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谢知斐生日，她在公司里忙碌了大半天，才有空去酒店。
赵筱静早早在那边等候，看见她来之后，指着更衣室说：“去把你这身工作装换了，晦气。”
谢知斐：“......”
陆续来了一些朋友，老同学们大多都还在上班，只能来赶个晚饭。
谢知斐和这些朋友们一边聊一边欣赏赵筱静布置的场地，全都赞不绝口，都快把赵筱静夸到天上去了，给赵筱静乐得找不着边。
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赵筱静送了一款高定包包。
“谢了。”谢知斐说。
赵筱静得意地说：“这还是厉锋去国外出差，特地让他给我抢了几天才抢到的，我自己都没有呢。”
“那你先拿去背一背？”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赵筱静笑嘻嘻地拿过去，亲了亲包包，搂在怀里摸了起来，引得哄堂大笑。
大家围在一块聊天，聊高奢聊豪车豪宅，聊明星豪门八卦，谢知斐听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找了个借口去楼上休息室。
“谢总，顾之章和厉锋来了，还有王绾，正在找你。”方宁姝推门而入，提醒她。
“知道了。”谢知斐有气无力地站起身，出门去迎客。
“阿斐，生日快乐。”顾之章看见她之后，便迎面上前，给她递了个礼盒。
“谢谢顾哥。”
厉锋也礼尚往来地送了礼物，就去找赵筱静了。
“斐姐。”王绾也给她递了个盒子，“礼物。”
“谢谢。”
“你不拆开看看吗？”王绾乖巧地问道。
谢知斐从她喊斐姐起就知道她在搞鬼，于是将盒子转手给了方宁姝：“你来拆。”
王绾果然脸色一变，忙道：“你是寿星，应该你自己来拆。”
“她是我秘书，让她给我拆拆礼物怎么了？”谢知斐说道。
王绾气鼓鼓地看着她，而方宁姝已经干脆利落地拆掉了包装，打开盒子，里面突然蹦出个恐怖小人，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
谢知斐嘴角抽了抽。
方宁姝无动于衷地按掉开关，恐怖小人张开了嘴，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的手指，转手递给谢总：“礼物拆好了，谢总要怎么处理？”
“你看着办吧。”谢知斐说。
“是。”方宁姝转手就扔进了垃圾桶，“谢总，李鸿彦好像来了，我去接待一下。”
“好。”
方宁姝跟她们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去应付其他来宾了。
“姝姐，姝姐我错了，我不是要针对你的！”王绾赶紧追上去道歉，“真的，你要相信我！”
顾之章目送方宁姝的背影，问道：“她在你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新工作适应得很快，员工们也目睹了她的厉害之处，在公司里已经树立了一定的威信。”谢知斐赞扬完，又假意谦逊，“多亏顾哥愿意割爱，将培养多年的心腹交给我。”
顾之章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是她......我还真舍不得这么个好助手离开呢。”
“顾哥，有失必有得。”谢知斐安慰他，“虽然你失去了方秘书，可你获得了一个不如她的助手啊。”
顾之章不怒反笑：“是的，新助手确实不如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胜任她的工作。”
谢知斐心里越发得意，心道你压根就不知道抛弃了一个多么厉害的助手，能在这么多配角里混出不少戏份的女人，自然是有过人的能力的。
“就是绾绾最近总闹着去找方宁姝。”顾之章有些头疼，揉了下眉心，“她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开除方宁姝，一直催我去把她招回来。”
谢知斐没有接话，总觉得他可能也在动摇了。
当失去方宁姝这么个强有力的助手后，他肯定会发现工作和生活上都少了个可以完美交付的人，总归是没那么如意的。何况方宁姝只是喜欢他而已，冷静下来一想，似乎对他也没什么坏处，顶多就是让温平寒觉得他可能会变心而已。
可问题就在这里，但凡温平寒对他心动一下，他都不至于这么不甘心。
现在的他是既没有讨到温平寒的心，还丢弃了最得力的助手。
“恐怕不行。”谢知斐突然说道。
顾之章一愣，问道：“为什么？你不想放她走？”
“这不是我放不放人的问题，她只是我的员工，又不是我的附属品。走不走，得看她的个人意愿。”谢知斐说道。
“那你觉得她还会回到顾氏吗？”顾之章问。
“如果你了解她的话，就知道她虽然能为上司解决掉所有提出的要求，可并不是毫无主见人，也是有几分血性的。你上次说的话太重，不仅拒绝了她的情意，还否定了她这些年为工作所做的努力。想要她回顾氏工作，大概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那就是你娶她。”
“......”
