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御被亲吻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已经沉迷傅浪生撒出来的糖衣炮弹里了,向来没服从过谁,但如果是傅浪生,好像也不难接受。

  傅浪生的唇往下,在莫御的脖子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留下一串水痕,以及用牙齿厮磨的红印。他的细眼沉了沉,唇舌慢慢向上,扫过了喉结,舔过下颔,最终咬在了莫御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蜻蜓点水,他说:“乖孩子,这是听话的奖励。”

  “嗯。”莫御这下连脖子都红了,说到底不是傅浪生的对手。

  傅浪生笑了笑,没多真诚,一手拿着摄影机,一手牵住莫御,带着他往床边走。

  莫御在他眼神的示意下,爬上了床,老老实实躺着。

  摄影机被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毛巾放回了浴室,傅浪生关了灯,躺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晚安。”莫御睁着眼,侧躺着,看着他的方向。月光爬过阳台,也没照亮这一片黑暗,他看不清傅浪生,却也不想不看他。

  傅浪生闭着眼,轻轻应道:“好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御看了看手机,将近十一点了。他第一次和傅浪生睡在一间屋子里,床还对着床,他实在睡不着。又盯了半天,小声试探道:“喂……”

  没声音。

  大概是睡着了。

  莫御就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继续盯着他。

  十几分钟以后,傅浪生的眼皮子动了动,依旧没睁开,嗓音沙哑,“你还要看多久?”

  莫御一惊,“你没睡?”

  “睡了,被你看醒了。”傅浪生脸不红心不跳。

  还能被他看醒?莫御随后想到,有一种人,确实对视线很敏感,傅浪生真的被他看醒了,也说不定,“对不起。”

  他就随口胡诌,总裁倒是信以为真了。傅浪生的唇角勾了勾,声音也染上了笑意,“在某些时候,你是真的呆萌啊……”

  莫御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什么是呆萌?”

  “现在就是。”傅浪生说。

  莫御皱了剑眉,“你是说我无知?”

  傅浪生愣了愣,“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呆萌,你说现在就是,那不就是说,我的不知道是呆萌吗?”莫御顿了顿,认真道:“不知道在我看来,更像无知。”

  总裁说的非常有逻辑,傅浪生噗嗤笑出来。

  莫御确定,他被嘲笑了。

  这次傅浪生不用呆萌来形容了,换了个莫御能听懂的,“你真可爱。”

  莫御的心情彻底不美好了,“你在讽刺我。”

  傅浪生一点也没有被曲解意思的恼怒,他有点好奇莫御的脑回路了,颇为有趣道:“为什么?”

  “你刚嘲笑我,就说我真可爱,那不就是讽刺我吗?”莫御郁闷,任何一个人在嘲笑别人时,无论用词本身多么美好,那表达的意思肯定是完全相反。

  “可是,我之所以笑,就是因为你可爱。这不是嘲笑。”傅浪生笑着解释,“你真可爱,也不是讽刺,而是我的真心。”

  莫御觉得身体在发烫,他误会傅浪生了,但傅浪生非但没生气,还说这么让人躁动的话。过了会儿,他说:“傅浪生,我睡不着了。”

  “想聊点什么?”傅浪生问,随后一个念头闪过,他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明天早上还要起床拍摄,现在却要陪着莫御聊天。

  荒唐。

  莫御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很快,他眼睛一亮,“你的睡袍,有几种颜色?”

  傅浪生听他询问,想到他关灯之前的样子,头发依旧一丝不苟,身上穿着宽松的灰色方格睡衣,扣子扣的严严实实,两条腿也都裹在裤管里,十足的老干部。莫御长得很好看,但这睡衣实在不敢恭维。

  弯了弯眼,他的尾音上挑,“颜色很多款式也很多,你喜欢?”

  “嗯。”莫御点头,“你穿着好看。”

  “我可以送你。”傅浪生开始想象莫御穿上那些睡袍的样子。

  莫御就摇头了,“不要。”

  傅浪生很快明白,但还是问:“为什么不要?”

  “暴露。”莫御下意识摸了摸他老干部风格的睡衣。

  果然如此,傅浪生眯了眼,“小跟班见过你穿睡衣的样子吗?”

  “嗯。”莫御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还是老实回答,“他住过家里。”

  “那你裹得严严实实,真是再好不过了。”傅浪生说:“不然想到你穿的暴露,让他给看了,还真是有点不开心呢。”

  这个时候的傅浪生真的撩人,把他撩的耳朵发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莫御保证道:“不会让他看。”

  傅浪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莫御聊着,直到那边没了声音,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半。第一次不是因为工作熬夜,陪着睡不着的总裁瞎扯了三个多小时。

  果然荒唐。

  六点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傅浪生几乎是在闹钟响起的那一瞬间就睁了眼,为了不吵醒莫御,立刻把闹钟按掉了。

  他从浴室洗漱出来,莫御已经坐在了床上,凌乱着头发看着他。因为刚睡醒,嗓音还有些沙哑,“早。”

  “是我吵醒你了?”傅浪生说着,就解开了腰上的带子,一点也不避讳,当着莫御的面,脱掉了那件金色丝绸的睡袍。

  他的身体紧实,线条优美,脱了睡袍,就只剩下了包裹着臀部的内裤,内裤是黑色四角,和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往下是笔直修长的腿,无比诱惑。

