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驷这几天也在钻研厨艺 虽然说不上好吃,但也勉强可以下肚了。
周时亦也不挑,韩驷做什么他就吃什么,每次看到周时亦吃下他做的饭,又毫不夸张地夸赞好吃,韩驷心中老得意了,但当自己尝完后,总是忍不住怀疑人生。
他真该死啊!他是用膝盖做的饭吗!这么难吃,小朋友是怎么咽的下去的!
韩驷越想,越发觉得委屈了周时亦,打算偷偷报个补习班,不然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啊!
毕竟周时亦也是吃着山珍海味长大的,怎么可以跟着自己吃这些东西呢!那万一又被外面会做饭的男人勾引了去,自己这可怎么办!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韩驷立马放下手中没洗干净的碗,拿出手机给傅予宵打电话。
“干嘛?”
电话那头的傅予宵似乎有些不耐烦,但也正常,毕竟韩驷找他准没好事儿!
韩驷不由得啧了一声:“我是欠你钱了还是抢你人了,就这个态度?”
“有屁快放啊!我的时间很宝贵!别又是你家宝贝儿又出点什么事了吧?”
傅予宵开始八卦起来。
“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韩驷语气平稳,仿佛漫不经心说道:“过几天去你家玩玩,准备准备。”
“啥玩意儿?”
傅予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道:“来我家干什么?我又准备什么啊?我不搞基!我可不想让弟媳误会!”
“滚。”
韩驷面无表情继续说:“我打算学做饭,本来想到外面学的,可是不大方便,我记得你傅大医生好像厨艺不错来着,虽然味道一般般吧,但也勉强能入口。”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另一头的傅予宵似乎有些炸毛了:“你当爸爸米其林厨师证白考的啊!这周末!你要是不过来!以后你就是我儿子!爸爸非要给你瞧瞧什么叫天下第一厨!”
韩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行,就这周末。”
“四哥?这周末要做什么吗?”
周时亦站在厨房门口疑惑地问道。
“不干嘛。”
韩驷挂掉电话,走到周时亦旁边,想摸他头发又忽然想起自己的手好像不干净。
“带你去玩玩,放松放松。”
“要去哪里啊?”
韩驷笑了笑:“记得那个傅医生吗?他是我朋友,听说很会做菜,到时候我带你去他家蹭蹭饭。”
“傅医生?”
周时亦想起来了,他好像见过他,是在医院里,韩驷来中心广场找他那一次。
韩驷说要带他去蹭饭,想来应该也是被自己的厨艺打击到了,尽管如此,周时亦还是继续安慰他。
“四哥,没关系的,你做的菜我都爱吃。”
韩驷心头一哽,开始装了起来。
“宝贝,我知道自己做饭其实很差劲,我不想让你跟我受委屈。”
“不委屈!”
周时亦连忙说道:“和四哥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怎么能是委屈呢?”
韩驷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心中越发柔软。
“可是我就是想让你吃得更好,更开心啊,我家宝贝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周时亦耳尖忽然有些热,眼神飘忽道:“四哥!你赶快洗碗吧!我……我去外面等你!”
*
另一边的傅予宵看着眼前精致的礼物盒,烦躁地扯了扯头发,看了半晌终于才拆开来看。
里头是一块怀表,是欧式复古样式的,时针呈手术刀模样,分针则是剪子样,秒针呈现的是镊子,表盘整个镂空,是他姑姑喜欢的风格。
傅予宵拿起那块怀表,平时上班时放在口袋里刚合适。
不出意外地里面还有一张明信片,与往年一样的,只是简单的一句:祝你快乐,不止生日。
落款人:傅萱菱。
傅予宵蹲坐在地上,看着那张明信片出神。
距他的生日还有几天,以前都是准时收到的,为什么今年会提前了呢?是不是姑姑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十多年来,傅萱菱杳无音讯,他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傅予宵生日时,每年准时收到的精致礼物盒,以及那句生日快乐。
“去哪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等哪天你死外边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傅予宵看着那块怀表气狠狠说道,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觉得有一些委屈。
季修竹下班时刚好路过傅予宵的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傅予宵呆呆地蹲在地上,他视力很好,清楚地看到了傅予宵眼睛微红,平时他总是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亲切又温和,让人觉得很靠谱,摘下眼镜后脸庞显得青涩许多,就像邻家的阳光大男孩。
他低着头,脖颈之间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季修竹却觉得在这一刻,他似乎有几分脆弱,像是被人丢在大街上迷路的小孩儿。
季修竹不想看热闹,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不知为何,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门。
“傅医生。”
清润温和的嗓音将傅予宵狠狠地吓了一跳
“干嘛!”
