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快跑!别和偏执狂谈恋爱!>第15章 我们仨(下)

走进卧室的两兄弟,确实不如王耀所想的针尖对麦芒,空气中蔓延着火药味儿。相反,看起来文弱的亚瑟随手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来,但阿尔弗雷德却跑到离他最远的飘窗窗台上,靠着椅垫坐着,显然是在生闷气。

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开灯,于是就将就着窗外明亮的月色聊了起来。

“后天我就回伦敦了。”亚瑟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尔弗雷德略带惊讶地转过头看他,“父亲让你回去?”

“不是。”

阿尔弗雷德收回目光,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我真是搞不懂你,处心积虑才让父亲把这几家小公司分到你手里管理,辛辛苦苦忙了快一年,他一说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到嘴里的肉都能吐出来。”

亚瑟在黑暗中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几分不甘:“是啊,谁愿意把自己辛苦努力成果拱手让人呢。但不论我平时再怎么低眉顺眼,他还是在怀疑我,而且这种怀疑日益加深,这次他派人暗中查账就是一个警示。如果我不能丢盔弃甲向他投诚,他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所以为了我们最终的计划……”

“是他妈你一个人的计划,别扯上我!”阿尔弗雷德情绪突然情绪非常激烈地反驳他,“亚瑟,你别他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给我洗脑。你是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事后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别人同情你,别人愿意相信是他们看不清你的真面目,但我一个字都不信。你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疯子,为了复仇把自己的灵魂交易给魔鬼,但你还是执迷不悟,亚瑟·柯克兰。”

听到弟弟一番情绪激昂的斥责,亚瑟不怒反笑,依然平静地说:“既然你不想听我的事情,那就说说关于你的吧。父亲昨晚给我打电话问你的事情,我告诉他你现在被限制在A市不能自由行动,还把我警局朋友提前做好的文件发给他看了,他相信我说的话而且让我转告你,未来半年的时间老老实实在A市待着,他不想再在通缉名单里看见你的名字了。”

“不行。你现在一个人回伦敦不是去送死吗?”阿尔弗雷德从飘窗上跳下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质问道。

“父亲现在看到我做出的成绩,态度已经有所改观了,我想我的处境不会太艰难。”

“我当然不是说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儿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是担心斯科特万一哪天发起疯来,在哪个街道上暗中派人给你来上一枪怎么办?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犯糊涂?”

“我的心意已决,今天让你过来,只是通知你我的决定。”

虽然亚瑟身形不如他弟弟那样健壮,而且坐在椅子里,矮他一节,但当他目光凌厉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容拒绝的口吻以及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凛冽气势却丝毫不输于阿尔弗雷德,甚至还要压他一头,因为后者此刻已经一手拽着自己的金发,感觉透不过气。

“还有,关于王耀的事。”阿尔弗雷德紧紧盯着亚瑟的脸,质问道,“全部是你一手策划的,是吗?”

“是。”对此,亚瑟供认不讳。

虽然是意料之内的答案,但阿尔弗雷德听到后还是非常不解。早在他听到王耀向他坦白的那天起,他就察觉在王耀身后有个人在操控着他,当时他非常害怕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要对王耀下手,而王耀当时偏偏又不肯交代那个人是谁,所以情急之下他才失控。后来他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去调查王耀公司里的情况,但却毫无线索,而他所有的不解在刚刚见到亚瑟的那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答。自己的人脉网和亚瑟的几乎重叠,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那的确再怎么查也是徒劳。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来了。阿尔弗雷德清楚地知道亚瑟是个极其理性乃至冷酷的人,他如此大费周章设计这个局,一定是有个极其重要的原因,但他想不到王耀身上除了是自己的爱人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值得亚瑟关注的地方。

于是阿尔弗雷德自然而然将亚瑟这一系列举动归结为对王耀身份的警惕。

于是他难得软下身段,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亚蒂,王耀只是一个局外人,是我喜欢他,是我要和他在一起,他不是哪一方的势力,更不会对你的复仇造成影响。”但他求了半天,那张冰封的脸上都没有丝毫解冻的征兆,甚至更黑了几分。为了保护心上人不被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卷入他邪恶又危险的计划中,阿尔弗雷德一咬牙,蹲下身,半跪在亚瑟的椅边,口吻中多了几分低声下气的恳切,“亚蒂,你放过他吧,我以后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别把他卷入你们的斗争中。我明天就让他回中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哥,答应我好不好?”


