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离婚才爱【完结】>第49章 虞洐,你幼稚不幼稚?

  “你......怎么在这里?”

  白臻榆微微抿紧唇,接过姚景递过的杯子,却搁置在一旁,执意现在就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姚景见白臻榆神色紧绷,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眼前的人可是白臻榆,他想也未想就选择坦白:

  “之前不是和你说我来A市是工作变动么?这就是我找的新工作,反倒是你,臻榆?我被通知来见我直系上司的,怎么会是你?”

  疑惑的事实在太多,姚景也有些发懵,白臻榆现在不该在A大教书育人么?白大教授那些研究项目就够他忙的了吧?怎么会有时间出现在这?

  况且......白臻榆的“白”竟然是白氏的“白”么?

  这点臻榆从未向他透露过,到底是为什么不说呢......

  看姚景神情不似作伪,对方话语中的急切更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白臻榆稍微镇定了下心神,觉得也是,姚景不是那样的性格......和白钧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聊到一块去......

  面对姚景的问题,白臻榆竟也不知从何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只能在对方担忧的眼神下摇摇头:

  “实在是......太乱了......但你放心,等日后我理清楚了,肯定会一五一十跟你说清楚的,只是现在......”

  姚景一见白臻榆这幅表情,就明白对方的为难,故而完全打消了继续问的念头,就近坐在白臻榆身边,认真表示:

  “没关系,你想说时再说,不要有任何负担。”

  他了解白臻榆,明白对方不想说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会多透露一个字,再者,白臻榆不与他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他了解会让白臻榆为难的话,那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他会无条件站在白臻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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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这份信任实在是令人宽慰,白臻榆忍不住勾起唇,露出近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姚景......谢谢你......”

  “我们之间,有必要说感谢么?”

  姚景闻言有意安慰人地眨眨眼,努力使气氛活跃些。

  他看得出白臻榆此时多少有强颜欢笑的意味在,可白臻榆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吸引他的原因,便是对方身上的“任其千磨万击”的韧劲,他比相信自己更加相信白臻榆。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

  “臻榆,稍微放松点吧,这世界上还会有我们白大教授处理不了的事么?”

  姚景有意逗人笑,眉眼便不由得舒展,语气也带有揶揄,动作却克制着,尽管有拥人入怀的冲动,手却被牢牢地锁在身侧——他是重逢的故友,是白臻榆值得信赖的人,这是他的定位,不能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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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也的确是笑了,潋滟生辉的桃花眼泛起涟漪,即使转瞬便收敛,也依然令人心动。

  姚景不免呼吸一窒,掩饰般喝口水,直到把杯子放下,才发觉这是他方才给白臻榆的......

  本是来遮掩羞赧的,却不想遮掩后变得更糟,连带着耳廓以及后颈都红了,借口更加不好找。

  唉......他真是......

  姚景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好在白臻榆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并未发现什么,让姚景不由得放松了点。

  “好了,现在可以说一件事......”,白臻榆以相对平静的语气开口,他主要是不想好友和他一起担心,“以后别叫我白教授了,我......离职了。”

  几番措辞,以至于话语间有些几不可察的停顿,白臻榆觉得还是“离职”听起来故事感稍轻些,便这么坦白,却还是看见姚景变了脸色,几乎迫切地发问:“为什么?!”

  完全没想到白臻榆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大事,姚景微微睁大眼睛,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白臻榆放弃自己的理想职业,前几天重逢的时候,白臻榆虽然瞧上去兴致不高,谈话间却也提了好几件自己与学生之间的趣事,还说自己研究目前正在关键阶段,他很期待成果......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离职了呢......

  不可能是白臻榆主动离开的!姚景断定,可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极端复杂,他攥紧拳,情绪一时间并不受控。

  可发生这种事,白臻榆只会比他更难受,断然没有要对方体察他情绪,安慰他的道理!

  考虑到这件事,姚景只能闭上眼,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太冲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臻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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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王柯出现在他车前的时候,虞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关键是对方较他第一次见,变得太多,他竟然没认出来。

  看对方那明显哭过的眼睛,虞洐大抵是刚刚离婚,心防还未严丝合缝地恢复到平常模样,竟然难得的恻隐之心发作,叹口气,选择和对方好好谈一谈。

  却不想王柯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和他谈他们俩之间的事。

  没隔多少时间就再次听到白臻榆的名字,“一别两宽”这四字实在是过于讽刺了......

