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心安理得地认为过去就过去了,对你的伤疤视而不见吗?”

  薄肆野在沈宁手背上落下一吻,“宁宁,过去我不可否认,将来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松开你的手。”

  看到沈宁低着头怯怯说‘我害怕你’时,薄肆野瞬间呼吸停滞。

  紧跟着心疼地好似被暴雨般落下的银针扎,他再说不出任何责怪沈宁的话。

  “你是我的Omega,你本来不该怕我。”

  “是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亲手把你对我的依赖捏碎。”

  爱是时长感到亏欠愧疚。

  薄肆野认为他亏欠沈宁太多太多。

  才让一个本该被爱浸满到自信张扬的Omega,变得畏手畏脚,连闹小脾气时,都时不时瞟一眼他的脸色。

  “宁宁,身为你的alpha,我错得太多了。”

  沈宁无声低叹一口气,看到薄肆野颓迷悲痛的样子,他心里也闷闷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但他说不出来薄肆野没错,他无法替之前绝望到想以死解脱的自己,轻飘飘对薄肆野说都过去了。

  虽然他揣着这些沉重心事是没用的,但起码,他应该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同时,薄肆野这些日子对他的好,他也不是看不见,不然也不会试探性一次次朝薄肆野耍脾气了。

  所以沈宁现在的状态就是矛盾,一方面放不下之前的伤,一方面又相信薄肆野对他的好。

  所以他才说,薄肆野是伤他最深的人,同样也是爱他最深的人。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唇瓣颤抖几瞬,沈宁才笨拙地安慰道,“从来没有人对我好到这个程度,你是第一个,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薄肆野面上终于有了笑意,他淡淡笑了下,“宁宁,以后会有很多人爱你,我对你的爱不会成为你人生中唯一的被爱。”

  “所以我还做得不够好,我怕我的宁宁以后不会在意我的小情小爱。”

  “所以我得对宁宁加倍地好,让宁宁心里永远有我一个位置。”

  沈宁因为这话愣了一下,很快灿烂一笑,那好似盛满明月星辰的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薄肆野,说。

  “我很容易知足的。”

  “你不用那么累,稍微爱我一下就可以了。”

  沈宁能敏锐感觉到爱的存在,所以只要一点点爱,真的只要一点点,他就愿意相信爱。

  爱他不难的,所以不要再轻易放弃他了。

  沈宁的这句话,在薄肆野听来是饱含心酸的懂事。

  是一柄软若无骨的剑扎在薄肆野心上,却在薄肆野心上捅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宁宁,我希望你乖,但从不希望你懂事。”

  薄肆野说,“我想要你知道保护自己,而不是委屈自己。”

  “而且,怎么会累呢。”

  “爱你,怎么会累呢。”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把爱全部化做行动给你,是怎么都做不倦的事。”

  “别再做没把握的事了。”薄肆野仍心有余悸,低声说,“看着你昏迷被抢救,我也会怕。”

  “怕身边的你,有一天会消失。”

  沈宁点头,长睫眨呀眨,“嗯,你也别不开心了。”

  “就这样安宁过下去,还不错。”

  要是能一直这样,那就凑合过吧,还能离了不成。

  他笑了笑,“好了,亲亲我吧,以后可不能再凶我了。”

  薄肆野唇角扬起笑意,半蹲在病床前,微微俯身朝沈宁探去,覆盖沈宁那甜软的唇瓣。

  两人忘情吻得难舍难分,呼吸越来越粗重,沈宁口内被探索地更凶,激起心中震颤。

  这个吻极其绵长,好似纷纷扬扬的暖流在心上冲刷,又好似汹涌澎湃的浪潮击打在心上。

  酸酸涩涩,甜蜜酥麻,尝尽爱里的滋味。

  “叩叩。”门外响起扣门声,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屋里本该睡着的人。

  病房内静了两秒,两人才分开。

  “季哥吗?”沈宁小声问薄肆野。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薄肆野走到门边打开门,侧着身体挡在门口。

  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季郁初。

  季郁初满脸疲惫,抬眼懒懒看了薄肆野一眼,倚在墙边问。

  “小宁没事了吧?”

  “没事了,刚醒。”

  季郁初闻言立刻探头想看病房内的情况,“醒了?他说什么了?还难受吗?”