不知道他这番话戳到了亚瑟的哪个痛点,他忽然咧开嘴笑起来,但不是出于愉悦,而是出于一种极端的愤怒,因为阿尔弗雷德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额角的青筋暴起。这一刻,他就像是阳光下一颗淬血的钻石,极端美丽又沾染罪恶。


“为什么你们都在求我放过他啊?难道不是应该我求你们放过我吗?”他的嘴角勾起,既像是微笑又像是抽搐,眼底第一次对自己的亲弟弟有了恨意。


他的脑海立刻回溯到五年前的山顶悬崖,也曾有一个人劝自己放过他,结果第二天他和自己心爱的人刚刚心意相通,就要被迫分离,现在自己费尽心机把他找回来,结果昔日的爱人却爱上了自己的弟弟!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亲热缠绵,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做着自己梦里都不敢梦到的事情,妒忌得发疯发狂。有时候他也在心里质问上帝:为什么别人可以轻易得到的幸福,我却头破血流都得不到?为什么曾经美好的记忆现在只给我一个人留下伤痛?但这世上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于是他只能怀着这巨大的疑问,在一次次梦醒时分□□心伤的刀刃,被午夜的钟声一片片凌迟……

但他们就是这样都不满足,还要我让步,还要我“放过他”。

放过他……?那谁来放过我啊?!明明是我先遇上的他,是我们先相爱,明明是我苦等了五年,为什么现在要让我来让步!我已经失了他一次,难道还要失第二次吗?……不,不可能,就算他不爱我我也不会放过他,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他,他到死也必须打上我的烙印!


“亚蒂,亚蒂,哥,你怎么了?”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亚瑟的异常,他浑身在肉眼可见地在颤抖,眼角绯红,两颗绿色的眼珠像是精神病人一样快速打转,但不论他怎么叫他名字,摇晃他的身体,都无法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唤醒。

然而突然,那双绿眼睛盯住了他。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和恶毒。

阿尔弗雷德怔在原地。在他的印象中,这样的眼神他只在亚瑟第一次去他母亲的墓地的时候见到过一次……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亚瑟是要杀了自己,所以他下意识起身退了两步。不对,这太反常了,为什么他在提到王耀的时候情绪变化这么大,他回想起刚刚在餐厅亚瑟低头看王耀时的眼神,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念头。

——但是这不可能啊,他是个只想着复仇的疯子啊!

这时,亚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只见他从椅子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弟弟。虽然此刻亚瑟眼中的疯狂已经消退,但他刚刚那副仿佛精神病人发病的恐怖模样,却还没有从阿尔弗雷德的脑海中消退,当看到那张精致苍白的脸走近自己时甚至不由屏住了呼吸。


“我的计划,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清冷的声音再度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顿了顿,他接着说,“或者说,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明天本该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但因为你,我失去了这个时刻。”

他的声音中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但一字一句却全都敲打在阿尔弗雷德的心上,证实着自己心里最担心的想法正在慢慢成真。

“我爱他,一直都爱他。他是我年少时的梦,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

“但现在他却爱上了你,我的弟弟……弟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这么喜欢你啊?”

