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处,熟悉的痕迹越明显。

  巫虞在宗门内虽辈分至高,但因年纪不大,早年间大多数时候还是会与内门弟子一同外出历练,直到后来修为慢慢拉开了距离,他才开始压缩自己的时间,慢慢减少了与他人的同行次数。

  但好歹是相处了数十年的同门,哪怕渐行渐远,巫虞对他们也已经有了较为深切的了解,不会连明显属于他们的东西也分辨不出来。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巫虞在杂乱的碎石堆里捡到了一把挂着红绿配色挂饰的长剑。

  见他有所收获,巫别煋先是一笑,不过不等他说话,洛少城主就先判断了这把剑已经失去了“灵”。

  法宝无灵便是废铁,更何况这把剑在秘境中待了不知多久,如此境况都能废掉,可见是秘境形成之初便失去了法宝的特性,哪怕它看起来外貌崭新,带出秘境的一瞬间也会随着环境的骤变化作湮粉。

  巫别煋眉头一紧:“真可惜。算了大鱼,再走走吧。”

  巫虞没有别的表示,依言放下这把剑,随着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

  这一路上,三人又发现了许多散落在碎石堆中的各式长剑,它们散放光彩,却如最初那把剑一般无一有灵。

  三人继续向前,待得发现长剑的频率降低才停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所见都是剑。”洛小城主扫了一圈周围顺着碎石堆长出的植物,对这处遗址有了初步的判断,“想来此地便是上古一处剑宗门派的遗址吧。”

  巫别煋点头赞同,“兴许,我此前所去秘境便是一药宗,那里随处可见丹师相关的东西,此秘境大概也是类同?”

  “不。此处不过其中一峰。”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下章揭秘

  68 飞升(完)

  ◎后会有期◎

  云虚宗地界极广, 合计各峰占地,其总面积大概有一个洲的大小。

  如此广阔的领域,若只发展剑道岂不是浪费资源?

  况且一个宗门想要存活下来多少需要点资金来源, 因此从一开始,云虚宗的开山祖宗便没打算弄个内部“纯粹”的宗门。

  事实证明开山祖宗这一决定是对的。

  宗门弟子前期培养很是费钱,若非开山祖宗有一群各具神通的好帮手, 云虚宗怕是要不了百年便会显露颓势。

  不过即便如此,云虚宗几千年来最出众的依旧是剑道弟子, 偶有几个极具天赋的别门天才, 云虚宗剑道大能也很快就能发掘出更厉害的剑道天才,辈分超然的巫虞便是其中一例典范。

  巫虞三岁入门,因天资过人得了云虚宗老祖亲传青睐,直接一入门便被抱至主峰承老祖一脉悉心教养。

  彼时云虚宗丹、阵、器三道人才辈出,只有剑道弟子青黄不接,巫虞的出现让云虚宗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完整的一次“各行拔尖儿”,而他也如师门期盼,一跃绝尘,成功让云虚宗声望达到了开山之后的又一次顶峰。

  不过,他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其他几位的风采,云虚宗并非铁板一块,小人挑拨让巫虞有一段时日深受困扰,但随着修为增进, 他对这些愈发不在意, 久而久之成了修真界口口相传的“不世之才”, 身侧也不再有他人徘徊。

  但避世修炼不代表对外物全然不知, 云虚宗的情况他熟知于心, 自辨认出曾经的同行者所有的灵剑开始, 他脑中的宗门地图便清晰浮现,自是知道各峰分布经年之后的大概方位。

  巫虞突兀的肯定话语让巫别煋和洛少城主有些惊讶,不过他俩并非不听劝的人,有人提出另一种可能,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一同去探一探也无妨。

  “走吧!”

  巫虞带着二人朝记忆中的方向走。

  自老祖一脉陨落之后他便独占一峰,终日修炼,少与宗门内其他人来往,除非真有需要商量、或是他出面的情况,宗门内的长老、弟子才会主动造访。

  巫虞以为这“遗址”当中,他存在的痕迹该是最“孤独”的,却不想坠落的峰头废墟之中有着大量损毁程度不同的法宝。

  “看来此地曾经历了一场混战?”

  巫别煋“嘶”了一声,未接洛少城主的话,俯身在碎石堆中扒拉了两下,拉出了一只破损的乾坤囊,“这乾坤囊好像还能用?我用灵力催动能明显感觉滞涩,洛少城主试试?”

  筑基期与元婴期隔着天堑。

  可惜洛少城主接过乾坤囊后也依旧无力打开禁制,也有些发愁的摇了摇头,“恐怕是上古大能的遗物。据说上古时期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仅仅一战便使秘境形成,恐怕……都是半步飞升的老祖宗吧?”

  “这乾坤囊带出去我们恐怕也无力打开,不然……”

  两人为乾坤囊感慨,却不想一直未曾出声的巫虞朝洛少城主伸出了手,“乾坤囊给我。”

  洛少城主微有些不解,垂眸对上巫虞的眼睛,下意识便将手中之物放到了他向上的手心之中,不曾想原本灰扑扑的乾坤囊一入他手便整个焕发光彩,恢复了流光的锦面。

  “咦?大鱼你怎么会……”

  巫别煋话未说完,巫虞便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洛少城主也吓了一跳,及时揽住这具失去了神采的身体,两人慌乱的呼喊着巫虞的名字,却不知巫虞的神魂已然脱离了这具身体,浮至此处遗址的上空,逐渐融入了一团似有若无的特殊气息当中。

  巫虞只短暂的失去了一下意识,而后,此前各个小世界的经历画面开始在他的意识中极速快闪。

  孟霆轲、魏婧、褚濛、司徒勋,包括那没有姓名的祖脑……

  孟霆轲无辜卷入真假千金的一地鸡毛当中,事业受阻,奈何性格使然、责任心又重,哪怕最后依然取得了成功,自己的身体却因情绪和心理原因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魏婧受几个自大狂烦累,一路压力不说,在面临抉择的时候,那几个自诩爱她成痴的人所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她不堪重负,哪怕见证了时代的更替却也无力再承担自己“打下的一片天”,眼睁睁看着那几人为权利争斗,还口口声声的喊着“爱她”的字眼;

  褚濛更不必说,他本一心研究学术,与司徒菱确定关系前从未有过逾越。而他本身是一个对感情不太主动的人,在被方家针对影响到学术之后便主动与司徒菱保持了距离,但方家针对他并不仅仅是因为小儿女的感情问题——经年之后,褚濛的学术成果受人争相追捧,方家自是不愿意放手明晃晃的利益,褚濛不堪其扰,最后被逼得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也未能从方家的围困逃脱,终其一生都被方家打压、控制;

  司徒勋……他自认并非将领之才,一生所求不过不败家风门庭,但国家内忧外患、好友贪恋权柄,他只能强硬的挑起不属于自己的担子,一生奔走。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的同行之人只有家人,“功高震主”的名头一压下来,举家都被奸佞陷害,最终困于皇帝“痛心”之余的圈禁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家国尽丧。

  这些画面中,巫虞像极了原世界的普通人,哪怕尽量相助,也无力扭转局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他们各自的“剧情”。

  至于祖脑……世界秩序混乱,人类思想闭塞,在无他干涉的境况下,直接走向了星系废弃的全败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