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一个你亲眼看着被送去火葬场火化，还亲眼看着下葬的死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还告诉你他其实没死，这事儿……挺神奇的。
他是真的被吓到的。
但大概被吓得太厉害了，此刻竟然很淡定，完全没有那种被吓得爹妈是谁都忘记的感觉。
咳，之前那一跪不算。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顾显就看着顾昶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好歹也是经历了生死之别，不说见面就抱头痛哭，但起码多少也得说点感人的话吧？
至少可以问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要来这里？
可是……
顾昶看着他，皱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真的好臭。”
顾显：……
憋了好半晌，他也只是憋出了两个字，“我靠！”
虽然顾显真的很想知道顾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死了，尸体都是他看着火化然后下葬的，现在却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还是活生生的人。
但顾昶嫌弃他臭，非要他去洗澡换衣服。
顾显被他嫌弃得脸色通红，只好真的去洗澡了。
浴室很小而且也挺脏的，又没有沐浴露，顾显只好使劲儿用冷水搓着。
搓搓后，又抬起胳膊闻了闻，然后继续搓，等觉得自己身上应该没什么味道后，这才停手。
换了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去，“顾昶，我跟你说……”
顾显刚走出去，却发现原本应该坐在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他僵住，慌了。
“顾、顾昶？顾昶……顾昶你在吗？”
顾显走进卧室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叽比也不在。
他又急忙走去厨房看了看，也没看到人。
站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顾显抓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很快又无力地松开，颤抖得厉害，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似乎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他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走到沙发上坐下，继续抓着毛巾擦头发，眼神却渐渐变得空洞。
他早该知道是假的，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顾昶死了……
他在医院里看到了顾昶的尸体，小腹和胸口被扎了好几刀，刀刀致命，衣服上全是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尸体是他看着火化的，后来也是他亲自看着下葬的……
门口传来异响，顾显好像没听到，又好像听到了，但他没理。
紧接着，门口被人用钥匙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顾显也没转头去看，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
刚进门的顾昶看到他那样儿，眉头皱了一下，觉得他有些怪异，“你干嘛？”
顾显却忽然弹跳了一下，猛地抬头去看顾昶。
顾昶都被他这反应给吓到了，无语道：“干嘛？”
顾显眨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看到前面确实站着一个人后，又用力地眨眨眼睛。
原本僵持着没落下的眼泪，这一刻却完全控制不住，汹涌地往下流着。
顾显是不想哭的，他只是想看清楚顾昶是不是回来了，可是泪水没完没了，还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气得不行，抬手狠狠擦了一下，但是视线又很快模糊，“我艹！”
顾显把眼睛擦得更红了，鼻涕都流了出来，他还是没能把眼前的人看清楚。
是顾昶吗？
还是房东？
还是其他人？
会不会又是他看错了，或者产生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