“……”

“你也说不出来,是吗?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发了疯似的喜欢他……我们真像是一群命运狩猎时被追赶得惊慌失措的羊羔。”

亚瑟低头露出自嘲的笑容,转身背对着自己无言以对的血亲。沉默了一阵子,直到一颗躁动的心终于回归平静,才开口说:“你回去看完协议尽快给我回电话,明早八点我会来接他,婚礼的事等我从伦敦回来再说,这段时间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接着,亚瑟又一字一顿地说,“让我留在他身边,是我最后的底线。”


直到此刻,阿尔弗雷德还是没能消化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爱上了同一个人的事实。从小到大,在他的心目中亚瑟就像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湖底妖精,他想过未来有一天亚瑟会结婚,但却从未想过他会爱上一个人,而且还爱了很多年。他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就像是被一记重拳打蒙了一样。如果他能看到亚瑟流出一滴泪,兴许还会好受一些,因为这就意味着这不过是他一场自导自演的戏而已,但现在,他看到亚瑟的神情中一片哀伤,但却一滴泪都没落下来……阿尔弗雷德掐着自己的眉心,痛苦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就在彼此在沉默中胶着的时候,亚瑟率先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弟弟说:“时间不早了,你出去吧。”但当阿尔弗雷德刚要转身离开时,亚瑟却又叫住了他,“你过来。”

阿尔弗雷德刚走到他面前,下一秒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在房间中响起。阿尔弗雷德惊愕不已地瞪着他。

亚瑟说:“这一巴掌是我替他打的。自己无能,但不能把怒火撒到自己亲近的人的身上,这一点你都这么大了还需要我来教吗?”

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他在说哪件事,一时低下头不吭声。

“夜深了,你开我的车回去吧,车钥匙在客厅的茶几上。情绪发泄完了早点带他回家,明天还有的忙。出去吧。”


不知卧室里腥风血雨的王耀,此刻已经瘫在亚瑟家舒服的皮沙发上,手机里的消消乐也已经打到了三十五关。他抬抬眼皮,瞅了眼时间,不受控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八点半聊到快十点了,救命啊,这两个兄弟是二十年没见过了吗?这么能聊?这要搁过年,家里亲戚都走两波了。王耀换了个姿势,举着手机继续消消乐第三十六关,一个半小时前那种紧张兮兮要为两兄弟劝架的心思已经被他抛之脑后,这要是真打起来,怕是人早没气了吧。

就在他第三十六关即将通关的前一秒,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是阿尔弗雷德出来了。王耀心里一乐,手上把黄色的方块和蓝色的一交换,诶,通关啦!他起身正要夸奖自己男朋友来得正是时候,可话刚到嘴边,就被阿尔弗雷德一把从沙发上捞起来,转身时还抓起了茶几上的车钥匙,拉着王耀就要出门。

“诶你把你哥车钥匙放下啊,这么着急干什么,让我跟人家说声再见再走啊!阿尔弗雷德,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阿尔弗雷德!”

话音刚落,门已经砰一声关上了。


直到把人拖进电梯里,阿尔弗雷德才在王耀逼供式的目光中,低着头解释:“他睡了,车钥匙是他让我拿的,晚上不好打车回去。”

“那你刚才早点说啊,”王耀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小声地说,“我刚都没来得及收拾盘子,他家厨房里那个自动洗碗机我不会用。”

阿尔弗雷德噗嗤笑了一下,“没事,每天都会有人去他家里打扫的。”

“哦这样啊。”

王耀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挣多一点钱,到时候也可以请人来家里洗盘子。大概对于每个热爱厨艺的人来说,心里最痛恨的都是洗盘子吧。

坐上熟悉宾利车,王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身边正调整座椅靠背的阿尔弗雷德:“你会开车吗?有驾照吗?”

