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短暂的想了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果然越往湖中心走去周围的植物就越高大扭曲,看来原来住在了中心地带的独角兽群都已经失控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了这些无法移动只能被迫承受的植物们。

  他一路走进去释放着神力,走过的地方植物们失控的精神情绪都得到了缓解恢复清醒。

  最终他们站在湖泊中心的湖畔, 一些细小的气泡从湖面冒了出来, 本该平静的湖面像煮沸了的水不住翻腾。

  卡尔莱特已经确定,罪魁祸首就藏在湖底, 而且这种熟悉的气息和当时在海底的海草群时一模一样。

  那块石头被他吸收, 融到了他的身体中。

  哈迪斯也已经发现这里的气息和海底别无二样, 他和卡尔莱特十指相扣的手不由得紧了些,他还记得那时候卡尔莱特把他放在了海草群外自己走了进去。

  卡尔莱特把这片区域所有的植物移到安全的地方,这样保证它们不会在受到这股气息的侵蚀, 做好这一切只用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 卡尔莱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湖底的召唤。

  那块石头至今卡尔莱特也不知道是什么,虽然融入身体中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但他并不打算在吸收一块同样来路不明的石头。

  年轻的俊美神祇看向不对劲的湖面,转头问他身边的哈迪斯:“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哈迪斯薄唇轻起:“不能。”

  卡尔莱特又向厄尔忒斯投去目光, 厄尔忒斯拨浪鼓似的摇头:“厄尔忒斯也感受不到。”

  看来这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感知到的东西, 当时在海底时连波塞冬都拿海草群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看来就连哈迪斯和厄尔忒斯也同样是这样。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想它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情。”周围所有植物都已经被挪走, 只剩下光秃秃的湖泊,他只需要在这里设下一层结界防止不知情的人走进这里。

  这样想着,他对这片湖泊下了一道神喻。

  “以植物权柄掌控者的名义, 禁止所有植物在这里生长, 一切外来的人都将被隔绝在外。”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降下神喻, 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神力,最终扩散直至笼罩整片湖泊。

  他做完这一切,引领他们来到这里的独角兽两只前蹄跪在地面,高贵的头颅也低下来,似乎在感谢卡尔莱特的帮助。

  卡尔莱特抚摸它顺滑的鬃毛,在抬手是披着银光的鬃毛已经被编成了漂亮的样式,那上面带着植物神祇的祝福。

  卡尔莱特拍拍他:“你也应该离开,对你来说这里很危险。”

  独角兽依依不舍地拱了拱卡尔莱特,央求他带它离开。

  “抱歉,真的不可以。”卡尔莱特催促着他离开。

  他们和独角兽一起向湖泊外面走去,只有厄尔忒斯还不时回头看向怪异的湖面。

  “我亲爱的父亲呀,好像有什么要出来了。”厄尔忒斯拽了拽卡尔莱特的衣摆。

  卡尔莱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沸腾的湖面更加翻涌,卡尔莱特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湖底要冲出来的气息,但他已经来不及离开,一道白色光芒以肉眼都不可见的速度从湖底冲出来射卡尔莱特。

  卡尔莱特早有防备,他的反应足够快,在那道气息从湖底冲出来的时候已经在身前筑起结界,哈迪斯也同样对那道白色光芒发起了攻击。

  可就算连宙斯都不能正面面对的攻击和白色光芒接触,又在一刹那穿透过去,触碰到了卡尔莱特的结界。

  这道气息撞向结界后并没有被弹出去,反而直接穿过结界触碰到了卡尔莱特的肌肤后直接融了进去。

  “卡尔。”哈迪斯第一次语气有些急切,眉毛拧到了一起。

  厄尔忒斯也担心急了:“父亲!”

  卡尔莱特也一愣,没想到湖底的神秘气息竟然会冲出来融进他的身体,而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他试图在身体中寻找那道气息,可就像石头沉入大海,没有一点踪迹。

  “我没事,但我感受不到他在哪里。”他察觉身体并没有异样后对哈迪斯和厄尔忒斯说。

  哈迪斯非常果断地从地面撕开一道缝隙,地面迸裂,从三人脚下的前方露出了冥界的黑暗。

  凑巧的是这道缝隙恰好开在了冥界宫殿的正前方,哈迪斯抱着卡尔莱特登上冥座。

  在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地冥王在这一刻终于明白担心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头一次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冥后而恼怒。

  “真的没事,我想你或许有些太紧张了。”哈迪斯像是被侵犯了猎物的野兽,寒意从他身上不受控制地倾泻,几乎要冻到卡尔莱特。

  哈迪斯召出一团青色火焰,他冷冷地叫出三个神的名字:“阿特洛波斯、拉克西斯、克罗托。”

