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餐倒计时, 班主任老师说了一段话。
大概意思就是说,开学以后,学生们要进入高二, 也就是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希望家长能够全力支持,让学生们在轻松愉快的环境里完成学业。
“班主任感觉脱发很厉害,我听说有一款治疗脱发的产品很管用。”程毅昭嘎嘣嘎嘣磕着瓜子, 顺便发表着他对班主任演讲的评论。
小团子坐在草坪的摊子上, 手里拿着一个吸吸果冻, 听到这句话, 对他话里的“脱发”这个词很感兴趣。
翻身爬了过来。
“小昭哥哥,稚稚也想要。”小团子也懂得“有来有往”那一套,大方地递出了自己的吸吸果冻给程毅昭。
俗话说, 吃人嘴短, 拿人手短。
程毅昭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跟江稚稚小朋友保证,一定会让她最先用上那款防脱的产品。
另一边剥瓜子仁的江知野闻此, 无奈地摇摇头。
孩子大了, 知道防脱了。
下午五点半,野餐活动正式结束。年轻的高中生们劲头正足也有素质,不忘把草坪区域的垃圾收拾干净再走。
江知淮作为班级一员,自然也是要加入到收垃圾的队伍的。而他的小跟班, 江稚稚小朋友也加入到了其中,迈着小短腿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儿, 开心地捡着垃圾。
临走,江稚稚小朋友还有些不舍得, 留下一句“改日还要过来捡垃圾”的“豪言壮语”,搞得在场的家长同学都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江知野以答应带她去甜品店借口,把小团子带回了回家的车。
“哥哥,稚稚要吃雪媚娘、芒果班戟、还有蓝莓千层。”一上车,被安全座椅的安全带牢牢扣在座位上的江稚稚小朋友就如数家珍般地报起了甜点的名字。
江知淮数了一下。
不多不少,也就三种。
“今天只能选一个。”江知野打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后视镜,说了这么一句话。
江稚稚一听只能选一个,就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鼓着嘴巴,气呼呼的。
“江知野大骗子,我们不跟他玩了。”江知淮说。
“那也不可以。”江稚稚小朋友思索片刻,没有答应。
江知淮:“……”
前方开车的江知野听到后面的对话,勾起嘴角笑了笑。
云镜水岸附近有一家连锁的甜品店,主打是是“健康、低脂”的口号,店里面的顾客虽然没有网红店那么多,客人也依然是络绎不绝的。
江知野带着抱着小团子的江知淮进了店,有客人立刻认出了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野哥,你带弟弟妹妹来买甜点吗?”一个客人说。
这个客人其实并不是江知野的粉丝,准确来说,这个客人应该是节目的粉丝。
江知野颔首。
“《出发吧,一家人》最后一期要在哪里录制啊?”
“还没定下来。”江知野说着,把小团子从江知淮手里抱过来,把她举到甜点的柜台上。
柜台玻璃上,布满了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的甜品,造型多样,卖相绝佳。
小团子看着这边,又看看那边,实在是取舍不下来。
“可以挑两个。”
江知野这一发话,小团子兴奋不已,吧唧一口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隔着口罩留下一个湿漉漉的痕迹。
这一幕被后面的江知淮看到,他必须承认,他有些酸了。
只可惜,江知野并不知道弟弟对这个的羡慕,他正蹙眉想着一个严肃的问题。
“稚稚。”他把小团子转过来,正面对准他,严肃地说,“不可以隔着口罩亲哥哥,口罩上有很多细菌,不卫生不健康。”
江稚稚眨眨眼。
“口罩外面有很多灰尘,你亲它,就会把那些灰尘一并吸走,灰尘到了你的小肚子里,就会让你难受。”江知野耐心地跟她说着原因,说完了问她听明白没有。
小团子睫毛微微一动,用力地点了点头,十分认真。
“确定明白了,那你跟哥哥说,应该怎么做?”江知野继续严肃着表情问她。
然后,下一秒。
小团子胳膊一伸,小肉手把哥哥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又把脸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江知野:“……”
江知淮:招数很多。
…
最后,甜品店一行,以江稚稚小朋友开心拎着一兜甜品走了。
江知淮抱着人上车,把小团子按在安全座椅扣了安全带。
小团子中午没休息,一上车坐下,就直接睡着了。
等人睡着了,江知淮去拿她手里的那堆甜品,小心翼翼接过来之后,数了一下其中得个数。
一数,不得了。
“江知野,你不是说只买两个吗?”他挑眉问前面的人。
江知野平稳地开着车,听到他的问题,回道:“刚才一时糊涂说错了,不是一共那个两个,而是一个种类买两个。”
江知淮嗤笑一声。
他觉得江知野不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而是就没有清醒过。
车飞快行驶。
等车开进云镜水岸的别墅区大门时,江知淮突然想起来,昨天他答应江知野去野餐的那个“收获”。
“你昨天要跟我说什么?”他问。
江知野这时已经停了车,听到他的问题,正准备回答他问题的时候。
“爸妈……”
话说到一半,车窗被人敲了敲。
?
