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这件事,是彻头彻尾的偶然加恰巧。
非人力能预测,非意念能改变。
白臻榆躺在地上瞧虞洐时,和虞洐望向他时,是同样感受。
不过是感叹,这人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好看到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了......
想了想,又觉得幼稚得不行,不知是觉得好看肤浅,还是觉得“这辈子”的限定狂妄,他只是捂住心口,听见心跳一声比一声激烈。
可白教授美人皮骨,“不动声色”也拿捏得极好,他朝此刻实力演绎“意气风发”的人弯弯眼,就感觉到身上的钳制松了。
虞小少爷有些许手足无措。
想也没想就蹭地从人身上起来——再来?
不来了,绝对不来了。
他是来和人约会的,又不是来和人约架的!
再者,虞洐用余光扫白臻榆因运动而泛红的脸,只觉得要是他下手没轻没重,在对方身上留下红痕可怎么才好?
胜负已分,虞洐自我肯定,这样的切磋绝不会再来第二次。
他心理活动复杂,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耳廓通红。
而白臻榆慢条斯理地从地上撑起来,有样学样地模仿人刚才的语气,轻声笑道:“再来?”
白金河必须得承认,自己刚才是准备走的。
他作为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绝对不干电灯泡这种舍己为人的蠢事,但奈何眼前场景他实在没见过啊!
眼前这害羞的人能是他兄弟?
白金河抱臂站在一旁研究,一点点见证虞洐脸色是怎么从白变粉再由粉变白的。
他连连摇头,试图否定自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就普通微笑都要撩走几人心”的虞洐!
然而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
白金河咽下口唾沫,险些就要当场鼓掌来歌颂爱情的魔力,但好在仅存的理智拉住了他。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到白臻榆身上——
好吧......事情还是合理的,毕竟,那是白臻榆。
此时的白金河还不知道自古吃瓜都是要收门票的。
而拿着内场券还大声嚷嚷的人更是会被收取“小费”。
他装模作样地叹气,还内含些许痛心疾首,对着台上的虞洐喊道:“不行啊!虞哥!你变了!”
虞洐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
听见这么一嗓子,他舌尖嗟磨过牙齿,抵腮笑笑。
就扭头看向白金河:“你上来。”
白金河瞬间瞪大眼睛。
他是想看热闹,又不是想“引火烧身”?!
而显然在场唯一看上去靠谱的白教授,不是他所想的那种“独一抹皎洁无暇白月光”。
白臻榆甚至都没给他醒过神的时间,就弯唇笑了笑,干脆利落地从台上翻身下来,顺带拍了拍白金河的肩膀。
“加油。”
还赠予他一个礼貌鼓励。
直接把他后路堵死......白金河觉得自己心口疼,不是,他又没答应?!
这两人干嘛呢!
“不是,虞哥......”他试图求饶。
“你别废话了。”
虞洐下颚线绷紧,轻抬下巴打断道:“你衣服不是都换好了么?”
在白金河疯狂摇头下,他挑起眉,笑容有些危险:“哦,那就是看不起我。”
白金河:......
我的命也是命。
就算好像没剩什么转圜余地,白金河也不想挨揍。
他回头,试图能让白臻榆救他一命。
却见人好整以暇地活动手腕,明显稳坐高台准备看戏了。
发觉他的视线,白臻榆甚至还朝他歪了歪头。
“别担心,虞洐点到为止,不会让你受伤的。”
白金河认命:好嘛......这哪里是白月光!这是黑心芝麻馅的汤圆!虞洐还点到为止?那不是对象是你白臻榆么?
他内心咆哮,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就听见虞洐在笑。
“小白啊,你在想什么?”
虞洐手搭在边绳上,眉目愉悦:“我的人,怎么会为你说话?”
虞洐这句“我的人”说得底气十足,按照白金河的形容便是,这人要是安上个尾巴,怕是要摇上天了!
但现在这尾巴不准备上天,准备揍他。
虞洐的攻击行云流水,也没几招,白金河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见状,白臻榆走过来给虞洐递了瓶水,虞洐却摇摇头说了声“不至于”。
真是嘲讽拉满。
白金河现在腰酸背痛,还挨了虞洐几个肘击,虽然他防护装备十分齐全,但也觉得挨打位置有些隐隐作痛。
这是真没收手啊......
但他清楚虞洐实力,知道对方虽然力道不减,却也让了他很多招,毕竟,论这,虞洐得算他师父。
虞洐要是少爷,他白金河充其量就占了“懒散”两字,没毅力学但又觉得帅,也就缠着虞洐教他。
现在师父蹲在徒弟身边,叹了口气:“小白啊,为师哪里不行了?”