  王柯没顾及到虞洐的愣神,他一个普通学生,认识的人不多,稍微能在这件事上起到点帮助的,也就一个虞洐,再者他考虑到白臻榆和虞洐大抵是有些关系在的......这么明显的污蔑,虞洐不可能不帮吧......

  虽然是这么想,王柯却有些没底。他只是单单觉得白臻榆不是会把自己的事到处说的人,任何事都先想着自己处理,可这样负担太多,太累了......反正王柯直觉认为,就算虞洐能够帮忙,白臻榆也不会与虞洐说。

  他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添乱,反正情况不可能更糟了。

  “虞洐,你和白老师不仅认识,关系应该不错的对吧?”,王柯紧张地绞着手指,快速地打好腹稿,“现在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帮忙......白老师被学校辞退了,通告上的理由说的很模糊。”

  王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抖落出来:“可是就在通告出来之前,我被喊去谈话,现在想想,他们就是引导我承认与白老师有不正当关系,那样的话术简直可恶!可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你也知道高校对老师品德声誉要求很严苛......”

  他也不管虞洐有没有理解,紧接着道:“还有就是他们说白老师学术不端......可这怎么可能呢?但这件事我没办法去查清楚,反倒我现在过于关心可能还会连累白老师,但我真的觉得白老师这样太惨了!”

  王柯着急地说完,一长串话再加上他过于担心的情绪,不由觉得口渴,灌下杯尚还算热的柠檬水,再度抬眸,才发现虞洐表情阴沉得可以,竟透出些要吞人入腹的凶狠来。

  任谁瞧见这神色都不会不害怕,王柯下意识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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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虞洐完全不知道。

  他也是在此刻才意识到,有关白臻榆的一切,他了解的是多么贫乏,如果对方不说,他甚至是连风声都听不见......

  王柯说得越多,他情绪便愈沉。

  白臻榆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这子虚乌有的事情是如何被盖棺定论的?他们怎么敢?

  怒火自心口而起,越燃越旺,虞洐从不知道自己情绪可以不受控到这种地步,凡此种种,最终都化作一句——

  白臻榆为何不同他说呢......

  可是白臻榆同他说又如何?他是什么?今天之前,他尚且还算得上是对方的法定伴侣,今日之后,他连喊一声“白臻榆”都要掂量掂量,这是否是过近的称呼......

  况且,这三年来,他有关心过白臻榆么?他多不是东西,知道对方喜欢他,还要不动声色地予以刺激,只为了看这份爱有多重,是否值得他踏出一步?

  他这样的人,白臻榆对他坦白,想要寻求他的帮助,估计都会在心里默默问一问,是否是自取其辱......

  虞洐心口的酸涩蔓延开来,他自以为的麻木不过是掩耳盗铃地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只要别人稍稍一提及,就无用得很。

  只是他不愿承认。

  王柯从未见过虞洐失控的样子,对方情绪一向是轻佻的、淡淡的、戏谑又不正经,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在意......想到此处,王柯有些心惊,这些评价,与他对白臻榆的又何其相像?

  此前觉得虞洐和白臻榆瞧着便不是一路人,因为一个瞧上去风流放肆、不守规矩到极点,而另一个则是严肃板正,是端正无暇的君子。

  然而归根到底,白臻榆疏离冷淡,与每个人都是点头之交,而虞洐虽然每个人都亲近,可眼底却未曾倒影过任何一人的影子。

  都是不可靠近的人,明明是相似到极点的人。

  王柯一下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短时间内竟有些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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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景的问题是情理之中。

  可白臻榆依然觉得难以启齿。

  是说白钧拙劣手段,还是先交代他和白家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介绍王柯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是先解释他和虞洐那貌合神离的商业联姻?

  千头万绪,实在是无从提起......

  白臻榆眉宇间隐隐闪过挣扎,他明白自己此时要是一星半点都不透露,也实在是吊人胃口——

  姚景会不好受......

  “......简单来说,便是遭人诬陷,不过不是大事,我能处理,并且已经有想法了......”

  “这还不算大事么?!”

  姚景近乎脱口而出。

  但的确如此,如果这样的事都可以用一句“小事”匆匆揭过的话,白臻榆到底是遭受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所以才能这样云淡风轻地,说自己可以处理好,可以耐心细致地宽慰别人?

  姚景现在将所有的克制抛于脑后,他满含痛意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紧白臻榆,将人搂住的想法再难束缚在理智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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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景的反应,于白臻榆而言,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甚至于他猝不及防与人对视时,被对方明晃晃的心疼烫了下,隐约觉得不对,却迟钝地未能抓住些什么,只皱起眉。

  “姚景你......”

