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碎月投江【完结】>第二章 图就更奇怪了,镜头被拉近

  这两张素描图画的非常潦草,只能勉强地看出两个人影来,是男是女,表情动作一概看不清楚。

  素描图的背后有三行歪歪扭扭的字ᴊsɢ,用铅笔写的,写字的人心情似乎很紧张不安,中途还按断了铅芯。

  ——我对不起她!她曾说我们是好朋友,可是我眼睁睁......

  ——自从她投江后,我一直失眠。

  ——既然她问了,我就把真相告诉她吧,至于她能不能看明白,就看天意了。

  商玉痕仔细读了两遍,发现前两句和第三句用的笔墨色不同,不是同时写的。所以,前两句的她,和第三句的她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投江的女人?

  一个抱着婴儿慢慢走入水中的女人?

  商玉痕猛然想起韩歌反复做的那场噩梦。难道丁纪尧笔下记录的这个女人,是韩歌的母亲苏月吗?

  她投江淹死了?

  丁纪尧眼睁睁地看着她投江而死,如果是好朋友,为什么不及时呼救?为什么从来不报案,还要隐瞒真相。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作为一个母亲,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才刚刚百天,她为什么要投江呢。

  商玉痕不相信她会自杀,她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能让丁纪尧目睹整个事件而又必须守口如瓶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谋杀者是他的老板,韩重。

  因为他当时是韩重的保镖。

  田淋淋找他询问韩家的事,根本原因是想要询问苏月的下落。苏月失踪了,没有人想过去寻找她,连韩歌本人都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只有田淋淋,数十年如一日在寻找她的下落。

  商玉痕再次把她那三篇日记翻了出来,终于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

  田淋淋的日记中,前两篇都有一条分割线,分割线前的“她”和分割线后的“她”根本不是一个人。而他和韩歌此前看的时候模糊地把她当成一个人,所以看的云山雾罩,莫名其妙。

  说“她居然有个孩子”,“昨晚又梦见她”的她应该指苏月。而说“要不要对她下手”,“她是个贱货”和“她死了”的她,应该指的是后来被她冒名顶替的女人,真正的程雅风!

  如此一来,商玉痕一下子把此前很多事全部想通了。

  他立即找出了金城影视城与光武公式合作的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向他询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今年六一儿童节时发送的节日贺卡,到底有多少张,都是什么图案?”

  得到的回复是,总共十二张一套,当时的工作人员每人一套,留作纪念。

  但商玉痕记得很清楚,韩歌只收到了一张。

  “麻烦你,发一下十二张图片到我手机上!这件事很重要,谢谢你了!”

  负责人非常纳闷,但还是很快就按照他说的办了。

  十二张小贺卡本身没有丝毫的古怪之处,其中六张画的都是天真活泼的儿童,四张画着父母带着孩子,两张是母亲带着孩子,其中一张母亲穿着白色衬衫加蓝色长裤,另一张的母亲穿着红色长裙。

  穿着红衣的母亲,这有可能就是绘画者随意画的,但是却完美匹配了苏月投江时候的衣着打扮。程雅风(田淋淋)一定是发现了这个巧合,才让工作人员把十一张都收了起来,却唯独把这一张送给了韩歌!

  儿童节贺卡,再结合那副工作人员特意悬挂的抽象画日历,反复地用一种图案来刺激韩歌的视线。目的很明确,就是在提醒他,苏月是怎么死的,对吗?

  以她的能力想要谋杀韩重,是不可能办到的,但如果韩歌得知真相,为母报仇,亲自下手呢!

  所以,田淋淋费劲心力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想要韩歌去死,而是想要把韩歌当成她复仇的一把刀?

  商玉痕陷入了沉默中。他发现这其中缺失了重要的一环。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失踪者和受害者,她为什么要如此急切地替苏月报仇?如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们认识,那么这种复仇的猜想就站不住脚。

  想到这里,商玉痕坐不住了,他给队长阳素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开车出门,赶到了他此前去过的西餐厅。

  隔着老远,他就望见苏玉堂在店门口挥舞着一根竹棒,周围有几个孩子看得开心,给他鼓掌叫好。

  商玉痕笑着停下车,苏玉堂朝他跑了过来。

  “叔叔!你真的会来看我啊,我以为你上一次说话是哄我来着!”