  薄肆野:“哪那么好受。”

  在心里低叹一口气,他淡声说,“总归是没有危险了,难受也该他受一受。”

  季郁初捶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

  “小宁又不知道自己过敏,本来高高兴兴和猫咪玩呢,突然就难受起来了,小宁也很无辜啊。”

  薄肆野侧身瞥了一眼后面的沈宁,心中说。

  他知道。

  所以才该承受好奇心的代价。

  季郁初目光又瞥了一眼病房内,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后,他退后一步,转身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

  薄肆野出去转身关了病房门,将他们两个的声音隔绝在走廊。

  “小宁没事了就行。”季郁初无力叹气,“今晚我都快神经了。”

  “这边小宁休克了,那边我妈知道真相也晕了。”

  “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再激动出个好歹,我可真要后悔死了。”

  他们本意是人季母和沈宁先多相处,培养出感情,让季母自己一步步剥出沈宁是念念的真相。

  却没想到因为一只猫,全都毁了。

  “明天早上她见了小宁肯定要哭一场,那样小宁也就该知道他是我弟弟了。”

  季郁初开始说正事,“关键是现在的时机,适合小宁回季家吗?”

  “也不知道我爸给了董事会那群人什么好处,那群人从墙头草改成人大力捧季然了。”

  “天天开会吵得我头疼,就这还是让季然捡了几个大项目,还都TM做成了。”

  “现在好了,都把季然捧得高高在上,底下员工都猜我这位置该换人了。”

  季郁初烦的要死,每天的精神状态都是想把董事会的人掐死,把季然掐死。

  “艹,我这位置换给季二还是小宁都可以,就季然不行!”

  季二是他妹妹,季家二小姐,同时也是公司和季郁初几乎平起平坐的副总裁。

  薄肆野抬眸睥睨窗外的昏黑,好像长夜里闪过一抹幽光狠绝的雄鹰,狠戾如斯。

  “一个月。”他说,“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办不成,那就不办了。”

  季郁初叹了口气,心道哪有那么容易。

  “从公司项目上,不知道为什么,季然总能和甲方相谈甚欢,甚至每次只有季然出马,第二天就能签合同。”

  “我派给他的阻碍根本派不上用场,无论怎么使手段,那甲方就是铁了心和季然签。”

  “即使是TM的劣质品!”

  季郁初想不通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季然带回来成功签字的合同,他就气得呼吸不上来。

  “我都要怀疑老头给他搭的线是红线,每次一抢到项目,他就把…”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肆野打断。

  “季郁初!”

  “你现在这样,和当初季然揣测宁宁时有什么区别。”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清楚接下来的话是怎样的恶意。

  季郁初及时止损,长叹道,“艹,我气糊涂了。”

  虽然季父是混蛋了点,但季家是A市圈里正经的豪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明晃晃说全刚才的话。

  但实际,季然和他想说的差得很多。

  因为季然不是把自己送过去,而是送一屋子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小女孩给甲方。

  一屋子里,总有一个甲方喜欢的。

  再加点好处,那这项目,自然就成了。

  薄肆野眸光深邃,盯着窗外表情淡淡,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

  “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再办不成,我们就放弃斯文谋略这条路。”

  “这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有理。”季郁初点头赞同。

  薄肆野:“我们便主动出击,一次击败他们。”

  “一次不成那也够他们喘息一阵,起码能给宁宁一个短期的保障。”

  季郁初轻挑笑道,“你还怕不成?”

  “我看你这眼神,像是已经捏死季然千万次了。”

  “再说了,薄家家主都出手了,哪有不成的道理。”

  “要真不成,就把他们扔忏渊里去。”

  季郁初的脑子已经不想再权衡利弊了,发泄般想,“那群董事会的人,哪个敢反,就把哪个也扔进去,进去陪着他力捧的未来总裁。”

  “要是全部反我,就把他们全部扔进去,这破公司不转了。”

  薄肆野不由得笑了一声,“疯了?”

  季郁初点头附和,笑说,“疯了,早就疯了。”

  “等什么时候念念喊我一声哥,什么时候才算好。”

  他咂咂嘴,不切实际地想,“要是念念今天喊我一声哥,我今天就能高兴地跑到公司弄死季然。”

  “不过想想就算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总裁,季郁初就连发疯都算好了时间。

  理智回笼,他自嘲淡笑说,“还是得按照事实一步步走啊。”

  “急什么,宁宁就在我薄家。”

  季郁初看了薄肆野一眼,调笑说,“就因为在你薄家我才急。”

  “对了,你妈知道你结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