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安蒂弗兰松开自己的盆, 有些茫然的望着言何,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我不是不给他吃,我……”

  “我知道。”言何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以做安抚, 笑意盈盈的:“你没做错, 本来就是你的, 谁也抢不走, 慢点吃。”

  他看着安蒂弗兰飞速的炫完了那盆肘子,眼疾手快的阻止对方吃第二个。

  “小殿下,你会吃撑的。”言何一根手指抵着盆,微微摇头:“晚上吃太油腻不好, 你想吃的话, 我明天再给你做。”

  言何绝不会说他是自己想吃。

  “噢……”安蒂弗兰恋恋不舍的望着肘子,神色满是眷恋, 成功把言何逗笑。

  “行啦, 快上楼休息了。”言何把肘子放进保温盒, 打算带回去给自己当夜宵,催促安蒂弗兰。

  节目组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他俩都是单身, 都在三楼住单间。

  言何正要上楼, 被叫住。

  叶镇站在他身后,收起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样子, 有些严肃着急。

  他走近,环顾四周没别的虫后从怀里掏出了什么, 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言何殿下, 能不能求您件事?”

  言何看着被黑色口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 一挑眉:“什么事?”

  你先说,我不一定答应。

  “这是……药。”叶镇说, “老大很不舒服,需要吃药,但是我住二楼,不方便给他送上去,你们住隔壁,能不能麻烦您……”

  言何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方便。

  又不是男女生宿舍,还有门禁,三楼他想上就上了,何必求他。

  无非就是想撮合他们……那就更没必要了。

  “我。”言何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不做违法的事。”

  易奥斯歌不允许私下用药。

  叶镇愣住了。

  他们一块儿相处时,言何对温北太好,所以就算现在分开了,他下意识还是以为言何会继续偏爱温北……

  他没想到言何会拒绝,却也没再纠缠,胡乱把东西重新塞进衣服里,匆匆往楼上赶。

  叶镇其实没撒谎,已婚的雌虫顶着摄像头往三楼跑……确实不太合适。

  但他不在乎这个,老大最重要。

  他来到了三楼的走廊里,一时忘了老大的房间,正想发个讯息问问,就看到一只雄虫从房间里走出来。

  对方是上一期也来过的老人了,一直单身,相貌平平的也没什么存在感,叶镇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他偏身给雄虫让路,对方却直直的朝他走来。

  “叶镇。”

  雄虫盯着他,几秒后叫出他的名字。

  这家伙的眼睛很奇怪,瞳仁不是正常的圆,而是竖着的椭圆,直勾勾盯过来时颇为瘆人。

  “阁下……认识我?”叶镇下意识后退两步。

  “当然。”雄虫笑了笑,神色却带着凉意,嘶哑难听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阴森诡异,让人浑身发毛:“你家上将身边的虫,我都认识。”

  叶镇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视线下移,盯向他的衣服。

  “你这怀里……揣着什么?”

  要是暴露他们私下用药,必然会被查,到时候就完蛋了。

  叶镇有些慌,下意识捂了一下。

  后边还有摄像头,他没想到雄虫会直接上手抢,反应过来后,他们便在走廊在撕了起来,目标明确,谁也不让谁。

  不多时,叶镇的衣服都要被撕烂了,他索性把外套脱下来,包着盒子,死死的抱在怀里。

  “徒劳无功的挣扎。”那雄虫冷冷笑着,满眼蔑视,伸手袭向叶镇下颔。

  “干什么呢。”

  一道男声打断他的动作。

  温北倚在门边,一只手还搭在把手上,面色难看,嘴唇也是苍白的。

  他眉尖紧蹙,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老大!”叶镇见他出来了,猛的甩开沐容,退了退,一脸无语:“他有病吧,上来就跟我打,有本事去训练场打啊。”

  “沐容。”温北没看他,而是望向那只雄虫,没什么表情地问:“你在做什么?”

  “你们认识啊?”叶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茫然的像个傻子。

  “温北上将。”沐容扯着嘴角。

  他或许是不想笑,导致面目僵硬,连嘴角的弧度都格外诡异。

  温北想说什么,嘴刚张开便没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捂着嘴,咳的眼眶发红。

  “老大!”叶镇一急,想过去查看,结果被沐容拉住,冷不丁又要去护着药,一时间手忙脚乱,恨不得咬沐容一口。

  言何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的场面。

  他一只手扶在楼梯扶手,脚步顿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出现。

  同他一起上来的还有安蒂弗兰。

  他在言何身后,见他停住,探出头:“阁下,怎么了?”

  说完,他也看到了,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

  温北止了咳,依旧虚虚的倚在门框上,眉眼低垂,还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他在看言何,却在对方看过来时偏开眼。

  言何犹豫一下,扭头问安蒂弗兰:“楼下还有点茶没泡,你想喝吗?”

