲地发红。

  不对劲,是阮秋不对劲。

  他红着脸拉开距离,发现阮秋的状态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膝窝敏|感的纹理被攥住描摹,却提不起挣扎的力气,瞳孔又无助地闪烁着爱心的形状,痴痴地看着顾芒,鼻腔哼出好听的声音。

  那融化的红与邪色的黑无比秩序的交融,只要他想,就可以捕获任何一只雄性生物。

  顾芒触电般松开阮秋,站直了身子。

  他想要阮秋,却不是这样的,像是任何雄性都能浅尝辄止一番的阮秋。

  顾芒脱下刚才从三楼拿的外套,抻平来盖住这具美好的身体,正想着裤子该怎么解决,那尾巴又不止不休地缠上顾芒。

  “不许...走。”阮秋央着他,想要故技重施,却被顾芒拉开了距离。

  “你给我把衣服好好穿上。”顾芒皱着眉说。

  阮秋被凶了一下,莫名本能地想要服从,身上衣服裹了一半,又气呼呼地甩到地上。

  小魅魔委屈极了,不明白自己已经穿这人喜欢的衣服了,什么都按照要求做了,还是不能快乐进食,瘪着嘴:“我不!”

  顾芒跟他说不清楚,这时楼下杨逸的声音又来了:“顾哥?你弄好了吗?”

  “再等会!”

  顾芒应了一声,准备去拿条正经裤子给阮秋穿上,身后的尾巴也急了,没控制主地一甩——

  “啪”“嗒”地几声,一个金黄色的小东西蹦跶着从顾芒兜里跳着掉下来,一蹦一蹦地摔到阮秋眼前。

  顾芒一惊,慌忙俯身去捡,那铃铛却先一步被只爪子捡起来。

  阮秋端详着这个铃铛,眼睛都移不开了:“这是什么?”

  顾芒看着他这样,突然想起主世界时阮秋把这颗铃铛打掉的时候。

  那时候阮秋那样看陌生东西一样把铃铛打掉到地上,像打掉他傻的可笑的真心,想到这些,顾芒鼻子一下就止不住发酸,哑声道:“把它还给我。”

  阮秋呆呆地摇摇头,他看到这个铃铛时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重重从从未有过的过激情绪洗刷着灵魂。

  收紧手心,紧张兮兮地:“这是我的。”

  顾芒愣了一下:“这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怎么就成你的了,给我。”

  阮秋很委屈地摇了摇头,把手背过去。

  顾芒沉默,他走过去,抿着唇,嗤道:“你觉得这个是你的?”

  阮秋仰着头点点头。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魅魔晃动着犄角摇摇头,他失忆很久了,从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他继续摇头。

  “...你。”顾芒深吸一口气,眼睛很酸,“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阮秋愣住了,呆呆地仰着头看顾芒,没说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顾芒一字一顿地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那它就不是你的东西。”

  顾芒伸手把那颗铃铛夺回来,转身走了。

  下楼时杨逸在拐角正等着顾芒,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是上前取衣服了吗?衣服呢?”

  衣服给阮秋披上了。

  顾芒心情很不好,拇指摩挲着手心的铃铛,声音很轻地说:“先回去吧。”

  杨逸察觉到顾芒不太想说话,默契地不再提。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营地,营地火烤的正旺,里面火堆里扔了很多铁皮罐头,里面肉和菜都有,在末世也可以说得上是十分丰富了。

  相比于饿狠了的三人的饕餮进食,顾芒没什么胃口,拆了个鱼罐头草草吃了两口,手里摩挲着铃铛,转身准备回营寨。

  “我查到阮秋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了。”

  刘焱声音很突兀,好像就是察觉到顾芒要走了才故意这样一提。

  不管怎么说,顾芒的脚步停下了。

  “是魅魔,我们都被他吓到了,”

  刘焱嗤笑一声,似乎很是不屑,“魅魔是末世来临时有人血脉觉醒产生的异化物种,这种东西就是贱命,倒霉觉醒了就是那家伙的样子,有犄角,有淫纹,有尾巴,”

  刘焱瞄了顾芒一眼,看他没有反应,更是得意道:“这玩意没有天敌,因为这东西就是千人骑的货色,这种生物本来也攻击力不强,只是床上功夫厉害,那些丧尸在他面前不乱动只是因为被这骚货的气味勾引了!”

  黄莉莉一喜,她反射性想到,如果能抓到阮秋,遇到丧尸就让阮秋解决,岂不是一路上就可以安全回基地了!

  她还没提出意见,只听伴随着一阵铃铛声,有个什么身影闪过去,“嘭”一声一脚踹地刘焱脑袋一歪,紧接着以一种擒拿的姿势把他手臂反剪到后背牢牢实实压在地上。

  军刺扎进距离刘焱咽喉不到一厘米的地上。

  顾芒面无表情,摁着刘焱的脑袋让他的眼睛对准军刺剑身,一字一句道:“下次嘴巴再不干净,它就会削掉你的嘴唇。”

  刘焱冷汗涔涔,眼睛发直地盯着那个剑尖,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太快了。

  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就被这样压制。

  不过几天时间,这个人在那次餐馆发烧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怪物...顾芒才是怪物!

  身上重量一轻,刘焱瘫软在地上,死狗一样大口喘息。

  顾芒默不作声回了自己的营帐,里面灯光昏暗,他躺在软垫上盖上被子,吐出一口浊气。

  他其实从商场里下楼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了。

  怎么就没控制好情绪呢,阮秋的记忆问题明明上个世界心里早有预备,没有期望能一瞬间想起他来,可在主世界时对上那双看陌生人似的眼睛,还是接受不了。

  自己又和阮秋计较什么,阮秋在这个世界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都受了哪些苦,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痛过,有没有哭过,自己又跟他赌什么气。

  顾芒仰面躺在垫子上发了会儿呆,又摸索出那个小铃铛,眼睛又有些酸了。

  顾芒眨了眨眼,把矫情的情绪憋回去,心里决定明天就出去再找一圈阮秋,争取能带着阮秋加入进队伍里,一起回基地,赶紧把阮秋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他起身去翻行李里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想去河边简单清洗洗漱一下,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毛巾。

  毛巾去哪了?

  明明记得是塞到里面了。

  顾芒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原主是个讲究人,这些东西都是绝不会丢的。

  顾芒又去翻每天都要换洗的背心,外出作战时候一般穿得很厚,这时在里面套一个紧身背心可以吸汗,原主足足有八条。

  而这足足八条,全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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