  他低低地喊了声,却把站在理智边缘摇摇欲坠的姚景拉了回来。

  姚景闻言立刻低下头,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了火,可是却有另一种情绪在心口拉扯——

  为何他就不能放肆些?凭什么他就不坦白自己的喜欢?甚至于关心和在意都要减轻分量,不能直接地表露宣泄?

  到底为什么?如若他说出口、他做了,会怎样呢......

  这种冲动驱使他整个人开始细微地颤抖,可最终他闭了闭眼睛,攥紧了拳,向白臻榆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

  “因为......”,姚景紧张地措词,“因为这实在让我震惊,没想到全国无数人趋之若鹜的A大,也会有这样下作的手段,也会有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判定的行为......”

  “我......”

  姚景还想说些什么来解释,却被白臻榆轻声打断:“姚景......别这样。”

  “就像你说的,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完不成的么?你要相信我,如果我说已经有处理的办法,那就是有,放轻松点......”

  他朝姚景扬起笑,决定换一个话题,而不是让姚景纠结在这里:“你能说说是谁联系你到这边的么?”

  姚景被问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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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仔细想了想,觉得任白钧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姚景是他好友的事。

  一是姚景根本就不是A市人,在出国前,他与对方也没有什么牵扯;二是他想不到白钧安排姚景和他在一处的用意。

  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得好,姚景是他的好友,如果因他的事情被牵扯,他是真的会歉疚......

  见白臻榆真的在意,姚景也不多隐瞒,况且这也没什么不能说了,除了他来A市的心意。

  “与其说是谁找到我,不如说是猎头公司的双向选择。”

  姚景简洁地一句话概括:“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同我进行工作交接的换人了。之前那位......”

  提及“之前那位”,姚景略微有些卡壳,和白钧联系时,他心情实在是不好,尤其是一腔热情还未彻底燃起,就被白臻榆和虞洐成双成对的画面淹灭,再者也没交流几句,从浅薄印象里翻腾出来这人,实在是有些难度......

  不过好在姚景对待工作还是一丝不苟的,他努力回忆:“好像是叫......白钧?”

  是的,白钧,当时他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姚景感慨于自己的迟钝,忽略了白臻榆在听见名字的那瞬,表情极为不自然,乃至于身体处于紧绷状态,戒备的意味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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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景竟然已经与白钧接触过了么......

  白臻榆吐出口气,但他仍保持之前的判断,认为白钧不可能知道他与姚景的关系,既然如此,那他之后就得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让白钧看出端倪来,不然要是被白钧察觉出来姚景和他关系匪浅,指不定要如何发疯......

  这样的考量不能直截了当地同姚景说出来,白臻榆只能自己多多注意小心。

  察觉到姚景仍然看着他,白臻榆明白自己该做出些反应来,不然不免要引起人怀疑,进而追问。

  “嗯......我知道了。”

  “白钧他?”,姚景自知不该多问,可白臻榆和白钧年纪相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那个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是你弟弟么......”

  这样想着,姚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瞧见白臻榆神色微凝,有些懊恼于自己未多加考量,随即便瞧见白臻榆略显艰难地朝自己点点头。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白臻榆一时语塞,“他和我同父异母。”

  同父异母......

  知分寸的人此时就应该止住话题,姚景自然也是,他止住话头,却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

  在白钧留给他的资料里,对于竞争者的描述近乎是一片空白,而很少有人会犯这样的错误,他只当是白钧资料遗漏,然而不等他提,便通知他交接的换了人,于是他自己就先查了查,结果算是比较轻易地就查到虞氏最近也在着手这个项目。

  虞氏,虞洐......

  如果真是这样,姚景倏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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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柯方才被虞洐的眼神摄住,不自觉就噤了声,还有些事没交代。

  他正踌躇着要不要继续,怎样继续,就听到虞洐冷声道:

  “继续说。”

  王柯下意识吞咽唾沫。

  “反正白老师离职之后,他所研究的科研项目就给了李楠,李楠这人呢,反正据他们学院的学生评价,教学能力不行,并且因为他总是没什么实质性成果,近几年都没招到学生......”,王柯抿住唇,“我不觉得这样的人,能接受白老师的项目,您要知道白老师的能力有多出众!”

  闻言,虞洐眸光黯了黯,随即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你的意思是,李楠有问题?”

  “嗯......”,王柯他毕竟是个学生,其中弯弯绕绕的不方便了解,也不敢直接断言,他只说自己觉得古怪的地方,“最关键地是,白老师昨天刚刚找过李楠......我不觉得白老师是做事没头没脑的那种人......”

