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做在他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一个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腿——显然对此种情况十分熟悉。

  奚颂年斜对着大街,没看到奚佑过来,还在那转着手里的茶杯,朝对面人挑眉:“两位,我们都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了,就不能让我跑一回吗?总替我哥办事,他给你们什么好处?我也能给。”

  “你又在外面说什么胡话。”

  大哥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背后,奚颂年身影一僵。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他咬牙切齿地转过头,绷着腮帮子不说话。

  奚佑:“回家。”

  奚颂年眯起眼,坐着不动。

  奚佑:“不回?”

  奚颂年还是坐着不动。

  奚佑习以为常地招招手,阿山走上来,朝奚颂年一抱拳,直接把这身高八尺还扮着一身行头的少爷扛了起来。

  奚颂年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阿山动手、帮凶分神的功夫,他咻的一拧腰,使了个巧劲挣脱阿山,然后利落地往侧错开半步,一蹬后方的茶桌,借力翻上临街的二层商户楼,踩着屋顶往巷子里逃。

  奚佑一看他逃的方向———好啊,晚香苑,当即火就更大了。

  管家战战兢兢:“又跑了,还追吗?”

  这巷子是个死胡同,奚佑让管家在巷口堵着,自己带着阿山往里走,越走,越心平气和。

  没事,哪次不是这样的,来来回回三五次,总能捉回家里。

  阿山敲开了晚香苑的小木门。

  一个满身香气的姑娘探出身子,娇笑着问他们找谁。

  奚佑温和一笑:“姑娘,我们来此地是寻欢作乐的,你说能找谁呢?”

  那姑娘愣了一愣,不情不愿地将他们放进去。

  阿山急匆匆地往里走,生怕再让小少爷跑了。

  奚佑却不着急,来回在院中踱着步子,然后突然抬手,撩起一帘青翠的柳树枝。

  “哎——”姑娘连忙上前制止,可某位少爷的俊脸就在藏在枝桠中间。

  姑娘悻悻缩回手,朝奚颂年做了个鬼脸,自顾自跑走了。

  奚佑于是放下柳条,隔着一层春意,慢慢唤了一声:

  “颂年。”

  奚颂年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奚佑又问:“还要再跑吗?”

  奚颂年不说话了。

  他盯着眼前人竹竿似的腰杆,心想我倒是想跑,可就怕一不小心,把您给撞坏了。

  换了阿山过来,他指定还是要跑的。

  作者有话说:

  前段时间更太少了所以努力加更一章,可能写的有点粗糙明天再修修~

  以及我记得好像在之前某一章作话提过大纲,按照我的大纲这个就是最后一个梦境了,是奚佑自己的梦境,身份是兄长+挚友,所以就是双线;当然一时半会完结不了,因为这个梦境比较复杂,又要搞定弟弟又要搞定朋友,顺便还要讲清楚奚佑和奚天临的身份真相,所以不会那么快完结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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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哥哥病倒了

  ◎只要这药罐子别再因为他生病◎

  五分钟后, 弱不禁风的奚大少离开了晚香苑。

  左边跟着厉鬼似的弟弟,右边跟着狗熊的似的保镖,他本人走在中间, 本就苍白的脸色被衬得更加苍白,脖颈上血管分明, 像是一只手就能掐断似的。

  这时, 不知哪个不怕死的, 躲在围观人群中喊了一句:“大少!让您弟弟来我们镖局吧,保证他连戏楼的影子都摸不着咯。”

  管家脸上原本还带着笑,一听这话, 立刻耷拉下眉毛, 心想小少爷不知道跟什么东西犯了冲,先是戏楼,后是镖局,就没个正经营生。

  然而, 这实在也怪不了旁人, 只能怪奚颂年自己;要让奚佑来评价, 甚至连奚颂年都不能怪,只能怪奚老爷太不是个东西。

  回家的路上,奚佑和奚颂年并排坐在后座,一个人垂着头打盹,一个人死命盯着窗外“看风景”, 谁也不和谁说话。

  奚佑倒是想聊几句,可他还病着呢,昨晚难受一宿没睡着, 今天一大早又被管家薅起来, 药都没来得及吃, 就出来逮人。

  这会儿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他就这么靠着,闻着周围浓厚的皮革味和烟味,胃里一阵接一阵的犯恶心,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烧不开热水的热水壶,身上冷得很,脑浆确热胀得快要蒸发,一时间,他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耳朵则被热油裹住,朦朦胧胧,摇摇晃晃………

  前头有人过马路,司机把车停下来,一个卖报纸的小贩瞅准时机,冲上前敲他的车窗:“先生,先生!您要买一份报纸吗?先——生———”

  他喊得声音很大,但车里人一动不动,既没打发他走,也没说要买他的报纸。

  小贩今天生意不太好,又听说奚家大少爷是个好说话,刚壮着胆子准备再试上一试,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另一侧横插过来,摇下车窗,递出来一沓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