  这是命运的三女神,从混沌以来就诞生的原始神祇们,她们在神域拥有绝对的权利,连众神之王宙斯也不敢轻易违背。

  生命之树由她们三姐妹浇灌成长,可以说所有神格都在她们的见证下诞生。

  她们住在遥远的伊格德拉修,地母盖亚把大半生命之泉留在了那里作为浇灌生命之树的泉眼。

  卡尔莱特知道她们,最开始他还曾经把伊格德拉修作为最终的目的地,在哪里无论是阿芙洛狄忒又或是宙斯都没办法干预。

  三女神的名字被哈迪斯叫出没过多久,神火中缓慢地浮现出了三位容貌各异地女神。

  她们在混沌的初始中诞生,度过了无数漫长岁月,容貌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们,三位女神身上就像被覆上一层神秘面纱,尽管五官模糊却依旧能感觉到她们不同的气息。

  年长的掌管生命织线的大姐阿特洛波斯,她正舀着生命之泉浇灌着永吐新绿的生命之树,泉水浇灌在树根处,使诞生神格的生命之树绿意盎然。

  阿特洛波斯温柔望向他们:“冥府的主人啊,我与冥府本该有着不解的渊源,生命织线被我手中银色剪刀剪断,生命终止的人们去往他们的归宿。”

  年纪小些的拉克西斯是青春活力的象征,她缕着手中由命运之绳编织的生命线,从西方的高山至东方的海洋都被命运的织线笼罩,细长的织线在她的手中变换颜色,拉克西斯变缕着织线边说:“世界上会出现很多前后矛盾的事,一切都将被命运织线安排,我知道现在,却不知道过去和未来。”

  最小的克罗托掌管未来和生命织线的纺织,她闭眼坐在生命之树旁,手中编织着即将完成的织线:“未来在我手中织成,快说出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一本悬浮在她的身侧,随着她飞快的语速哗哗翻页,她似乎听得烦了,皱眉把手中快要完成的织线扯断。

  年纪最小的克罗托是三姐妹中脾气最坏的。

  她们各自干着自己应该做的事,说话时像在唱着一首庄严的歌。

  哈迪斯不管她们说些什么,直白地问出了他的问题:“海底中和大地上的是什么?”

  这也是卡尔莱特想问的,他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

  三姐妹各自坐着自己的事却异口同声:“世界的意志不可违背,命运自有祂的安排。”

  这模糊两可的回答让卡尔莱特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听她们的意思这似乎是他注定要经历的命运。

  克罗托撕扯着快要织完的织线,脸庞被秘密罩在面纱的后面,比任何神祇都要神秘,她边扯边说:“过去、现在、未来,世界意志代替我的眼睛,我看不到你,阿多尼斯。”

  卡尔莱特想或许是因为阿多尼斯已经死亡,而他又是异界的灵魂,命运在他身上可能有些模糊。

  但同样是原始神祇的厄瑞波斯在见到他第一面时就发现了他的身份,更何况作为掌管命运能力最强大,比盖亚还要诞生早些的命运三女神?

  卡尔莱特试探:“我在奥林匹斯山下获得了新生,这或许干扰到了命运的轨迹。”

  他的意思很明显,几乎已经挑明了他的身份。

  大姐阿特洛波斯微笑着:“我看见过去,你名阿多尼斯。”

  二姐拉克西斯同样端庄:“我编织现在,你名阿多尼斯。”

  最小的妹妹克罗托飞快的说:“我看见未来,你名阿多尼斯。”

  从命运三女生口中说出一句又一句的阿多尼斯在卡尔莱特的耳边萦绕不散,尽管她们这样说,但他自己知道并肯定着,他并不是阿多尼斯。

  阿特洛波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回首张望着什么,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但很快她就回了神,轻抚生命之树的树干。

  她随和的对哈迪斯和卡尔莱特说:“别紧张,命运会安排你的一切。”

  年长的女神像对待爱人般轻柔的抚摸命运之树的树干,卡尔莱特眼尖的发现本来应该永远不会衰败的生命之树竟然掉下了一片黄色落叶。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尽管阿特洛波斯温和的说着,但她越这样说卡尔莱特心中越觉得不对,他知道阿多尼斯的命运,如果跟着命运轨迹的话他应该在阿芙洛狄忒和珀尔塞福涅的怀抱中往返。

  但他现在改变了本应该存在的命运。

  卡尔莱特和哈迪斯一起坐在金色冥座上,他问青色火焰中的女神们:“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请您回答我,命运是否可以更改?是更改了命运还是本该存在命运被更改?”

  掌管未来的克罗托最有发言权,她难得语气轻缓:“命运会回答一切,命运从不会被更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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