“是我不行。”
白金河抱拳承认,力求自己的诚恳之心能让虞洐看见。
于是“师父”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
白金河终于明白多嘴的代价,唉,他就该安安静静地看......
然而他“师父”像孔雀开屏般走到“始作俑者”身边,头也没回地指向自己说道:
“臻榆,你发现问题了么?”
白臻榆笑意更深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把“明白”两字吞了回去,轻声道:“有的没太看清。”
不算撒谎。
虞洐转身就准备拉着白金河继续。
白金河:......合着我是工具人呗?还是教学工具?
好在白臻榆牵住了虞洐手腕,没由着这人再来。
“其实可以给我,亲自示范。”
虞洐不动了。
白金河见状,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半点没耽误,以他冲刺五十米的速度跨下高台,连句“再见”都没给身后两人留下,夺门而出。
笑话,他能不懂什么叫“亲自示范”?“双人舞”他又不是没看过?
他今算是见识了虞洐这栽了的程度,挖野菜还是太保守了......
等白金河消失没影,白臻榆松开虞洐的手:
“现在,只有我们俩个了。”
虞洐才从方才“亲自示范”的旖旎暧昧里醒过神,闻言咬牙嘟囔了句:“本就该只有我们俩人。”
事实证明运动是排解压力的最佳方式。
虞洐和白臻榆以练习的方式过招了几个来回,双双躺在台中央。
感觉身旁的人半阖双目,像是放松下来,虞洐浅勾了下唇,感到愉悦。
其实白臻榆搏击时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但细细想来,却又觉得无比契合。
白臻榆擅攻却疏于守。招势锐利又寸步不让。
有用可容易伤到自己。
虞洐思来想去,认为这大概与“慧极必伤”是同种道理。
这人聪明,知道进攻是最好防守,可与其这么说,倒不是白臻榆从心里就没把他自己当回事。
完成目的大于保护自己。
虞洐想,对此他没资格说什么,可是呢,觉察到的这点,就像万虫噬心,让他既痒又疼,能忍受却不舒坦。
他是想白臻榆能多在乎他自己一点的。
明明答应他给他机会时,对他说,现在白臻榆只是白臻榆。
却也没见着对方松弛到愿真的毫无挂碍。
虞洐喘匀气,没由来地生出冲动,想抵住白臻榆肩,告诉他说:
你可以多信赖我一点,你要放松些,别把所有都担在肩上。
我很爱你。
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白臻榆撩起目光,有些讶异地看着身前的虞洐,刚想问怎么了。
就被人紧紧抱住。
于是未脱口的话变为轻拍肩膀的安抚。
他疑惑虞洐有些反常的举动,却听见对方在他耳边一遍遍、愈加坚定的表白:
“我很爱你。”
白臻榆愣了几秒。
虞洐头抵在人肩上,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终是只说出口了最后半句。
不过没关系,前面所有,他都可以在漫长的时光里一件件做给白臻榆看。
于是构筑信任,让人依赖。
在这之前,只要白臻榆相信他的爱就好......
虞洐不愿松开,白臻榆也不催他。
等人没了声响,他捏了捏对方的后颈,似叹了口气,随后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的。”
本来以为自己心思藏的很好,却好像还是被虞洐瞧出端倪来了,虽然虞洐不知道到底是怎样,却会被自己影响到不安。
白臻榆心底微微一软。
突然意识到虞洐为何会突然换了地点,又拉白金河作垫背的不着调行事。
原来......是想逗自己开心啊。
白臻榆展颜而笑,想虞洐大抵从未做过这种讨别人欢心的事,于是显得笨拙与不自然,却也很......可爱。
白教授正在学习如何“直抒胸臆”表达感情,现在被本能驱使地脱口而出:“可爱。”
埋在人肩窝的虞洐:?
他在说什么?他在夸我么?白臻榆夸我可爱?
虞洐惊讶地撑直身,发现白臻榆正含笑看着他,眼眸熠熠生辉。
像是担心他刚才没听清楚,白臻榆与他对视,又认认真真地重复一遍:
“可爱。”
虞洐人生前二十年从没被这个词形容过,现在却像是六岁孩童捧着罐糖果,既珍惜又喜欢。
行吧,可爱就可爱,虞洐为自己找补,仅限白臻榆可见。
作者有话说:
嗯哼,我看看啊,好像甜不了几章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