  商玉痕的心中立即产生了一丝愧疚感,他拍了拍孩子的头,道:“嗯,会来的。”

  他来的匆忙,忘了给孩子买点东西。左右看了看,发现一家冷饮店,便匆匆地走过去买了一堆雪糕,让每个孩子挑了一个。

  苏玉堂并不是孩子里面年纪最小或者最大的,但却是最后一个拿雪糕的人。

  商玉痕笑道:“玉堂,你妈妈在吗?”

  苏玉堂眨巴着大眼睛:“啊?我妈妈?她在上班呢!”

  “这样,等她回来后,让她加我个联系方式,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她,好吗?”

  他把手机号抄下来塞在孩子的衣兜里,苏玉堂见他要走,很恋恋不舍。商玉痕有太多急事要办,确实没时间陪他玩,只得笑着拍他的小脑袋道:”叔叔现在很忙,等过一阵一定再来陪你玩。”

  “叔叔,你敢不敢坐游乐场里最高的那个过山车?我爸妈都说头晕害怕,没人陪我玩。”

  商玉痕笑道:“游乐场就没有我不敢的事。我记得了,下次带你去。”

  晚上六点十分时,苏曼琪通过了他的手机好友申请,商玉痕简单和她打过招呼后问:“苏小姐,我还想问问关于苏月的事。她有没有一个朋友,是个女孩子,叫田淋淋?”

  “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商玉痕有点犯愁,只见苏曼琪接着打字说:“不过我确实见过她身边有个小女孩,长得楚楚可怜的模样,挺瘦小的,年纪要比她小几岁。”

  “是吗!”商玉痕立即问道:“你看她们两当时关系怎么样?”

  “她拉着那个小女孩从我家门口过,我外婆叫她们进来吃水果,小女孩害怕不敢动,于是苏月拿了两块出了门,给她了一块。当时我还问我妈妈,难道苏月还有个小妹妹吗?我妈说,肯定不是她亲妹,这小女孩就不是我们这一带的人。她当时猜测是苏月家亲戚的小孩。”

  “她有没有叫小女孩的名字,或者说过什么话?”

  苏曼琪过了一阵,回复道:“大概说这个给你吃吧,别哭了什么之类的话,没叫她名字。”

  “你的记性真的太好了!”商玉痕由衷夸赞道:“这么多年的事,你居然还都记得。”

  “因为我看见那个小女孩左边耳朵那一块有血粘着头发,我从小就特别怕见血,现在看见血还会头晕心烦呢,那时我还小,心里非常害怕,又不敢说。”

  头上出血?这可不是小事。商玉痕非常惊讶:“她头上有伤?是不是被人打的?”

  “我当时只顾害怕,没细想。看那样子,应该是被人砸的,比如用石头啊,或者很硬的文具盒之类。应该是小孩子打的吧,我猜。”

  商玉痕只觉得后背发凉,他再一次想起苏曼琪曾经说过,苏月某天晚上急匆匆来她家借纱布和酒精,而她本人根本没有受伤。那么,受伤的是这个可怜的女孩吗?

  她不是苏月所居住的这一带的孩子,那么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走路是不可能的,她家离这里很远。那么她是被人强行带到这里来,然后遇上了好心救助她的苏月吗?

  “苏小姐,麻烦你再帮我想想,你看见这个小女孩的日子,是不是在苏月向你家借纱布和酒精之前?”

  苏曼琪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她借这些东西是给小女孩上药吗?”

  “这个我真的记不得具体日子了,但我印象中,她们走我家经过的那个白天很热,因为我家敞着院门;而她来借纱布和酒精那天已经很晚了,而且很冷,风吹得呼呼响。那么应该一个是夏天,一个是入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