江知野降下了车窗,转头一看,看到一对奇怪的人。
这一对人看起来好熟悉又好陌生。
江行东和席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车里的江知野来了一个面面相觑。
“……爹爹娘亲?”后排的小团子从梦中醒了过来,闻着空气里似曾相识的味儿,呢喃了一声。
江知淮被她这一声吓得够呛。
江知野则是若有所思,看着窗外两个奇怪的陌生人,想了一会儿,问他们:“爸?妈?”
江知淮:“……”
江行东则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幻化了一下五官,竟然也能被儿子认出来。
这得是多想他们,多把他们记在心中啊。
“嗯。”江行东用胳膊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赶紧点了点头。
席绫则稍微温柔一些,看着驾驶座上那个已经成熟长大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说话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一些哽咽。
当年他们离开的时候,小野不过才刚刚成年。
本来以为这一生他们就要天人永隔再也不能相见,却没想到生命给他们意外的同时也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得以在人生的长河中相逢。
“小野,是妈妈回来了。”
江知野闻此,眼眶一下子变红了。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之间为什么长相跟之前不太一样,但是他可以笃定,这两个人就是他的父母。
后排的江知淮一下子安静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
江稚稚小朋友也彻底清醒了,看到了外面的爹爹娘亲,挥着小手跟他们两个打招呼。
“爹爹娘亲,稚稚好想你们啊。”
席绫自然是听到了小女儿的小奶音,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坐在女儿身旁的那个男生。
小淮…她离开的时候,小淮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学生。
江知野开了车门,抬脚下了车。以后,又有些手足无措。
席绫眼眶也是红红的,几乎不需要沟通,她就看懂了儿子眼底的那些无所适从。
她主动走上前,拥抱了一下他,用手掌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说:“小野,妈妈爸爸很想你。”
江知野突然被她抱住,胳膊手都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合适,身体都是僵硬的。
可听到她的这句话,再也没有忍住,用力回抱了她,把头紧紧地埋到了她纤长的脖颈里,身体微微颤抖。
任谁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在娱乐圈里被人调侃戏称为“bking”的江知野,哭得像一个孩子。
不远处的江行东,看着拥抱的母子俩,也忍不住仰起了头。
“二哥,你不要下车吗?”车里,小团子戳了戳江知淮。
奶乎乎的声音让一旁陷入自己思维的江知淮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想了想,摇了摇头,对奶团子说:“没有,二哥现在带你下车。”
于是,他伸手解开了小团子的安全带,把人抱到怀里,伸手打开车门,脚往下落的前一刻又深呼了一口气。
江行东正等着他。
“小淮也长大了。”
江知淮低着头,抱着江稚稚的手不自觉收紧。
“爹爹,你吓到二哥了,笨蛋爹爹。”小团子用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摸了摸江知淮的头,哄他说,“摸摸头,吓不着。”
江行东:“……”
“二哥没事。”江知淮被小朋友安抚了,第一是觉得安心,第二则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个十六岁青少年,还需要一个三岁小朋友哄?
江行东明白小儿子的心情,也知道当年那些事给他带来的影响肯定不小。所以,主动走上前,从手上拎着的袋子里拿出来一个“风车”,递给他,说:“我们小淮喜欢的大风车,爸爸送迟了。”
微风吹过,风车吱悠悠转起来。
江知淮听到风车转动的声音,慢慢抬起头,对他说:“……我现在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喜欢风车了?”江行东看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甜品袋,自顾自地说,“但是,你喜欢的甜点好像没变,总是喜欢吃这黏糊糊的雪媚娘。”
江知淮一下耳根就红了,辩解道:“这个是江知野卖给稚稚的。”
前面的江知野听到这句话,在席绫的脖颈稍微动了动,瓮声瓮气地说:“买了两份,他跟稚稚口味很像。”
席绫闻言就笑了。
“确实,稚稚喜欢的东西是跟小淮很像。就连小时候,稚稚喜欢给小狐狸们提问题,也跟小淮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化身。”
江知淮:“……”
他沉默,可惜他怀里的小团子不太会沉默,着急地问:“二哥,什么叫做十万个为什么?”
江知淮低头看她一眼。
江行东轻笑,走过去把手里的大风车塞到了他手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长得挺壮实。”
壮实。
江知淮无语了,他觉得他爸在修真界呆了太长时间,形容人的词语全忘光了。
“爸,你好像还是很瘦弱。”江知淮摸着鼻子如此说。
江行东立刻敲了一下他脑袋,然后远远地问江知野:“…小淮以前不是很听话吗?”
江知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抬起了头,听到他说这句话,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径直说:“他最近三年都很叛逆。”
江知淮:……
谁叛逆了?
再说,他叛逆是因为谁?!
清官难断家务事,修真界大佬江行东难断儿子事,干脆僵硬地转换了一下话题,问:“你们十八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