  安蒂弗兰性子单纯,闻言脑子全跑吃喝上去了,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殿下!”叶镇却不干了,“您就这么走吗?”

  言何:“嗯?”

  那不然呢,要他摇着花手走吗?

  言何不太理解,却也没直接离开,看热闹似的望过去。

  见他驻足,沐容突然开了口:“言何殿下,我发现有虫私自运走珍惜药品,怀疑他跟北部的星盗有勾结,您官位大,不如留下主持公道?”

  啊?怎么还扯上星盗了。

  言何一挑眉,还没应,就听温北冷冷道:“不必。”

  “我的副手,就算有错也该是由我管理,容不得你来挑拨污蔑。沐容,你手伸的太长了。”

  他俩还认识?

  言何思考片刻,没在记忆里揪出这张脸,遂没说话。

  “你来管理?谁不知道你们关系好的很,都能到为对方舍生忘死的地步,你恐怖只会包庇,不会管理吧?”沐容阴阳怪气。

  话已至此,言何再袖手旁观显得有点……

  言何偏头,凑近安蒂弗兰,小小声问他:“你哥看不看直播?”

  要是被虫帝发现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恐怕会成把柄。

  安蒂弗兰想了想,说:“看,而且一直看你的镜头,吃饭都不放下,我怀疑他是你的终极粉丝。”

  言何:“……”

  谢谢他噢。

  言何不想管也得管了。

  他在心里叹气,上前两步,两只手闲闲的插在裤子口袋里。

  “好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着,眼睛一直盯着沐容。

  对于这只没见过的虫,他有些好奇。

  沐容一指叶镇,道:“殿下,药就在他怀里,您一检查便知。”

  言何没动,淡淡挑眉:“你可有证据?凭空污蔑人家清白可不好。”

  叶镇一看他向着他们,顿时来劲了,躲到言何身后,理直气壮:“就是!!你有证据吗你!我还说你上来就打我呢。”

  “谁打你了?!”

  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塔尔姗姗来迟。

  众所周知塔尔是个痴情种,他跟叶镇虽还没结婚,感情可是好的很。

  言何一看他来了,顿觉没自己什么事了。

  没想到……

  “殿下。”

  沐容依旧盯着他。

  “他们都沾亲带故,您可要,主持公正啊。”

  最后几个字他咬字很重,称得上一字一顿。

  莫名的,言何有种他不是针对叶镇或温北,而是在针对他的感觉。

  可是他们,确实不认识啊。

  言何想不明白,他朝叶镇伸手。

  叶镇对他还算信任,二话不说把东西给他了。

  言何没有第一时间拆开,而是盯着沐容:“你确定这里是药?如果不是,可就打了本殿的脸啊。”

  他很少用这个自称,这还是第一次。

  “我确定。”沐容语气恳切。

  “那我们就拆拆看喽。”言何作势要去扯口袋的结。

  “殿下……!”

  一只冷白到有些病态的手握住他手腕。

  温北抿着唇,对他摇摇头。

  那眼神里似有哀求,言何没看清。

  他垂着眼,在看那只透着青色血管的手背。

  他在想——

  这人怎么做到一脱离他视线就飞速瘦下去的,人形减肥机吗?

  喂他的时候不见得长几斤肉。

  “殿下?”沐容唤了他一声,又把眼睛转向温北,嗤笑:“温北上将,这大庭广众的,请您自重吧?”

  言何感受到那只冰凉的手撤离他的腕骨。

  莫名的,他有些心烦,也懒得再周旋,三下两下把那口袋撕开,露出里面的盒子。

  叶镇没想到他真拆,瞳孔一缩,下意识想去夺,在看清后却愣住。

  “这……”

  言何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神色平静中带了点戏谑:“本殿怎么不知道,这酱肘子也算珍惜药品了?请问……它是治什么的?嘴馋吗?”

  沐容:“……”

  沐容脸色难看,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赤橙红绿都来了一遍。

  他嘴唇蠕动一下,似乎想说“不可能”,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

  他面色古怪的认错:“殿下,是我失察,请您责罚。”

  言何细细的大量他片刻,摆手:“算了,下不为例。”

  沐容行了个礼,回自己房间了。

  他一走,叶镇有些焦急,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言何。

  像是在问:我药呢!我那么大一盒药呢!

  言何怀疑他智商,叹了口气,主动道:“那边有电影室,几位一起去看吗?”

  电影室空间很大,他们排排坐,把言何围在中间。

  数双眼睛下,言何都有点无奈了。

  他从自己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掏出另一只盒子,递给叶镇:“喏,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