阿尔弗雷德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还从没告诉过王耀,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玩地下赛车玩出过冠军,不过今天倒是可以让他亲身感受一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前十五分钟在市区车速还有所收敛,后十五分钟在临海的公路上,王耀每分每秒都在求佛祖保佑。一辆黑色的宾利像是一道黑色的箭矢,在绕着山体行进的公路上飞速行驶,王耀眼睁睁看到车速从六十迈升到八十迈,再从八十迈升到一百迈,每次过弯都像是一场电视剧里漂移,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把死死拽着车门的王耀吓得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慢点!你开慢点!阿尔弗雷德!我害怕!”连海盗船都不敢坐的王耀,此刻已经脸色煞白地缩在副驾的座位里,眯着眼睛不敢直视前方飞速移动的景物。

终于阿尔弗雷德松了松油门,指针从一百降到了正常人能接受的八十,尽管在盘山公路上还是很快,但至少能让王耀从刚才极度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他想狠狠给旁边的男人来上一拳,但一想到自己小命还握在他手里,于是只能悻悻地打消了念头。

不知道亚瑟在卧室里说了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王耀想把手里的汗找张纸巾擦一擦,但一动身发现自己腿上什么东西掉在了腿边,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那份婚前协议。刚才被阿尔弗雷德突然拽起来,他情急之下竟然随手把它也带上了。王耀复杂地看了眼这份协议,心想也用不上,于是卷了卷塞进了车门上留出来装杂物的空挡,准备一会儿下车就扔掉。

突然,飞驰的车被一脚刹车踩停了。王耀整个人随着惯性沉沉地向前一扑,又被安全带勒着,重重地跌回了柔软的座位。这一路被折腾得七晕八素的王耀揉了揉眼睛,正想开口骂始作俑者,却见对方竟然打开车门径直下车了。王耀环顾四周,有些路痴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也不是家门口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今晚回去还要整理行李,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时,车窗外忽然传来剧烈的响动。王耀一抬头,发现是阿尔弗雷德一拳又一拳地在捶打铁质的栏杆,赶在他把自己手打废之前,王耀推开车门,一个健步冲过去,拉住了他自残的举动。

“你今晚到底要干什么?又是飙车又是自残的,你看看,手指都出血了!你唔——”

王耀正说着,忽然被男人一把带进怀里,低下头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这个吻不同以往他惯有的暴戾霸道,反而带着些讨好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试探,直到王耀贝齿张开得到许可,才加深了这个吻。

相爱的人,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爱人的情绪。此刻王耀就感觉到了这个高大的男人在恐惧,在害怕,就连抓着自己手的巨掌都在颤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王耀还是软下了心,任他对自己索取,给他安慰和自己无尽的爱意。


恋恋不舍地结束了缠绵的吻,阿尔弗雷德两只手像是捧着这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贝那样捧起他的脸颊,痴痴地望着他,用食指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而那眉眼也含情回望着自己。幸福就在两人缠绵的眼神中发酵。

他恍惚间发觉,原来那一纸婚约根本无关紧要,因为这一刻他们已经永结连理了。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这张脸的时候,可会想到未来有一天自己会像现在这样痴心不改地恋着他吗?会想有朝一日他也有了一个想把他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和他牵着手,平平凡凡度过这一生的人吗?

不会,他当然不会想到当初那个把自己领回家,瘦瘦小小像只麻雀似的人会让自己如今痛苦万分又牵肠挂肚。命运早已为他织就了一张繁琐的网,他左躲右闪,却在最容易逃脱的线孔被勒住了翅膀,从此为一个人放弃自由无羁的心灵,甘愿落为尘世中一个普通人。


“在想什么呢?”王耀见他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一言不发,但眼神又缠绵到发烫,不禁有些害羞。

“我在想,这张脸到底有什么魔力?”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我神魂颠倒,也能让他那个冷酷无情的哥哥念念不忘。王耀,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我又不是男巫,哪有什么魔力?”

