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诺担心地又往前走了半步，又犹豫得停不下了。
为了缓解气氛，他挠着头傻笑：“四叔，你什么时候喜欢揣测人心了，他有说恶心吗？”
苏离可是让夜君殇吸过血的，这还不足够表达什么吗？或许是还没想明白。
这时候苏离把目光转向他，很感谢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帮他说话。
可他并不觉得这样帮忙有什么好的。
他心里却这样的想法，与其当个怪物靠喝血为生，不如死了，他不怕死亡，却怕做一个吸血鬼。
他低头想了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大不了就被这人杀了，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
“先生，我不否认你说的话，我确实觉得你们是怪物，人类文明不就是这样被摧毁的，永生的好处，就是要喝另一个人的血维持生命，我宁愿慢慢变老，再死去。”
人类也可以喝吸血鬼的血增强寿命，吸血鬼的血，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强效药，可这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人类，已经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了。
他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夜寒更是笑出了声，有人说出了心里话，他反而不生气，还会笑。
这笑声，让一旁的祁诺都有些不知所措。
“四叔？”
“怎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还挺有意思的。”
夜寒拍了拍苏离的肩膀：“所以，你对君殇，也不是那么上心，对吧，怎么说，他也是你口中的那个怪物。”
“这一点我否认，我虽说了吸血鬼是怪物，但毕竟都是有好人和坏人的，领主就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
苏离不知道怎么说，那个男人，没有强迫过他，总是在他危难的时候保护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是坏的。
“我是……喜欢他。”
他的话，并不能打动夜寒，在夜寒的眼里，他就是个有目的，又不知足的人类。
夜寒当他说的都是风凉话，他不相信任何人。
“喜欢？喜欢两个字太简单了，我更相信你是喜欢他的权势，你留在他身边，不就是这个原因？”
苏离抿着唇，没有马上回答。
在不对等的关系里，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弱者的话。
毕竟，谁不想得到领主的爱戴，可他不是祸害国家的妖姬，夜君殇也不是蠢得。
苏离淡然说道：“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厌倦的那个人不是我，你就那么确定，夜君殇会为了我，给我权势？感情，不是一直永恒的。”
毕竟他的父母结合，是为了生存，人类还是希望延续下一代生命的，即便他们为了活着而到处逃亡。
他父母从小就跟他说，只有活着最重要，要时刻躲避狩猎者，躲避那些嗜血的吸血鬼。
夜寒似乎对自己的侄子很了解，他笑了笑，双手背后，一副做大家长的口吻：“没有永恒吗？我懂我这个侄子，他已经很强了，如果他一直吸食人血，这个世界没谁能够和他抗衡，可他就是个有洁癖的怪物，对自己选定的，总是那么投入。”
这些小辈的成长，这么多年家族的改变和经历，都是在他眼皮底下过来的。
他对侄子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这就是为什么一个领主，会消失在自己领地五十多年。
“君殇不需要永恒的生命？我早就想过，如果那天你逝去了，我相信他会为了对你的喜欢，跟着你一同死去，难道这样，是你想要的？”
苏离被他说的话震惊到了，怎么想，夜君殇都不会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
“你也不是他，怎么就不是我说的这样了。”
夜寒说完，冷笑了两声，真的是，太天真了。
他作为一个家长，考虑的是制衡外界，延续家族的势力，一切不好的因素，都要扼杀在襁褓里，包括这个能破坏他家族和谐的人。
“我答应过君殇，只是有些事，不能全倚着他们。”
“四叔，不管你要做什么，别难为我。”
凌月终于开口了。
他一直在一旁听着，就是怕一些事情走到自己无法预料的地步。
凌家家主，富可敌国，虽然这些钱，都是他和夜君殇一起赚的。
可知道的没几个人，夜寒即便是要动手，不看僧面看佛。
夜家强大，总有他做不到的事，而凌月，是那个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夜寒放在身后的手收紧握成拳，他确实想要杀人，可他也不是傻的。
这个时候他也会权衡利弊。
气氛已经降到冰点。
苏离如果有野心，他或许会饶他一命，看着事情的发展。
可眼前的人太天真了，家族不应该因为这个人，毁掉未来。
眼看着事情要往不可预估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谁都不想让事情难看。
凌月闪瞬间出现在夜寒面前，把苏离扯到自己身后。
“四叔，你最好不要乱来。”
夜寒冷笑：“紧张什么，我有说要对他做什么吗？凌月，别太小题大做。”
他说完，手背在身后，回身走回去，刚刚他确实有一瞬，有要弑杀一个人的冲动，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苏离这人，留着还有用，他对这个人类，产生了好奇。
祁诺看了看旁边的人，立刻跟着夜寒走回去，在人身边小声嘀咕：“四叔，区区一个人类，你害怕他一手遮天不成？我哥喜欢就行了，咱们先观察着。”
寒夜摆了摆手，不愿意听他说话：“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哎，四叔….行，那你好好休息。”
祁诺刚把话说完，就看到对方白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冷哼。
凌月自然是乐不得离开，笑了笑：“那四叔，晚辈就带人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这时候，夜寒回头与他对视，眯起眸子，这个人在他面前过于跋扈。
“凌月，有件事得说清楚，你在夜家是客，北楼那些，可都是你的晚辈，做事别太过，我那仆人是你伤的？”
凌月摊开手，一脸无辜状，他可什么都没干，甚至连个手指头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