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什么东西，段程，这货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都没见过他。”陆北安疑惑道
“不是，一中的，但是他那什么女朋友好像是我们学校高一的。”叶子航说
陆北安:“叶总小道消息挺多啊。”
“啊？小胖说的。”他转头跟苏铭轩说，“你看，长得像陆北安那样的多安全啊。”
陆北安立马暴走，“你妹的！什么叫像我这样的？我哪样啊？”
叶子航刚要说话就被他上前勒住脖子，“我劝你想好再说。”
“嘶，我靠，松手，你他妈偷练锁喉功啊？”
“被你猜着了，专门锁你的，”陆北安箍着他不动，“快点儿，陆哥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苏铭轩懒得管那两个幼稚鬼，他现在只想吃小面。
店里很热闹。
苏铭轩左手捏着根烟，用另一只手往自己身上搜刮了一阵，没找到。
他皱了皱眉，向叶子航要，“火有吗？”
叶子航愣了一下，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拿出来扔给苏铭轩。
少年稳当地接住了那个银色的打火机，继而咬住烟，稍微偏了点头，“嗒——”的一声，丁点儿火光亮了一下，一缕缥缈的白烟便轻轻缓缓地升起，最后弥散在空气里。
陆北安独自一人下了五六盘菜，等叶子航去捞的时候就剩点菜叶子和豆腐渣了。
陆北安真诚地看着他，“我是真的饿。”
“行，牛胃转世。”叶子航把菜单扒拉过来重新点菜。
他开了罐冰啤给苏铭轩，“泄火的。”
那人顿了一秒，轻挑了下眉。
苏铭轩往前倾了一点，在白瓷缸里弹了弹烟灰，刚想伸手拿那罐冰啤，就见一个长得挺标致的女孩子站他旁边，大大方方地问他能不能加个微信。
“啊...恐怕不行。”苏铭轩懒散地倚在靠背上，眨着双多情眼看着她。
女生愣了两秒，大概是没想到会被拒绝，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
“我没有随便加人好友的习惯，抱歉。”
打架那会儿陆北安会笑到岔气，就是因为，这人真的不会给任何一个向他示好的女生留一点情面，多情又绝情。
等女生悻悻地离开了，苏铭轩才重新去拿桌上的冰啤，用指腹拂去了些瓶身上挂着点水珠，单手开了易拉罐，然后略微一仰头，喉结轻动。
烟酒的味道互相在他口腔里缠绕，让他大脑有一瞬的麻痹。
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谈恋爱，他起先没理会，后来问得人多了，苏铭轩觉得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我这个样就不要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像间黑屋子，没光，也不接受光，只是一味地任着它继续昏暗下去，屋里子浑浑噩噩的，腐烂不堪，腥臭不已。
没人管他，他也乐得自由，当别人都在忙着规划自己的未来时，他却享清福地待在原地，还会对想拉他一把的人说不用，你走你的。
他们准备回来的时候北陌已经下晚自习了，凉风踩着夏季的尾巴徐徐吹过，九月了，夏天该回去睡觉了。
苏铭轩蹙着眉，刚抽完烟的嗓子确实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有点想吃糖。
最好是他同桌给他的那种，软糖。
刚这么想着，他就在塘子巷的对面看见了林子俞。
很奇怪，即使他离自己很远，苏铭轩也能从人群中一眼就挑出他同桌来。
可能是林子俞身上有种苏铭轩说不上来的气质，很清冷，很干净的一个人。
他们俩刚好是相向而行，一个要回学校，一个要回家。
等要遇上的时候苏铭轩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弯着眼睛打招呼，只是低下头，想把已经关机了的手机重启。
“唉轩哥，那是不是你同桌啊？”陆北安倚着树干问
苏铭轩没抬头，摆弄着他手里的东西，只随意应了一声。
他们处在十字路口的前一小段路，还好人潮拥挤。
他全身充满了他自己都不喜欢的味道，藏在衣服里面，正争先恐后地想要挤进他的皮囊。
苏铭轩看了眼前边的红绿灯，“走吧，回宿舍洗澡睡觉。”
“嗯？”陆北安说，“你今晚不去耍了？”
“不去了，我怕哪天猝死。”
不是太晚，跟宿管阿姨长阿姨短地通融了一番后，他们三个才顺利回到了自己宿舍。
北陌的宿舍4个人一间，前些年还是8个人，最近几年改造成4人间了。
但这间只有他们仨，原本的第四个人突然在上学期变成了走读生，于是空出来的那张床就成了他们堆放杂物的地方，虽然总被宿管大妈威胁说不摆整齐就要全扔出去。
已经熄灯了，苏铭轩勉强借着点外边的光冲了个澡，散了下身上的味儿，找出件干净的T恤换上后，又自个儿去阳台待了一会儿。
他随手捋了两把湿漉漉的头发，想点根烟，却发觉打火机已经还给叶子航了，那俩已经睡死了。
无奈只好放弃，将手机续上电，翻出微信，看着他同桌的对话框，神差鬼遣地点开了——前几天才刚加上的。
苏铭轩觉得自己还挺双标的，没办法，谁让他同桌这么好看，还天天坐在他旁边，漂亮的小神仙谁不爱啊？