傅予宵惊慌地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带着口罩的季修竹。
“叫我干嘛!”
傅予宵没好气地问道。
季修竹点了点手表:“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声,九点了,下班了。”
“嗯,我知道了。”
傅予宵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收拾面前的东西,季修竹看着他小心呵护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
视线随意扫过地上的包装盒,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没等他仔细看完,就已经被傅予宵收起来放在最高的柜子里。
傅予宵将白大褂脱掉挂好,又拿了手机和钥匙,转头发现季修竹还在门口看着他。
“你怎么还没走?”
傅予宵问道。
“嗯,准备走了。”
季修竹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车又熄火了,要跟我搭顺风车呢!”
傅予宵又恢复了以往那副云淡风轻,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分脆弱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那早点回去吧,季医生,我就先走了!”
傅予宵随意地招了招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后就先他一步走了。
“哦对了!”
傅予宵又忽然回头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季修竹愣了愣,随后回答道:“已经差不多好了,明后天应该就能拆线。”
“行吧,那明天你来我办公室找我,我给你拆。”
傅予宵随口说了几句后,电梯也刚好下来,又转过头去:“季医生?”
傅予宵下巴一抬,指了指电梯道:“一起走呗!”
季修竹闻言,便也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傅予宵呆呆地看着电梯下滑的数字出了神,季修竹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今天的不对劲,换做以前,这人一定会没话找话,顺便对他冷嘲热讽一顿。
可是今天,傅予宵安静地有些过头了,季修竹反而有些不习惯。
“叮——”
电梯门开了。季修竹看到傅予宵还在发呆,便开口提醒道:“傅医生。”
“啊?”
傅予宵瞬间回过神来。
“到了。”
“哦哦哦——”
傅予宵拍了拍脑袋笑道:“看我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哈哈哈哈——”
两人一同走出电梯,向停车场走去。
季修竹有些好奇地问道:“想什么?”
“嗯?”
傅予宵没反应过来。
季修竹又重复一遍:“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
傅予宵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抛下一切,一走了之,这么多年可以杳无音讯,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季修竹闻言说道:“或许,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也许吧。”
傅予宵随口应了一句后,便去找自己的车了。
季修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落寞。
他也没想太多,也上了自己的车,看了看日程安排,他在剧组的戏份差不多也快杀青了,时亦在韩驷那里,虽然自己心里还是有些隔阂,但只要时亦开心就好。
季修竹打开手机,正准备给时亦打个电话,忽然车窗被人敲了敲。
“季医生?”
季修竹抬头一看,傅予宵又折回来了。
他摇下车窗,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傅予宵说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你说巧不巧,前几天你车刚好熄火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打不上火这种也能够车传车——”
“你想说什么。”
季修竹打断他絮絮叨叨的废话。
傅予宵趴在窗子边上,厚脸皮笑道:“载我一程呗!”
汽车缓缓行驶在安静的公路上,傅予宵坐在车上,看着往后退的路灯出神。
“我家旁边那套房子空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没人住呢,真想不到原来是你的啊。”
傅予宵不由得感叹道:“这世界可真小啊!”
“不是我的,是时亦他母亲留给他的。”
“嗯?”
傅予宵疑惑地看向他:“时亦的母亲?不会就是传闻中那个死在车祸里周家长子周霁皓的夫人吧?”
“嗯。”
傅予宵忽然来了兴趣,微微倾身看着季修竹,一脸八卦,眼神发亮。
“这个周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让周家嫡子如此沉迷,算算辈分,周大小姐是你母亲,那时亦岂不是你亲亲堂弟?”
“时亦的先天性感情缺失应该是从他父亲那遗传下来的,可是据我所知,这周霁皓似乎很正常啊,外界也没传出他有什么毛病,照理说这种家族遗传性精神疾病,是不会出现隔代遗传的……”
季修竹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轻笑一声:“韩驷真是什么都敢告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