  “况且啊,白老师昨天看着就不舒服......那么难受却还是坚持要到李楠面前问些什么......我怎么想都认为李楠和这事脱不了关系......”

  “......你说白臻榆昨天不舒服?”

  虞洐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该问这句话,但他想白臻榆那么要强一个人,怎么会让王柯觉察到自己弱势的一面?那得是......难受成什么样子......

  被这样一问,王柯有些哑然,有些情绪又不受控制地泛滥开,他死死抵住舌尖才把自己拉回神:

  “我昨天在走廊听到白老师声音,也没多想就推门进去了,结果就看到白老师半躺在地上,捂住胸口,看着即近要昏厥,而李楠就站在白老师旁边。”

  王柯想到自己握紧白臻榆时,对方没忍住泄出的痛哼声,不自然地垂落眉睫,小声道:“......我恰好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就上前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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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臻榆身体不太好,虞洐了解,毕竟他撞见过。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单单是听王柯的描述都觉得心脏被人攥紧,此时此刻竟有些喘不过来气。

  “白老师他真的是很好的人......”,王柯想起白臻榆那抹笑,眼睛有些发酸,“他还跟我说对不起,我没错,要我好好生活,别再掺和进这破事里......”

  “王柯......”

  察觉出对方的哽咽,虞洐有意安慰地喊了喊对方的名字。

  “但是,如果我作为当事人都不管的话,不就只剩下白老师孤军奋战了么?那他也太辛苦了。”

  王柯用手背揩去泪,很认真地朝虞洐鞠了一躬:“拜托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明白。”

  虞洐惊讶于眼前这一幕,这才几天,王柯已经和他上次见时完全不一样了。

  他慎重地承诺道:“不过你还是听听你白老师的话,别忧虑太多,不然他心里会过意不去......你也说了,他是多么好一个人......”

  虞洐垂眸,眸中情绪重重,隐约闪过笑意,只不过落到脸上些许发苦,连带上扬的唇角都显得勉强:

  “他总是习惯孤军奋战,坏毛病......”

  还爱逞强,态度好点,不起效用,白臻榆会觉得你看低他,而这样骄傲又倔强的人,又怎么会需要怜悯和同情呢?白臻榆甚至连心疼都拒绝......

  若是太强硬,虞洐想起自己态度不好的几次,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无奈,要是白臻榆抗拒说不要时,他不扭头便走就好了......他恼怒自己无能,恼怒白臻榆学不会爱惜自己,却没有一次是在恼怒白臻榆......

  他想听白臻榆留留自己,这样想,他的的确确是个烂人,不然他怎么没有一次想到,白臻榆也想自己纵容他一回呢?

  从小到大,他得到的爱,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因为目的昭然若揭,所以糖衣炮弹要格外明显,先讨好他,再要求他。

  一直都是如此,所以他不明白爱是需要一点点筑构的。

  依赖、温柔、信任......这些不是生来就有,他只知道要求白臻榆依靠他些,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强撑着,一点弱都不肯示,可是如果他从张开手,做出拥抱的姿态,那么谁也无法冲过来,贴紧他心口。

  但是,明白得太晚了......

  虞洐缓慢地眨眨眼,顾及到王柯还在场,他侧过脸去,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在别人眼里诡异到极点——下半张脸笑着,眼睫却又濡湿的迹象,分明难过到极点。

  看样子,他好像也没有学会的机会,虞洐转过头,正对着咖啡厅的玻璃。

  玻璃倒影的身影没那么细节,所以他看不清的都可以自欺欺人。

  只不过是惋惜罢了,他没有那么难过的......

  虞洐用力地阖闭上双眼,复睁开时,如果忽略眼尾的薄红,又是副轻佻风流的模样,他看向神色复杂的王柯:

  “放心,我能处理好。”

  毕竟,他早就说过,白臻榆不能这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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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臻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姚景有些欲言又止。

  白臻榆闻言“嗯”了声,见到姚景表情又觉得好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瞻前顾后?”

  既然白臻榆这样说......姚景也不再纠结,索性坦诚道:“你知道你现在参与的这个项目和虞氏是竞争关系么?你爱人,也就是虞洐他......”

