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头,头发还好端端地扎着,表面覆盖了一层冰。
还有一双脚,以及腹腔内的其他脏器。
“心脏、肺、大小肠、肝、脾、胰腺,肾脏......”现勘蹲在地上皱着眉一一清点,“人体腹腔内的脏器差不多都在这儿了,陈染被杀害之后,一半煮了火锅,一半被李国强保存在冰箱冷冻室里。这么看来,厨房里的血足印估计就是陈染挣扎时留下来的,李国强没来得及处理。”
单层冰箱并不能完整地容纳一名成年女性的尸体,但李国强把尸体分成了好几块,甚至掏出了尸体腹腔内的东西。
秦晏在调查王亚婷案的时候见过陈染,记得陈染的外貌特征。
如今这颗头也证实了被害的人确实就是陈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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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叹了口气,在厨房里看了几眼,那个用于烹煮食物的锅边还放着一瓶刚开封不久的酱油。
顾城放下手里的相框,随手拿起那瓶酱油:“生产日期是上个月,李国强买酱油的时候可能离案发时间不远。”
“估计就是为了杀害陈染特意准备的,”秦晏看一眼,“把酱油、锅和剔骨刀都送去检验中心,李国强用过的几个碗也别放过。他生前使用过的所有电子产品全部打包拿去给宋绵竹,让他带着技术队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顾城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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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砍猪骨牛骨都需要格外大的力气,这栋楼是老楼房,但由于靠近学校,四周人员分布还算密集,秦晏站在厨房,连楼上楼下过路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李国强在家里分尸的时候却无人报警。
尸体残缺不全,检验起来难度较大,陈染具体是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
李国强前脚杀了陈染,后脚就死在两河村的井里,这两件事之间会有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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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疑虑在心口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秦晏回过神,看见顾城正在摆弄之前的那个相框。
他道:“这相框怎么了?”
“我觉得这里头的照片有点奇怪,”顾城说,“相纸已经发黄了,年数比较久,里面的人穿着老西装,应该是二十年前李国强结婚的时候拍的,但奇怪的是照片里新娘子的那部分被撕掉了,只剩下李国强。”
秦晏接过相框看了看:“会不会是李国强闹离婚的时候,被他妻子撕坏的。夫妻之间感情不和,激动起来销毁合照也还算正常。”
“可照片上还有个孩子,”顾城看着秦晏,“如果要调查李国强的话,找到他当年的孩子或许能得到更多线索。”
秦晏将照片放进物证袋里保存好,道:“一步步来,别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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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强家的门被警察关上,秦晏等人终于得以喘口气。
金琳蹲在地上,白天没吃东西,想呕也呕不出来,只得猛喝水压一压恶心。
苏子柒担忧地看她几眼,而后伸手按住她肩膀:“这么难受,要不去卫生院拿点药?”
“也行,”金琳白着一张脸,脱力地站起身,“谢谢。”
“我陪你去,”说着,苏子柒又对一旁的秦晏道,“秦支,我送琳姐去对面卫生院。”
秦晏点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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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一出门就摘了口罩,扶着一旁的路灯吐得昏天黑地,但情况比金琳好一些。
秦晏拍拍他的背,随手拧开一瓶水递到他唇边:“漱漱口。”
“我头一次吐成这样,”顾城仰头往嘴里灌水,“我......喝酒都不至于这么反胃。”
“少说两句,不然更难受,”秦晏看着顾城,“头一次出这种现场?”
顾城点头:“以前当特警的时候顶多巡个逻。”
秦晏眼角弯了弯:“多适应适应也好,凶案现场只有更血腥,没有最血腥,以后你会见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总要习惯的。”
“不对劲。”顾城突然说。
“什么不对劲?”
顾城:“秦队,你不是尸臭味过敏吗,你怎么不吐?”
“你巴不得我吐?”秦晏曲起手指给了顾城一暴栗,“我下午才吃了抗过敏药,再吐还当不当刑警了?”
顾城笑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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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车很快从县里的殡仪馆开过来,曾俊满脑门黑线地看着地上摊着的尸块:“你上辈子是柯南吗?走哪儿哪儿出事,这个月解剖过的尸体都快赶上我平时一年的KPI了。”
“干活,别贫嘴,”秦晏嘴角勾了勾,“李国强的尸体解剖得怎么样了?”
曾俊忍不住往秦晏小腿上踹一脚:“我说真的,这案子结束你必须请大家吃一顿,就为了这案子,我累得里外不是人。”
“上次太仓促,本来想休假的时候约你们出来聚聚,”秦晏抱歉地笑笑,“没想到转眼就出事了。”
曾俊忍不住道:“我女儿要是读完大学要谈对象,坚决不允许她在刑警队里找男朋友,聚少离多的,还累,不利于家庭和谐。”
秦晏看他一眼:“哟,看曾老师这意思,是刚被嫂子骂完?”
“说这个月再不回家就让我睡大街。”曾俊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