“你就是男巫,是你对我下咒了。”阿尔弗雷德笑着啄了一下他水润的嘴唇,“告诉我,你会不会那种可以让人爱到不能自拔,爱到天长地久的药水,我要你再爱我深一点,再爱我久一点。”

王耀白了他一眼,“我但凡要是会巫术,肯定要研制让人听话的药水,这样你就不会再让我生气了。”

“对不起,那天是我失控了。”阿尔弗雷德把他重新抱进自己怀里,贴在他的耳边道歉,“我的小星星可以原谅我吗?我保证绝不再犯。”

对于阿尔弗雷德这层出不穷的爱称,王耀已经习以为常,最后抱着他的点了点头。

“那我打电话给你哥吧,说协议的事就算了,我明天回中国。”

听到这句话,阿尔弗雷德的眼神暗沉了下来,“不,”他说,“你答应他吧。”

“为什么?”王耀看他刚才那幅样子,还以为他没想通呢。

“因为我不舍得你走,我想天天都和你在一起。”

“那——我可要和别人结婚了?”

“嗯。”

“你甘心做我的情夫了?”

“嗯。”

这只暴躁金毛答应得过快,反而让王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甚至自己开始犹豫了起来。但亚瑟给他的协约里写的是两年期,也就是说在自己二十九岁,在阿尔弗雷德二十七岁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正式注册结婚,也还是谈婚论嫁的好年龄。既然阿尔弗雷德都同意了,那多等两年就多等两年吧,说不定两年后还能一起攒钱买个属于他们的房子呢。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协约可签的是两年,你别到时候又后悔。”

这时候,阿尔弗雷德突然从他的颈窝里抬起头,对上王耀一双黝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答应我一件事:你要永远爱我,不要爱上别人。”

“别人?哪里来的别人?”

“不要爱上亚瑟,不论以后他对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当真,更不要对他动心。你只能,爱我一个人。”

看他说得那样严肃,王耀也不好再跟他开玩笑,于是点点头,答应他:“我保证,我这辈子就爱一个男人,就是那个十层楼能爬到我阁楼旁呼呼大睡,最后被我领回家的男人,那个男人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我要爱他一辈子。嗯?满意啦?”

“满意了。”

“满意就快点开车带我回家,半夜拉我来吹海风,亏你想得出来。”

就在两个小情侣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原处海面上突然闪过一道绿光,只照了两人一下,便顺时针方向转动到悬崖边消失了。

“这是灯塔吗?”王耀踮着脚,想要看清黑夜中波涛汹涌的深处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吧。”阿尔弗雷德不以为意,笑着牵起他的手,为他打开车门。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宾利顺着来时的路又折返回去,只是这次在王耀的警告下,车速连七十迈的边缘都没指到。


回来的路上,阿尔弗雷德特地询问了王耀和亚瑟以前在大学的事,王耀一阵冥思苦想,只想起印象深刻的两件事:一件是十月一日国庆的时候,他喝得伶仃大醉,自己照顾了他几天,另一件是寝室团建一起去山上露营,但当天晚上亚瑟人就不见了。说完,王耀还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记得那段时间我们关系还挺好的,但现在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是这么跟他说的?”

“那倒没有,不过他有时候跟我聊起以前的事情,我都没有印象,估计他也看出来了吧。”

那是怪不得他要发疯了。阿尔弗雷德一边暗喜心上人没有顾恋旧情人,一边又有些心疼自己老哥一片痴心。而且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亚瑟把王耀放得那样重,恐怕和他母亲当时病逝,王耀陪他走出阴影有很大关系。阿尔弗雷德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边暗自叹气,心想自己当初要是能早点遇到王耀就好了,他们三个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回到家里,王耀拿着协议和阿尔弗雷德认真研读讨论之后,并不打算更改协议里的条约,在王耀提笔签字画押的同时,阿尔弗雷德给城市另一边坐在床上出神的亚瑟发了一条信息:

亚蒂,我也有一个底线,这句话不用写进协议里,我希望你记在心里: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永远不要伤害他。

没过一会儿,屏幕闪烁了一下,亚瑟发来了回信: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