  莫御眼神幽深,鼻子有些痒。

  傅浪生把行李箱提到桌子上打开,听不到莫御的回答,瞥了他眼,就不急着穿衣服了,抽了纸巾过去。在莫御困惑的眼神中,捏住他的下颔,用纸巾擦了他的鼻子。

  扔掉的纸巾上染了鲜红的血,莫御这才反应过来,他鼻子不是有些痒,而是真的流鼻血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想到流鼻血的样子,就有些无地自容。偏偏下颔还被傅浪生捏着,想躲也躲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好看的人流鼻血都好看,傅浪生没回答他,另外抽出纸巾给他擦鼻子,看着有点止不住,皱了皱眉,“你先按着。”

  莫御听话的按着纸巾。

  傅浪生从行李箱里翻出墨绿缎带,在莫御的中指根部,系了一个蝴蝶结。

  “这是?”莫御盯了盯手指,不确定道:“戒指?”

  “止鼻血用的。”换做平常,傅浪生肯定要调戏他一番,现在却没心情,又去浴室拿了湿毛巾过来,低着眼皮看他,“躺下。”

  莫御乖乖躺下,额头立刻搭上了湿毛巾。

  傅浪生把他按着的纸巾抽出来,换上新的,看着莫御,两眼幽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突然,笑容浮上嘴角,“我真的这么好看?”

  “嗯。”莫御的眼划过他细长的白脖子,落在胸膛上偏红的两点,他唇舌干燥,吐出来一句,“你诱惑我。”

  傅浪生很不喜欢血,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特别是这东西从莫御的身上流出来时,他的厌恶达到了顶点。如今他听着莫御的话,心情甚为古怪,又好气又好笑。

  “我**。”莫御冷声冷气道:“你要负责。”

  傅浪生当然没有负责。现在是六点半,他有七点半的拍摄。

  莫御看见傅浪生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金丝绒衬衫穿在身上,墨绿色,衬托着白皮肤。他再抬手看了看中指根部系着的墨绿缎带,心潮翻涌,亮着眼说:“颜色一样。”

  “嗯,你手上的那条缎带,是我今天绑头发用的。”傅浪生看都没看他,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伸了腿,弯了腰,穿上那条面料光滑的黑色西装裤。

  莫御听了,也不用纸巾按着鼻子了,就想把这条墨绿缎带从中指上解下来,但又有点不舍。

  “送你了。”傅浪生说着,就从行李箱里抽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墨绿缎带,用它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特别稠密,看着像丝绸一样顺滑,如今用墨绿缎带点缀在了脑后,更是让莫御看直了眼。呆了半天,他拿掉额头上的湿毛巾,从床上坐起来,用陈述般的语气说:“我要摸你的头发。”

  傅浪生拿了摄影包,抬眼看他。他先是看到莫御坐了起来,本该额头上搭着的湿毛巾也拿了下来,皱了两条长眉。再看到莫御已经不流鼻血了,这才舒展开来,走到他面前,俯身下来。

  莫御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傅浪生凑过来时,还有点难以置信。很快,他伸手轻轻地摸了上去。那头乌亮浓厚的长发,像想象中柔软顺滑,突然就不想放开。

  傅浪生纵容那只手在头上的动作,挑挑眉,“喜欢吗?”

  莫御喜欢极了,眼神幽幽,在他的头顶轻轻吻了吻。

  这是莫御第一个主动的吻,傅浪生似乎没多大感触,直起腰板时,他说:“我去拍摄了。”

  “你有多少条这样的缎带?”莫御好像没听到这句话,抛出一个问题,显然不想让他走。

  傅浪生看出来了,但也回答他,“带在身上的有十条。”

  也就是还有没带的,莫御想到了那收藏了一屋子的黑毛球人字拖。傅浪生可能真的有收藏癖,而且收藏的东西都稀奇古怪。他见傅浪生转身,低沉着声音又问:“你可以再拿一条给我吗?”

  一定是起床的方式不对,他的耐性竟然已经这么高了。傅浪生很快拿了条墨绿缎带给莫御,他在笑,却不达眼底,“莫御,我真的要去拍摄了。”

  莫御就牵住了他的手,把那条墨绿缎带也系了个蝴蝶结,在他的中指根部。傅浪生的手指又白又长,他没忍住,就放在唇边亲了亲。

  傅浪生的耐性本来已经到了极限,看着他手指上的蝴蝶结,再看了看莫御,心里就掀起了小小的涟漪。不假思索地俯身下来,在莫御脸上亲了一口,放低了声音,“就这么舍不得我?”

  “嗯。”莫御的小心思在傅浪生面前,根本就无处可藏,无处可躲,轻轻松松就被戳破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没起伏,傅浪生偏红的唇就再次落了下来,落在他的额头上,“我和你一样。等我回来?”

  意思是也舍不得他吗?莫御就顶着那乱糟糟的短发,穿着那身灰色方格子的睡衣,下了床,“我送你。”

  “不用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凌晨两点半才睡,现在还不到七点,身体怕是没休息够,傅浪生有一点是为莫御考虑。但更多的是,他要在七点半回到原先的酒店,和经纪人她们汇合。而莫御送他,就需要洗漱,以他的洁癖最少三十分钟,会耽搁工作。

  莫御冷冷地瞥他一眼,“你不是也舍不得我吗?”

  他其实是安抚莫御,并没有真的有多舍不得,莫御却当真了。傅浪生这才明白,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到莫御进了浴室,在原地站了会儿,听到水声,这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