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彼欣满心不安地敲响门时, 卧房里并无人回应。

  但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就在屋内……

  她心一惊,难道九皇子这么快就对九皇子妃下手了?

  拉彼欣在门口来回踱了三趟,还是放心不下, 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 听着屋内的动静。

  起初还没有说话的声音, 只有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拉彼欣凝声听了许久,都打算继续敲门时, 忽然听到时若先的声音。

  “唔……文武贝, 你!”

  时若先感着冒,说起话来鼻音浓重、黏黏糊糊, 像个被烘化了的蜜豆糕。

  但连成句子的话只有刚刚那一声, 剩下的都像是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哼声。

  在这期间还穿插着隐隐约约的呼吸声,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拉彼欣咬着手指,脑海里闪过各种画本内容。

  跟着时若先这段时间, 拉彼欣对这些狗血内容也深入了解了一番。

  想到谢墨赟和时若先之间的实力悬殊, 拉彼欣感觉自家皇子妃已经快被玩坏了。

  不能放任九皇子欺负九皇子妃啊……

  拉彼欣屏住呼吸给自己打气, 打算再敲一次门试试。

  “九皇子, 奴婢有要事相报。”

  但这次很快得到谢墨赟的回复。

  “进。”

  拉彼欣一时间拿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屋内四处无人, 只有床幔上有两人的剪影。

  两个对比鲜明的形体, 一个颀长健壮, 另一个身形纤瘦, 一目了然分别是谁。

  时若先单薄的腰身被谢墨赟修长有力的胳膊揽住, 透过影子都可时若先现在的局促和紧张。

  随着拉彼欣的脚步,时若先推谢墨赟的动作越大, 但谢墨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在他脸侧耳语几句。

  不知谢墨赟对时若先提出什么要求, 拉彼欣只听到时若先的回复。

  中气不足但态度坚决的四个字——

  ——“你王八蛋。”

  伴随着床幔随风摇曳的互动,空气漂浮的暧.昧气息随之传播开来。

  拉彼欣脸上一红,不敢再靠近,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但她还不是屋里心跳得最快的。

  时若先只能看到床幔之外,拉彼欣站着的影子,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去。

  谢墨赟这个王八蛋偏偏还死皮赖脸地搂着他不放,大有做无赖的潜质。

  时若先妥协:“你把我松开,我亲你就是!”

  “什么事?”

  谢墨赟看着他,嘴里却在和拉彼欣说话。

  “九皇子,丞相府送来请柬,柳丞相想和您见面…”

  “听不见,你靠近一点。”

  “啊?”

  拉彼欣愣住。

  这还能再靠近吗?

  时若先也急了,焦急地看向帐子外,拉彼欣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近。

  谢墨赟不慌不忙,甚至要主动撩开帘子。

  时若先伸手拦住他,随即凑上去,在谢墨赟嘴巴上亲了一口,又触电似的离开。

  “好了吧?”

  谢墨赟挑眉,改撩开的动作为捏紧帘子。

  他对拉彼欣说:“以后后柳家的事都不用来告知我,我当时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没抓住,贬官和流放都是他们应得的下场,现在求我太晚了些……”

  说着,谢墨赟的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时若先身上,淡淡地说:“换作过去,兴许我会心软,但现在我不会。”

  “是。那十一皇子那边……”

  “一样,让他自己去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反思去吧。”

  这种淡漠的语气和眼神,十分接近原书里谢墨赟的样子。

  后面拉彼欣又问了谢墨赟好几个人的事情怎么处理,得到的处理方式都是不留情面。

  时若先虽然纳闷怎么是拉彼欣来通报,但也不禁被谢墨赟处理的决绝吓得后背发凉。

  现在的文武贝好像更吓人了。

  真的能做到一点都不在意过去的感情……

  时若先心也跟着发凉。

  他得在谢墨赟生气之前,把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未婚夫给解决了。

  万一谢墨赟更生气了……

  时若先心里一哆嗦。

  他可没办法去荒无人烟的地方修路,更不能被流放。

  甄嬛流放宁古塔还有个果子狸呢,他被流放只有没人理。

  脑补一下自己成为尼姑,在风雪里举步维艰……

  果然还是要把文武贝放回危险分子的行列里!

  时若先瞥了一眼谢墨赟,又默默挪开眼神。

  但谢墨赟不打算轻易放过时若先。

  谢墨赟低头吻了吻时若先的耳尖,观察着这片软肉从白皙到粉红的过程。

  他的手掌也从时若先的腰边,慢慢来到肚脐。

  时若先成天躺着,不长肉但也不锻炼,肚子上是一片平坦又软乎乎的肉。

  但谢墨赟的目标是时若先的脐钉,手指绕着菱形的边缘轻轻打转。

  时若先身上发热,带着肚子一片都是暖呼呼的。

  摸他肚子就像摸刚蒸好的小笼包,皮又薄又白,戳一戳就能收获带着软糯鼻音的哼唧。

  拉彼欣在外问:“需要奴婢叫御医来吗?九皇子妃是不是很难受?”

  谢墨赟问:“你难受吗?”

  “难……”

  时若先看了一眼谢墨赟的表情。

  “难难难……道我就不能舒服地直哼哼吗?”