他手一颤，突然发了个空格键过去，苏铭轩看了眼时间，啧，11点多了，他同桌应该睡了。于是他就及时的给撤了。
对话框跳出一句熟悉的，“你撤回一条消息”。
对面敲了个“？”过来
苏铭轩无声地笑了一下，他打字:“还没睡啊？”
对话框的昵称从“同桌”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苏铭轩就这么看着，直到界面跳出一小行字。
准确说是一个字。
“没。”
他同桌还真是惜字如金。
苏铭轩想了想，也没什么要说的，只好问，“这么晚不睡在干嘛？”
“做题。”
行，这很林子俞。
对面问他怎么了，苏铭轩总不能说手滑点错了吧。
“没怎么啊。”他实话实说道
然后他就见他同桌打了个句号过来。
苏铭轩勾了下唇，他都能想象到林子俞蹙着点眉，薄唇轻抿成一条线的样子。
林子俞:“你很闲？”
苏铭轩:“是有点，我现在在宿舍阳台上看星星。”
林子俞觉得这人脑袋里八成是都是水分子。
他放下手机，不再理会苏铭轩，拾起桌上的笔继续写他的题了。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屏幕才又亮了一下。
“你还有糖没？”
过了几秒又跳出一条，“就那天你给我的那种。”
然后第一句话就被人撤了。
林子俞看着不停跳动的聊天框，心想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他指尖顿了顿，最后在打字框里敲了几下。
这条消息在苏铭轩要撤回第二句话的时候了发了过来。
“明早给你。”
苏铭轩就这么看着阳台外边的一个虚焦点，捏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
他说，“行。”
也说不上来今晚的冲动来源于什么，也许是阳台上的晚风太温柔了，他被浸在宁静里，无所适从。
反常。他可是从来不爱吃糖。
小城融进夜色中，在一声比一声高昂的蝉鸣里，静静地等黎明。
清冽的晨曦透过银杏树的枝叶，阳光依旧明媚。
苏铭轩去教室的时候，还有两分钟打预备铃。
他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用脚把椅子勾出来后，刚打算趴下补觉，陡然发觉自己的桌角上有一把糖。
苏铭轩怔了一瞬——
他同桌真的给他带了，还好多。
“这么多啊，”少年笑着说，“我还以为就一颗呢。”
林子俞从书本里移开视线，抬眸看他，“那也太小气了。”
只是这么一眼，他就很轻易地看见这人脸上的那条伤口，血小板帮忙凝成了暗红色的血痂，苏铭轩皮肤很白，衬得这道疤更加明显。
林子俞淡淡收回视线，什么也没问，目光继续落回他的书本上。
“谢了，”苏铭轩说，“我全收了啊。”
林子俞嗯了一声。
“唉，等会儿，”陈曼曼去办公室送完作业，刚要走又被王文忠叫住了，“帮我把苏铭轩叫过来。”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轻扣了两下。
“进。”
老头偏了偏身，“怎么着，才睡醒？”
苏铭轩眨着双嫣红的惺忪睡眼，说，“没有。”
王文忠也不跟他计较，只是问:“昨晚晚自习上哪儿去了？”
苏铭轩顺口就来，“没去哪啊。”
王文忠瞥见他脸上的伤，“又出去跟人打架了？”
“没打，这不小心划到的。”
“还扯呢？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王老头睨着他
“你说说你，一天天的，除了睡觉就是闹事儿，没人管你都野成什么样子了，”老头呷了口茶，“我都要退休了还碰上你这么个来折腾我的小兔崽子。”
少年没作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刚睡醒的几根翘毛还支楞在脑袋上。
“你啊，别老翘课，当学校是你家开的啊？就算是你家开的也不能随便逃课，这不合规矩知道不？”
老头还在这么劝着，徒然看见他们年级的一个女老师踩着双小高跟进来，后边还跟了一个学生，低着头也进了办公室。
“王老师，这你得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学生啊，真是不得了了，你瞅瞅我们班这位同学的两边脸，都被打青肿了！”
这女老师嗓门儿是真大啊。
苏铭轩看清那个男生的长相后，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哟，还真是洪磊。
等会儿，这老师他有点印象，貌似是教那什么实验班的。
真看不出来，好学生身份不要，要给一中的人当马仔。
“哎呦，怎么弄的这是？宋老师坐下说。”
宋燕没好气地，“我就不坐了，王老师，话我刚刚都说明白了，”她指了指洪磊，“您看这，怎么处理？”
王文忠把茶杯放桌上，“我也听明白了，你是说这位同学脸上的伤是我们班的人弄的？”
宋燕看向洪磊，“你自己说，谁弄的你指出来。”
苏铭轩看着洪磊畏首畏尾地指了指自己，疑惑地，“怎么会，我都不认识你。”
洪磊:“......”
怎么的，奥斯卡影帝你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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