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月开始收拾行李,耳边的议论声就没断过。

  他还真想自己听不见,像刚进门的王妃一样,这样他就不必听这些令他恼火的言语。

  偏他的耳朵极好,那些刺耳的言语一个劲的往他耳朵里钻,想要回头呵斥一声,又想起太后要他安分的嘱咐,他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背着收拾好的包袱往外院走。

  “这不是太后身边的红月吗?怎么一脸委屈?哪个奴才这么不长眼,居然敢动太后身边的人?”

  是齐王的声音!

  红月心下一喜,抬头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与齐王对视的瞬间,眼泪霎时落了下来,声音都娇柔可人了几分,“红月给王爷请安。”

  “红月不敢居大,都是伺候主子的,是谁身边来的都无所谓,潮起潮落,人心的变化,任谁都做不到规避。”

  “归根结底,还是楚王爷厌了坤泽,不喜诸位在内院晃悠,今日迁居外院的是红月,明日可能就是下一位坤泽,谁都躲不过。”

  齐王看向红月的眼底压着满满的厌恶,一个奴才,整天把自个端的高高在上。

  仗着几分来自太后的喜爱,连跪礼都省了,每次会面,瞧着都烦躁异常,偏又动不得。

  若不是红月这人心里藏不了事,最容易从他口中套出消息来,配不上他齐王的这几面笑脸!

  “既是二弟不喜,只好委屈红月一段时日,待来日被太后指婚,想来就能走出这楚王府,日子也能轻松些。”

  “对了,我听二弟说处死了两个小厮,不知是哪两个?”

  楚王府没有楚王自己的人,这事人尽皆知,齐王这是连隐瞒都省了,直接发问,试探死的到底是谁的人。

  不等红月开口,见到了千钰拖拽尸体的小厮抢先开口答道:“回王爷的话,奴才看的真真的,是明圆和明珠。”

  啧!

  还真是从中宫走出去的。

  千泽撇了撇嘴,心底有些不痛快。

  还得想法儿弄几个中庸送进楚王府,这傻子真是越来越疯,怎么现在还不喜欢坤泽起来。

  乾元又没法进内院,恼人的要命!

  也不知这傻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到现在还能让父皇时常问起,不过一个傻子罢了!

  若非如此,他何必耗费财力心血安插人进来。

  一想到自己这么些年在父皇面前的讨好,却屡屡遭受父皇的斥责,唯有母后的赞扬,才能让他心情稍畅。

  “红月,去帮本王办点事,将这玉珏送到齐王府,让管家尽快送两个中庸过来,楚王新婚,内院怎么缺的了伺候的小厮。”

  “这种事也只有本王这个做兄长的,多为他考虑一二了。”

  红月低垂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到齐王走远了,才拿着包袱往外走。

  所有人都一样,见他离开了内院,就以为他没了利用价值,只不过齐王会装一点,说出口的话并没有那么难听。

  等着吧,等到他找到机会,一举爬到高位,他要一个个的全部报复回来!

  红月的身影一消失,他原先独居的院子就有无数小厮争抢,谁想跟别人挤在一起住啊?

  偏从前只有红月一个人有这样好的待遇,现在好不容易被调走,算的上是大快人心。

  可还没兴奋多久,齐王又折了回来,吩咐管家将所有坤泽迁到了外院,只留了中庸在内院。

  既然有了这个由头,干脆把其他人安插进来的探子送出去几个,不然怎么重新安插人进来?

  一些不喜红月的人听到又要跟红月一起当值,甚至哭昏过去几个。

  可楚王都说出了不喜坤泽的话,昏过去的自然是被内院小厮抬到外院居所,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就这么一会儿,千泽又看中了几个坤泽,只是随便受了委屈就能哭的这么好看,想来在床上能更像一朵花。

  他不去采一采,多浪费啊……

  与此同时,千钰正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才过门的王妃,紧紧揪着那个臭小厮的衣角。

  而他只能干巴巴的看着王妃的背影,因为那个小骗子不信任他!

  装作一副听不到他说话的模样!

  “喂!告诉你主子,本王让你做内院的管家,换他允许本王助他更衣!”

  “还有!”

  “本王愿意等,愿意等他彻底接受本王,这屋里也不止一个塌,让他安心就是。”

  “方才那般粗鲁,是本王的错,吓到他了。”

  都不用传达给云良,清竹自己就回绝了楚王。

  “还请楚王恕奴才无罪,清竹不想做什么内院管家,清竹只想一直陪在主子身边。”

  “更衣这种细致的活,还是得奴才这种熟悉主子的人来做,才不会弄伤主子。”

  “主子到底是独子,自小娇生惯养着,这一身的嫩肉可受不得任何折腾。”

  他这话就是在赤裸的讽刺千钰毁云良衣裳的事,有哪位王妃这么惨,入府第一天,就被往王爷扯坏了婚服,还差点被旁的人看光?

  更不用说千钰在云良身上留下的那个痕迹,清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下去,瞧着都心疼。

  要不是将军和夫人不在,任谁都不能这般欺辱他家主子!

  一想到这,清竹看向云良的眼神里,就掺杂了几分怜悯。

  从前,都是他看着主子和家人和谐美满的背影慢慢羡慕,可现在两人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他却总觉得主子可怜。

  若是不曾感受过父母的爱,他也是可以忍受的,偏……

  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只能往后努力些,争取让主子过得好些。

  千钰不满清竹的拒绝,拧眉喝道:“让你转述给你主子,你在这自作主张些什么?”

  “要你不是云良带进府的,本王早已将你丢到了乱葬岗!”

  “赶紧的!”

  他知道云良听得见,所以尽可能的表现出对云良的不一般。

  他不知是不是对的,但他想,没有人会不喜欢偏爱的吧?

  云良此刻纠结的要命,一边想着已经成婚了,看中自己的身子有没有被人看去这种事有些过分;

  一边又觉得委屈,为什么要他跟一个傻子过一辈子,清竹还要被傻子凶。

  清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