  谢墨赟轻笑,和拉彼欣说:“九皇子妃很舒服,你退下吧。”

  时若先发誓,文武贝是故意把重音落在“舒服”上的。

  他本来想的是冬天病了在床上很舒服,但被谢墨赟这么一强调,反而变了味道。

  拉彼欣支支吾吾,半天没组织好语言,只能抛下一句:“那九皇子别忘了过几日就是陛下生辰,九皇子妃还得一同出席……您……把握着点分寸。”

  然后逃似地离开。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时若先悬着的心反而提得更高了。

  谢墨赟笑着重复一次:“把握分寸?小欣倒是担心你。”

  时若先瞪大眼。

  把、握、分、寸。

  这四个字合在一起是一个意思,分开更是另外的意思。

  时若先的分和寸,都被谢墨赟把和握过。

  而且刚刚有拉彼欣在,谢墨赟不会毁尸灭迹。

  但是拉彼欣一走,谢墨赟就有可能把他吃拆入腹。

  未婚夫的话题刚进行到开场,谢墨赟就已经这样了。

  要是再深入下去,那谢墨赟和他也得深入下去了。

  时若先:“那个,你父皇生辰,你有什么打算啊?”

  “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你你你手老实点,不许摸。”

  时若先按住谢墨赟的手,“你父皇不是病得很严重吗,你应该注意点呀。”

  谢墨赟索性摊牌:“你是要我注意我父皇,还是注意宴会上你的未婚夫啊?”

  他轻轻捏住时若先的下巴,语气温柔地问:“困了当然可以睡,但是你要告诉我:帝迦和你,过去到哪一步了,你对他抱着何种心态?为什么你见到他来大启,第一反应是装成陌生人?是想维护他,还是故意做戏给我看,等着私下有机会了再好好一叙旧情?”

  这些猜想,没一个是真的。

  但从谢墨赟的角度去看,却每一个都有可能发生。

  谢墨赟如此冷静地悉数这些可能性,他说得越理智,时若先越哆嗦。

  谢墨赟一直都不是什么低智商好忽悠的人,只是大部分时间揣着明白装糊涂,随着时若先胡闹。

  可谢墨赟要是认真起来,时若先也无从下手。

  更重要的是,他真不知道自己和帝迦原来是什么剧情……

  谢墨赟握住时若先的手,“这么凉啊?过去有没有别的人‘一把抓住你的手给你暖暖’呢?”

  “文武贝,你别这样,我害怕QAQ”

  “害怕什么,我也没生气啊。”

  谢墨赟笑笑,“我就是和你聊聊。”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谢墨赟俨然已经朝着后者去了。

  时若先内心斗争了几秒,一把拉开衣领,像摊大饼一样把自己摊在床上。

  “你直接三天三夜吧,我受不了了!”

  美人如画,秀色可餐。

  还这么主动地躺下……

  换做平时,谢墨赟早早就把控不住。

  但这次谢墨赟盯着时若先,幽幽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可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和他,到底有过什么?”

  时若先呆住,木讷地眨眨眼。

  完了。

  本以为可以以身抵债,结果旧债没除,还把自己超级加倍搭出去了。

  时若先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被谢墨赟伸手擦去。

  “体质这么差,那这个冬天就不要出门了,以后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时若先哀嚎一声,“文武贝,你现在像中邪一样,要不你给我一刀得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他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翻身要从谢墨赟身上跨下床去。

  但脚腕被谢墨赟一手拉住。

  “你要去哪?”

  时若先眼睛瞪得极圆,“我去找能给你驱邪的符咒。”

  谢墨赟眉头紧锁,眼神阴沉沉地看着时若先。

  “你就是不愿意说?”

  时若先抓狂,“我说,你松开我,我就说。”

  谢墨赟照做。

  时若先顺顺气,和谢墨赟说:“昨天晚上我们的兄弟情才变质,但是我这碗生米早都叫你干成锅巴了,在那之前我可是守着贞操的完璧之身,你怎么还吃完了不认呢。”

  谢墨赟抿唇,“这算不了什么。”

  “怎么不算呢!这一辈子就那一次,你还说不算什么。”

  时若先气急,重重捶在谢墨赟肩膀上。

  “我和什么迪迦赛文都没关系,你要是不信……你要是不信……”

  时若先翻下床,赤着脚从书柜上拿下《黑化老公的小心肝不干了》,从夹页里取出一张保存如新的纸张。

  在谢墨赟的凝视下展开这张纸。

  “符咒来了,你可看清楚。”

  时若先一脸委屈和倔强,问谢墨赟:“你相信了吗?”

  谢墨赟沉默。

  时若先竖起眉毛,“我就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好我足够聪明,喂鱼抽猫了留了心眼。”

  时若先把纸拍在谢墨赟身边,指着说:“白纸黑字,你亲手写的,还要狡辩吗?”

  谢墨赟:“。”

  “那你说是就是吧。”

  时若先瞪他,“我没有强迫你认下,白纸黑字,还都是汉字,明明就是你写的。”

  时若先把纸举起来,重新欣赏了一下自己先见之明的保留下来的成果。

  两行字。

  上面一行字体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写得“我相信你”。

  下面一行字连画带蒙,密密麻麻写了一百多字,起头就是“否贝刂就是不行的王八”。

  别的字写得马马虎虎,但“不行”和“王八”四个字写得十分标准。

  时若先把这张纸再度小心收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收好了,下次还能用。”

  正忙着,忽然从背后被人搂着腰捞走了。

  时若先:“你干嘛?你要当不行的王八吗?!”

  谢墨赟把他扔到床上。

  “既然问题已经回答,那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也该履行。”

  时若先:“?”

  这么大的疑惑脑袋已经装不下。

  从时若先鼻子里吹出来一个清亮的鼻涕泡。

  谢墨赟伸手戳破,笑着说:“既然你病了,那就分期付款——这个词还是你教我的。”

  时若先瞪大眼。

  “不是,文武贝,要不咱们别付款,我算你免单行不行?!”

  谢墨赟无动于衷。

  高温小笼包,加钱也得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马赛克)

  今天的小剧场休刊,具体发生什么,自己想象。

  *

  这章内容有增改,但是只是一些小细节,留于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