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未来今日
肖搁穷了。
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23年的尾端，底层的声音汇集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等来了肖莺雪主动交出权力的这一天。
李局长在职期间以公谋私，与肖鹤雨勾结买卖警署监狱中关押的境外人以牟利，帮助李京恶意引入境外有害生物，导致境内大范围受灾受难，证据确凿。肖莺雪总揽大全，做出严重错误决定，与李谧无视议会规定，通过激进提案，差点酿成大祸，李谧兼替其家属掩盖罪证，两人被留置监管，等待议会商议结果。
这个冬天，肖必安离世，众高官富商吊唁，无人落下一滴眼泪。
议会遣散，重新选举。
群众将年近六十的时邺再推向安全部长之位，和“恢复健康”的邵挽青总统共同主持大局，代表境内各地区全体下层议员，代表境内大多数人的意见与境外签署了共处协定——境外人全部转移至境内，东郢政府将投入最大财力、物力与人力彻底整治境外环境；核净化项目在科研院强势落地，命徐晓东为负责人；警署性质变动，以击杀攻击性异变物种为首要职责。
并对境外人条例在教育、职业选择和反歧视等全方面做出了不少新规定，力求平等。
币安大厦。
最高的办公楼层，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桌前堆满了等待签字的合同，肖搁翘着腿，看也不看，刷刷刷签下他的大名：“下一份。”
新来的小秘书战战兢兢地将下一份合同递到他手里，说：“这是张老板送来的，竹州凌水西边那块地……”
肖搁签完了：“下一份。”
小秘书：“……”
俗话说，创造财富并不难，守得住财富才是真本事。
肖搁认了，他没本事，他要花钱买地。
肖搁疯了似的花高价买地，在境外人加入后的“新”境内掀起了网上的舆论狂潮。
“这是打算转型成房地产大亨？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本来肖家在房地产行业就是第一了，用得着舍弃别的也要买地吗？不说了，我们家那块地被买走了，等会钱就到账，我现在去签字。”
“补一句，我也能享受一把拆迁户的感受了！”
“观望吧，看不懂。疯狂羡慕楼上！”
“羡慕+1”
24年的新春。
在京山大展拳脚、准备扩张农田的段老和大首领收到了一份来自肖搁的礼物。
京山等人口密度较小的落后地区目前是接洽境外人的主要地点，章沅赫在科研和生产核研究装置投入了太多钱，实在难以养活数量如此众多的境外人。
这一份礼物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肖搁在新购进的地皮和肖家的开发区建设居民楼，医院和教育机构等一体化，面向境外人暂不收取任何费用，职业选择上优先考虑境外人。
大首领挠了挠头，显然他对肖搁在境外时的遭遇还十分在意：“境外时的追杀令是我们下的，但伤到你不是我本意。”
肖搁:“嗯。”
大首领补充:“我只想活捉来着。”
肖搁:“……”
大首领临走前，很是犹豫地发问：“这不会是你们肖家的彩礼吧？太豪了吧！”
肖搁:“……放心，明年开始收租。”
2.年夜饭
有言镜和妹妹在的地方，对肖搁来说就是家。他们刚从舒家回来，拜会了舅舅舅妈，在无人居住的后院祭拜了母亲，肖摇放下一束鲜花。
自从肖搁开始将肖家钱财无度挥霍，能够继续维持企业运转全靠亲戚舒鹤借钱。
由于累累负债，肖搁决定从吃穿用度上节省开支，肖摇的零花钱大打折扣，肖搁忍痛割爱，卖了他的十多辆爱车，顺便解雇了整天要升薪啥事都不干的言冰。
刘阿姨年纪到了，操劳大半辈子，该是享福的时候了，本来提早提了辞职，要赶回去和家人团圆的。她怕几个孩子吃不好饭，特意在团圆夜赶来做了丰盛的最后一餐。
肖摇痛哭流涕:“刘阿姨！”
刘阿姨怜爱地摸了摸妹妹的脑瓜子。
言镜在肖搁怀里眼泪汪汪。
“肖家掌权人和老婆妹妹吃不上饭”类似的词条冲上热搜。
每一个词都是爆点。
3.人间马戏团
肖搁的办公室对面正对着人间马戏团。
已经重新装修过，整体偏黑色的建筑外部设计换成了五颜六色的涂鸦，渗人恐怖的雕塑和标本全被撤下，有为特殊变种生物打造的室内人工水域，陆上园林，配备兽类与人类的医护人员，随时监测健康状况，给予治疗，保证安全。
肖鹤雨死后，肖搁以最大投资方兼肖鹤雨亲属身份拿到了马戏团的掌控权。目前，它已经更名为幸福动物园，对，肖搁提名。
肖搁提醒您：如果您曾在特殊宠物店购买过现禁售商品，请尽快返还，凭借发票可获得账款赔偿，并让您的爱宠得到最好的照顾。
珍爱生物，远离低级趣味，人人有责！
4.小姑日记
肖搁年初去看了肖莺雪。奶奶为女儿多次邀约时邺被拒，又是气愤又是心疼，但她其实也明白，肖莺雪放下权力完全是自己的选择。
百年间依靠政府关系和肖家财力共生发展起来的权力体系，在如今终于瓦解。
小姑却比从前气色好了好多。
她看到肖搁并不意外，一如既往地，像曾经对待他一样展示出温柔的神情。
听到肖搁问她的一些问题，肖莺雪慌了一刻，又笑着问:“你看到了我的日记吗？”
肖搁很不好意思地承认:“前面，不小心看了一点。”
好在肖莺雪并没有太介意:“那你会在里面找到答案的。”
在晚间的消息传来之前。
肖搁窝在家里看日记，这个时间仍然寒冷，客厅里开了暖气。
客厅里播放着吵闹的动画片，言镜蹲在沙发上战况激烈地打游戏，游戏音效和动画片的背景音显得很吵，但给肖搁带来一种温馨的氛围，那不是开了暖气就可比拟的。
肖搁翻开了第一页:
“肖鹤雨……我怀疑他精神有问题。
