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何只觉得一股燥意顺着脊背蔓延。

  此刻情况也不难猜测——

  他们被下药了。

  他本以为虫族的婚姻模式跟现世界一样,就是来民政局办个手续,拿个证。

  没想到这儿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喜,他们为了提高生育率,可真是不择手段。

  言何狠狠咬住舌尖,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甜腥味儿布满整个口腔,他踉跄一下,甩开温北的手,并把那该死的遥控器胡乱揣进兜里。

  视线有些模糊,言何闭上眼睛再睁开,用力的眨一下,却发现眼前多了一抹鲜亮的……绿色?

  言何愣了下,以为是自己神志不清了,眯着眼重新去看。

  他没看错。

  确实是绿色,在温北的……头顶。

  他什么时候染的头??

  温北看起来已经不甚清醒,身形晃了晃,眸子有些失焦。

  “雄主……”

  他仰起头,液体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颔线淌下来,他喉结滚动几下,声音暗哑而勾人。

  “您不想吗?”

  我想个屁。

  我想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言何后退半步,目光紧急搜索房间里的熏香来源。

  在床角。

  言何捂紧口鼻,上前把香炉踩灭,并把窗户打开。

  他探出身子,呼吸了好半天的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自己缓过一股劲儿来。

  这具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熏香的作用下,看见温北竟然很想咬他的脖子。

  属狗的吗?

  还好这里有窗。

  言何稍稍松了口气,使劲晃了晃脑袋。

  赶紧带温北离开这。

  言何转过身,想去去检查温北的状态。

  那一秒,他只感受到眼前一晃,有什么白花花东西朝自己扑了过来。

  他这口气刚松出去没半秒,便真真切切的哽了回去。

  “诶你……!”

  他接住温北,彻底僵住。

  这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浑身上下除了嘴全都是软的。

  他走了个神,便发觉不太妙。

  他又开始了。

  温北伏在他臂弯,白皙修长的后颈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展现在他眼前。

  想咬。

  想狠狠叼住,然后把自己的气味全部灌输进他身体。

  言何大脑即将失去理智,他什么都想不了了,怀里的人,和眼前刺目的白色,就是他的全部。

  这些年的思念和怨艾也在疯狂叫嚣。

  占有他。

  得到他。

  所有。

  所有。

  温北低低的喘息着,微微抬了抬头,冰凉的止咬器触碰到言何颈侧。

  “雄主……”

  “雄主。”

  “雄主……”

  他一声一声唤着,和平日不同,此刻连嗓音都是软绵绵的,像一只无害的、乞求怜悯的羔羊。

  “……别喊了。”

  言何咽了咽口水。

  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单身三年**烧身还心怀愤愤的男青年罢了。

  虽然看起来有点性冷淡,但实际上……

  可完全不是那回事。

  往年他们在一起时,言何什么事都纵着他,唯独在床上时,是连求饶都不会听的。

  温北不止一次抗议过,说他上头了活像疯狗一条,要吃了他似的。

  言何抬起一只手,轻轻扶住温北滚烫的脖子。

  他手很冰,温北抖了抖,却没躲开,反而依恋似的凑过来,吐息尽数打在言何脸上。

  “温北。”

  “嗯……”

  言何侧了侧身,不让怀里人蹭自己。

  “你看着我。”他说。

  温北没有反应。

  他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动作全靠本能,听到了言何的话也没力气抬头。

  “看着我。”言何神色淡淡,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他钳住温北的下巴,逼迫他抬头。

  温北轻哼一声,睁开眼,和言何漆黑的眸子对视。

  这双眼好像深不见底,望下去也得不到回声,似空洞山谷一般。

  温北眨了下眼睛:“雄主……”

  “我是谁?”言何指尖紧了紧,问。

  温北有些茫然,喃喃着重复:“雄主……”

  言何不说话了,他沉眸盯着温北的脸,阴影下的神色晦暗不清。

  良久,他摩挲着温北的下颔,调情似的

  绕到耳后,轻轻摘下温北的止咬器。

  在温北懵懂茫然的目光里,他面无表情的给自己戴上了。

  金属制品被上一届主人过度了滚烫温度,言何舔了舔干干的唇角,又抬手调整了下止咬器的位置。

  “……雄主?”

  言何垂下眼皮,就见温北又一次贴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难受的紧,他眼底盛了湾水汽,眼尾红红的,潋滟一片。

  “别咬。”

  言何短暂的皱了下眉,去捏温北的脸,解放开被死死咬住的唇边。

  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些,已经有血丝出现。

  来不及等药效自己过了。

  言何本来想着,谅他们也不敢对雄虫用劲儿大的药,估计过了几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

  现在看来……温北是等不了了。

  看着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的人,言何叹了口气,索性弯腰把他抱起来。

  这房间是有浴室的,准备很充分。

  言何抬步往那边走,没了止咬器的阻隔,温北的半张脸已经凑到了他颈侧。

  感受到黏糊而温热的触感,言何整个人一僵,差点给他扔下去。

  他加快步伐的同时低头瞪了温北一眼,咬牙切齿:“你跟谁都这么随便吗,温北?”