“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顾之章说。
谢知斐：“所以呢？她已经在之前的工作中放入了感情，你还打算把她带回去吗？”
顾之章深思片刻，沉声道：“你说得对，我和她都不应该再参与对方的事了。”
谢知斐微微一笑，等他离开后，才回头看着站在角落里的方宁姝：“你都听到了？”
方宁姝点了个头，走上前来，顺手从侍应生的盘子端起一杯香槟，喝了一大半，才说道：“多谢。”
“谢什么？”
“让我再次看清了他的态度，而且......在你提到的让他娶我的时候，我也扪心自问，倘若他真的要娶我，我会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呢？”谢知斐问道。
方宁姝举起杯子，轻轻晃动着淡黄色液体，苦笑一下：“就像这香槟，看起来漂亮，喝起来甜，没喝过以前总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于是天天守在香槟面前，幻想着自己会如何拥有它，这种极度的渴望会让人忽略掉很多东西，比如它其实有很多替代品，又比如，我其实以前压根就不会喝酒，我只是为了喝而喝。”
谢知斐扭头看着她。
“很可笑吧，我以前滴酒不沾，现在却已经喝成千杯不醉了。”方宁姝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我刚刚才听到心底的声音——我不愿意嫁给他。我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私下有什么怪癖和脾气，可我都自动忽略了。因为他是我年少时的梦，可他也只是我年少时的梦。我在现实里摸爬滚打十年，到刚才那一刻才摸清，梦和现实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不想再为了让他后悔而工作，我应该为自己。”
谢知斐端起手里的酒杯，和她的空酒杯碰了一下：“恭喜你，重获新生。”
“谢谢。”方宁姝如释重负地笑了。
“对了，”谢知斐在她身后看了一圈，“王绾那跟屁虫呢？没跟着你？”
“顾之章把她带走了。”方宁姝一提起她就头疼，“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我跟顾之章之间的事，这样她应该就不好意思找我了吧？”
“不知道。”谢知斐耸耸肩，“我对她远不如你了解，你自己拿主意吧。”
“早知道以前就不装好人了，她是个极度缺爱的人，但凡给她点馒头，她都能吃出山珍海味来。”方宁姝叹了口气，看见大门口又有一群人进来，问道，“那些是你的同学吗？”
“是的。”谢知斐起身去见同学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指了指手表，问道，“她怎么还没来？”
亏得方宁姝能一下就明白她说的是谁，道：“还在忙工作呢。”
“烦死了，都谁给她搞那么多工作呀。”谢知斐抱怨道。
“......虽然是她上司下达的工作，可是很显然，源头就是你。”方宁姝说。
“哎，我可真讨厌！”
赵筱静也从另一边赶过来，和老同学们一起闲聊，当年上的是贵族私立中学，所以同学们都是家境不错的，只是像谢知斐这种家底算得上金字塔尖上的人了。
大家也早就听说她去了齐盛，当面都夸她能干，很是捧场。
但是每个人嘴里都是这些话，谢知斐面带笑容地接受了所有赞美后，又找了个理由离开，一转身离开，就捏了捏脸颊，脸都快笑麻了。
哎。
“叹什么气呢？”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她惊喜转回头：“姐姐，你来啦！”
“不好意思，迟到了。”温平寒穿着大衣，手上提着电脑包，显然是刚刚从公司赶过来，她上下打量着谢知斐，笑道，“生日快乐，你今天真好看。”
“谢谢。”谢知斐羞涩一笑，忙带着她去休息室，“你把包放这里吧，怪重的。”
“好。”
“你还没吃饭吧，先在这里吃点。”谢知斐打开门，叫侍应生送份晚餐到这里来，然后坐到她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很是好奇她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第一次做巧克力，实在很难做好。”温平寒从包里掏出一盒黑巧递给她。
“哇，自己做的？！”谢知斐欣喜地接过来，好大一盒，打开盒子，从最中间取了一颗吃了起来，一整个人都晃了起来，“好吃啊！姐姐你也太厉害了！”
“你喜欢就好。”温平寒笑了笑，又道，“其实还有份礼物，我不好意思拿上来，在我的车里。”
“为什么不好意思？”
“这里的朋友应该都是非富即贵......”
“可是真心朋友没几个啊，不管姐姐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谢知斐迫不及待地说，“姐姐，你在这吃饭，我自己去拿。”
“那你自己去取吧。”温平寒将车钥匙交给了她。
“嘿嘿，好咧，我已经开始期待了！”谢知斐握好钥匙，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阿斐，你要去哪？”赵筱静喊道。
“找礼物！”谢知斐声音昂扬，神情愉悦。
温平寒目送她的背影，裙摆翻飞，发丝飞扬，眼底浮现起浓浓的笑意。
“嘀——”
谢知斐按了下车钥匙，迅速找到了温平寒的车，打开前后座的门，都没看到任何礼物，倒是在前座的抽屉里翻出了十几张彩票，不由得好笑。
既然这里都没有，那应该在后备箱吧？
她走到后面去，打开后备箱，门徐徐往上拉，里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
“哇哦。”谢知斐缓缓整了眼，惊喜地捂住嘴，而在花丛里，摆放着一个盒子和网球拍。
她先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崭新的运动鞋，市场价得大几千，对有钱人来说也就是洒洒水，可对打工人尤其是还会在超市买临期酸奶的温平寒来说，这绝对不是便宜的礼物了。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
高跟鞋穿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幸好温平寒没有跟下来，不然这会一定能看到她开心到扭曲的表情，肯定丑死了。
她又拿起旁边那个网球拍，同样附赠了一张纸条，字迹很漂亮，上面写着——不要故意输给别人了，你才是最棒哒（划掉）的。
谢知斐原地呆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合上车门，转身回去找温平寒。
谁知一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温平寒在吃晚饭，而顾之章就在她面坐着，正努力跟温平寒搭腔。
淦，你是狗吗？闻着味就跑过来了？！
谢知斐在心里暗骂，脱口而出：“决斗吧！”
温平寒和顾之章同时疑惑地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谢知斐挥了挥手里的球拍，“顾哥，咱们决一死战吧！”
顾之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