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良扒着沈河的肩膀笑的放肆,“反正今晚你得一个人睡,我要贴着爹睡觉。”

  沈河抬手轻轻在云良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就是无利不起早,每回自己高兴的时候就喊我爹,不痛快就非要喊我一声娘。”

  云漠一看有了突破口,立马开始煽风点火。

  “对,媳妇,这儿子就是不省心,你跟他睡觉,指不定他睡觉习惯不好,还要抬脚踹你,你跟我睡,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睡觉。”

  云良回头瞪云漠,“爹,你这是污蔑!”

  “你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你只能一个人睡觉的事实,与其说这么多没用的话,不如多办点实事,让咱们早点回京城。”

  “这里天这么干,我不喜欢。”

  说完这话,云良抬手摸沈河的脸颊,寻到拿出干起皮的地方,指给云漠看。

  “你看,不止我受不了这里的天气,我爹也受不住,脸上都起皮了,没有从前的韵味了。”

  “韵味?”云漠笑道:“你两个爹可都是能上战场打仗的,要是这么注重脸面,那怎么行?”

  “要是你爹一直关注他那张脸,我肯定把他留在京城跟你作伴,绝对不会带个累赘出门。”

  “所以我是你的累赘?”云良自从见了他爹,真的是一直在质疑两个爹对他的感情。

  “要是早知我会分化成坤泽,你们应该早就生了第二个孩子吧?”

  “毕竟只有乾元才能上战场打仗,我这样的坤泽只配留在府里生孩子。”

  云良说完这话就推开了沈河,“还是你们睡一起吧,我会找合适的机会离开这里,努力一个人活下去的。”

  就算最后他一无所有,也可以回到那个小山村去,那里还有云化给他守着那个小院子。

  也不知道云化种的那些菜能活的有几个,明年能不能吃上。

  沈河拉着云良就进了侍从收拾好的卧房里,“咱们爷俩先睡觉,不要理那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

  “爹保证过只有你一个孩子,他要是想要别的孩子,就去跟别人生,反正我不生。”

  云漠看得出来云良的不安,强行拽着他进屋,也是想知道云良的心情。

  “阿良,你到底听谁说了爹要生第二个孩子的话?”

  “你老实说就是,这里没有外人,爹又不会说你什么。”

  云良死气沉沉道:“没人跟我说,但我就是知道你们想有退路,不想一直带着我。”

  沈河拧眉,“这回分别,不也是你自己闹别扭,才没有跟爹一起出门吗?”

  “爹那日在城外硬是站了整整一天,都没看到你这小没良心的身影。”

  云良听到这话就没有底气了,红着眼眶小声嘟囔道:“我明明是想跟着你们一起出门的,可你们非说我不行,不让我跟着。”

  沈河静静地望着云良,还是再解释了一遍,“这场大战到最后仅剩两千零一人,最后逃到安国边境,我又揪出了十余个敌国探子,你说,这是不是很危险?”

  “要是爹能保证你的安危,爹怎么可能不带着你出门?”

  “被送回京城的那些伤兵你一定也看到了,他们的眼中肯定满是惊恐,没人想再经历一遍的。”

  云良沉默着听完了沈河说的这些话,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继续说道:

  “不是我不想见他们,是他们不愿意见我。”

  “一开始我很想见见那些跟爹娘一起上战场的前辈,可我挂着笑脸迎进门的人不是来骂我的,就是来骂爹的。”

  “后来我不想把人放进来,让清竹把人都拦在外面,外面的人又说我没有心,连自己爹娘的故交都不理会。”

  “再后来,我被迫入了楚王府,我被楚王发现了身上的秘密,还被标记了。”

  “爹,不是我不想保护好自己,但我就是保护不了自己。”

  “那圣旨谁都逃不过,我又不敢死,我不相信你和爹那么轻易过世。”

  “痛不痛?”沈河将云良搂进怀里,轻声哄道:“既然那楚王不在意你,往后你再重新找一个乾元就好了。”

  “要是乾元找不到,就找中庸,反正爹都会罩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委屈。”

  “我不信。”云良噘着嘴说道:“你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你要是生起气来,怕不是会直接上手打我。”

  听到儿子不相信自己,沈河险些一巴掌直接扇过去,好歹还记着儿子心里不痛快,强忍了下来。

  “你就安心待在爹身边,除了爹脾气暴躁点,谁敢说一句你的不是?”

  “你要是担心从前的事会有什么影响,咱们就在这安国带着,一辈子都不回那大黔。”

  “反正那里除了一座空荡荡的府邸,什么都没有。”

  话说到一半,沈河又想起清竹来,便问道:“怎么不见清竹?”

  “你不是跟他一起离开京城的吗?”

  云良听到这话,无奈立马爬了满脸。

  “爹,你要不把手里这批探子都换一遍吧,怎么一天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一听这话,沈河立马起了警惕心,“是清竹叛变了?”

  “还是说清竹是别人安插的探子?”

  只一瞬间,沈河连清竹可能是谁的人都想好了。

  云良看到沈河眼里的杀意,还是说了实情出来。

  “清竹不是别人安插的探子,也没有生出异心来,只是从小有自己的私心。”

  “隔绝了我跟其他人的交际,明面上是为了我好,实际上却是为了我,他喜欢我,甚至想要独占我。”

  “再后来,我发现他假借我的名义,在京城跟楚王对着干,我吩咐办的事一件都没做。”

  “我只想再见爹娘一面,他却妄想用手中的几百号人去跟楚王对抗,想扳倒楚王,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损耗了一大半人。”

  “其他的也就算了,最让我觉得恶心的,是他被我赶走之后,还在半夜闯进我暂居的卧房,要不是有云化守着,我肯定不能好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时隔许久,云良再提起这件事,还是觉得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