  作为上将,应该对雄雌嫁娶很了解吧。

  他会不知道这个流程吗?

  还是说,他知道,也无所谓,今天无论是嫁给谁,他都乐意。

  言何黑着脸踢开浴室的门,把怀里人轻轻放进宽大的浴缸,自己也索性坐了下来。

  他抽出淋浴的喷头,拉到自己手边,毫不客气的用冷水浇了温北一脸。

  冰冷的水把指尖冻得泛白,男人侧脸紧绷,眼睫下隐藏的暗沉占有欲惊人。

  他把温北上上下下浇透了,这才收了手,去调水温。

  温北回了几分神,有些呆滞的坐在原处。

  见他好的差不多,脸上的红晕也褪去大半,言何放掉浴缸里的冰水,重新调了温水。

  “清醒了?”言何站在浴缸里,靠着墙壁,衣服全湿了,皱巴巴的贴在身侧,他没什么表情的摁下空调开关,问。

  温北沉默两秒,嗯了声。

  他扯过喷头又冲了冲脸,结果被言何抢了去。

  言何摸了下喷头管,不出他所料,冰凉的。

  迎到温北疑惑的目光,言何顿了顿,言简意赅:“会感冒。”

  感冒?

  他在乎雌虫会感冒?

  温北在心里嗤了声。

  雌虫之所以可以在雄虫的各种暴行下生存,当然是因为自身强大的自愈能力,不管伤的多重,只要缓过一口气来,都能痊愈。

  伤痛如此,病理依然。

  感冒这个词对于雌虫来说,多少有些陌生和可笑了。

  温北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他大概理清了面前的形式。

  民政处的流程他当然是清楚的,他也早早做好了准备。

  他想要雄虫的信息素样本,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一只雄虫标记他,这样他的腺体里就一定会残存雄虫的信息素。

  等到他制作出取代信息素的药剂,自然可以脱身。

  雄虫大多风流成性,才不会管自己的等级能否安抚雌虫,反正标记吃亏的永远是雌虫,他们不会在乎。

  直到言何踏进房门前,温北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没想到……

  他也有马前失蹄的一天。

  他到底是雄虫,还是金山寺的和尚啊?

  温北纳闷的不行,面上却不显。

  他观察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言何脸黑黑的,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

  温北暂时不太灵光的脑子转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件事来。

  姓罗的说他什么来着……

  好像是,内方面,不行?

  温北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领悟了全世界!

  水放好了,言何关掉开关,伸长胳膊把水管头挂了回去。

  他现在全身都湿了,也想冲个澡,但他现在实在没心情跟前男友洗鸳鸯浴。

  言何瞥了温北一眼,跨出浴缸。

  算了,惹不起他躲得起,回家再说。

  “雄主!”

  温北眼疾手快,抓住男人的衣袖。

  言何顿住,扭头看他。

  对上他阴沉沉的眼神,温北莫名有点怂。

  他抿着唇,半天憋出来一句:“没关系的,您下次加油就好了。”

  言何:“?”

  言何诡异的沉默片刻,开口:“什么?”

  哎,知道你难以启齿。

  没关系,大家懂的都懂。

  温北起身,善解人意的拍了拍言何肩膀,一脸深沉。

  得想个办法,让这家伙敞开心扉。

  不行就不行,标记他一下也没啥啊,他又不是那馋他身子的虫。

  “雄主,您能不能帮我把这些解了?”

  温北抬了抬手,展示上面卡的紧紧的束缚带。

  也不知道民政局的虫们是有多害怕他动手,这束缚带起码用了十几个。

  他们收拾好,重新回到大厅时,在场的虫都议论纷纷。

  言何耳朵尖,已经从中听到好几句“真快”“头一回”“这个速度”

  以及。

  “他是不是不太行啊……”

  “……”

  言何挑了下眉,决定装聋。

  没办法,最开始的谣是他自己造的,现在人家八卦起来,都显得有理有据。

  “敢在这里嚼雄虫大人的舌根,是都不想要舌头了吗?”

  身后的人突然出声,言何愣了愣,扭头看过去。

  温北神色冷的能结出冰碴来,满目狠戾,一只手放在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枪。

  上将温北在外的凶名可不是吹的,当街杀虫这种事,他真的能干出来。

  几只雌虫纷纷低头,手忙脚乱的继续工作,不敢说话了。

  言何阴沉的心情奇妙的好了几分。

  他看着温北唬人的样子,挑了挑嘴角。

  拿到了民政局的红色证件本,言何微微低头,凑在温北耳垂旁,吐息很轻:“那以后就多多关照了,上将大人。”

  嘿嘿看到这的宝们应该看出来了,本文私设如山QAQ,我就不一一注明了,不要太认真琢磨设定,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