  姚景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白臻榆脸色,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不知是自己被“爱人”两字刺痛,还是担心白臻榆。

  最后只能淡淡地笑了笑,就此闭嘴。

  “我们已经离婚了。”

  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坦然,白臻榆稍稍敛眸,无意识地摩挲指节。

  倒是没想到姚景这么敏感,他本觉得事情太多不好解释,却不想短短时间内,光拣着重要地说了,甚至连转圜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瞥见姚景愕然的眼神,白臻榆从善如流地笑了笑:“是的,离婚了,所以没关系。”

  是竞争对手没关系,就算坐在谈判桌的两端交锋也没关系。

  他已经不在意,已经放下了。

  只是,暂时别问他真假,真假不重要,事实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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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景承认自己卑劣。

  在听到白臻榆离婚的那瞬,尽管脑海中闪过千万种情绪,窃喜仍旧是占了上风。

  以至于他没想到白臻榆会不会很难过,而是他终于有了宣之于口的机会。

  可以在白臻榆面前袒露爱意的机会。

  这实在难得。

  在大脑短暂的空白过后,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尽量表现出惊讶而不是惊喜,好在白臻榆此刻似乎也没有多少心神分给他。

  “你......”

  “我很好。”

  白臻榆没等人说完便打断:“我早就过了对爱恨执着的年纪,你也知道我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这样么?那好。”

  姚景的悸动在长久的克制下,顺利地藏掩回壳子里,在一瞬游移之后再度站到了友人的位置上,适当地表达出关心来。

  可是他此时此刻却无比痛恨自己对白臻榆的了解,以至于他轻易就看穿了对方在强颜欢笑,在撒谎。

  然而除去附和,他没有揭穿的资格。

  此时,拥抱的话,或许也能被原谅吧?

  姚景缓缓伸出了手,下一秒白臻榆却站起身来。

  “我们是不是要熟悉公司?我记得还有几项安排,你看看我们先完成哪些比较好?”

  白臻榆走过他身侧。

  “如果工作能提前完成,我也能补给你一个接风宴,上回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姚景还没来得及掩饰自己黯然神伤的表情,就瞧见白臻榆回眸的歉意地对他笑,一时之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姚景掩饰般立刻垂下手,可白臻榆显然没准备略过,他方才就觉得些不对劲,此刻这种感触更是攀升到顶点,由不得他再忽略。

  于是他定定地看向姚景,既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道理,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可是,姚景,怎么会......

  而姚景几乎要被白臻榆眸中的惊惧逼疯,难道只是察觉到都觉得如此不可接受么?

  乃至于生出惧怕来?

  坦白一切的冲动霎时就要攫取理智,姚景只是表面上看着镇定,实质上执念早在他内部叫嚣着,他等不了。

  “白臻榆,我......”

  “等等!”

  意识到什么,白臻榆瞳孔紧缩,竟然也有些失态,只为止住姚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他磕磕绊绊,迫切地率先发问:

  “姚景......我们是朋友,对么?”

  可回应他的是姚景的沉默。

  心一点点沉到谷底,白臻榆看姚景垂头,嘴唇颤动着,像是要说些什么,觉得事情真是荒谬到极点,他难以忍受。

  “白臻榆!”

  就在姚景下定决心的那刻,一道声音突兀地插进来,白臻榆认为是自己幻听,但紧接着,来人似乎根本就没跟他留下否认的时间。

  虞洐推门而入。

  “臻榆!”,姚景看着白臻榆背影,急切地唤道,“你不听我回答了么?”

  “......白臻榆?”

  三人就这么处于一室之内,无声对峙。

  白臻榆处于两人中央,历来挺直的脊背此时竟然微微弯曲,像是承受不了般,露出主人一点弱势来。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

  “白臻榆,我有话跟你说。”

  虞洐咬咬牙,他比姚景要大胆太多,径直上前要拉白臻榆的手,却被人躲开。

  姚景见状,眼中明晃晃地浮现出类似希冀的光亮,竟也敢迈出一步来,强硬地看向虞洐:

  “小虞总,我想你要明白,你已经和臻榆离婚了。”

  虞洐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头也未抬,声音低沉听不清情绪:“那又如何?”

  “意思就是,您没有任何身份立场站在这里,请你立刻出去。”

  回应姚景的是虞洐的嗤笑,他慢悠悠地掀起眼来,凌厉的五官不悦时更显得立体。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姚景,话却是对白臻榆说的。

  “离婚又如何?离婚了还可以是朋友吧?而朋友......”

  “虞洐!”,眼见事情要朝更不可抗的方向发展,白臻榆厉声呵止,眉目冷然,“你幼稚不幼稚?!”

  虞洐似乎是难以置信,他挑眉,目光终于从姚景身上扯开,他咬牙切齿地发问: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点的快的宝宝们记得清缓存哈!你们实在是太快了!(气若游丝)我修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