他妈长得瘦瘪瘪的，不如我妈一根手指头，我不明白我爸为什么喜欢她。当然，我绝对不是因为这个才说他精神有问题！
学校里有只教师家属养的猫，这几天找不到了，我知道肯定找不回来了，因为它被肖鹤雨杀掉了！我总是看到肖鹤雨在盯着那只猫，那一点也不像我朋友投喂猫时的眼神。今天司机接我们回家的时候，他的书包鼓起来了，他上学从来不带课本，我看到里面露出了尖尖的爪子。我猜已经死了，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声音。
东元997年4月13日，下小雨。”
前面的部分大多是肖莺雪在中学时代的记录，肖搁根据中间关键的日期找到了几篇。
“父亲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爱你，保护你，让敢伤害你的人下地狱。’
不需要他出手，我亲自让他们下了地狱。
东元1005年7月13日。”
“大哥和我说起，肖鹤雨在老宅里弄死了人，在那座曾经封禁的高塔，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我恍惚间思考，什么时候高塔里住进了新的主人？
东元1006年6月12日。”
“我开始相信一句话:他们是基因退化的怪物，早就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了。这句话最开始是李谧和我说的。我在大学和他认识，他是个狡猾阴毒的人，曾经的我一定对他不耻，现在却觉得有几分搞笑的惺惺相惜。
我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才勉强做到那些片段不在我脑子里整日回荡，那是最可悲恐怖的噩梦，可我又不敢忘记。
他们是实体的影子，带着刺鼻酒精的味道，抚摸我，拉扯我，撕开我。
他们死了。我不停告诉自己。
‘还不够。’李谧说。
我们不打算分享各自的秘密，为彼此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东元1006年12月13日。没有下雪，昨天的雪还没完全融化。”
“我爸要我嫁的这个人，叫做邵挽青，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见到了，他看起来太蠢了。比我爸说得还蠢。
酒席上的味道让我颇感不适，我先回房，哪里知道我的‘新郎’竟然先一步躲进了‘洞房’，他的消失还没有引起别人的发觉，那确实是有点隐身的本身。
幸好他身上没有酒精的味道，只有淡淡的一股在路边沾染的花香，让我今天过得没有想象中恶心。
我和邵挽青躺在同一张床上，我睡不着。他快睡着时，我决定让他和我一起失眠，我告诉他:‘我肚子里有过一个孩子。’
他醒了，转过头，竟然问我:‘孩子呢？’
我说:‘被我掐死了。’
他看起来不相信。
我爬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硬币一样的东西，我解释:‘这是一个屏蔽器，随身携带就可以不被检测出拥有境外人的基因。’
他没说话。
他这种态度激起了我的诉说欲望，我都不知道我会把这些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孩子出生的时候，他长得没有一点像我，我控制不住，我发疯了，我把他掐死了。’
邵挽青从我手里拿起那枚东西，捏了捏，说:‘这只是一枚硬币。’
好吧，我承认了。我说:‘无论孩子像不像我，我都会掐死他。’
东元1008年4月9日，是个多云天。”
肖搁脑子很乱，他直接翻到了最末。
这是肖莺雪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
“肖鹤雨来找我，想要我保住他的人间马戏团，不惜以舒希的死因来要挟我。
他做梦，我要他死。
东元1023年12月01日。”
什么意思？肖搁太阳穴突突地，感觉更加混乱了，往前翻到他母亲死去的那一天。
“大哥一家这几天过来老宅住，大哥不在，舒希左右手各拉着一个小孩，左手拉胖嘟嘟吃手指的妹妹，右手拉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的哥哥，他们散步总在我窗前经过。
这家人还怪可爱的，不过，以往哥哥身后是要带着一只白色小土狗的，今天没看到。
肖鹤雨找我谈话，一定又要拿着我的把柄要挟我帮他做事，恶心的东西。
晚上的事发生得太猝不及防，我现在心脏都在颤抖……
舒希听到了我和肖鹤雨的对话，她一定也听到了我的事情。她可能怕我尴尬，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地跑掉，但我当时太慌了，我以为她想跑去告诉所有人。
我拉住她不让她走，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那里太滑了，我情绪很激动，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掉了下去，在水里喊救命。
我想喊人来救她，但肖鹤雨力气太大了，他一把捂住我的嘴，让我别说话，我差点窒息过去……然后，眼睁睁看着舒希沉入了水底。
肖鹤雨对我说:‘是你杀了她。’
他是疯子。
东元1011年6月15日。”
肖搁关掉了日记本。
他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言镜游戏中抽空喊了他一声:“有电话，哥哥。”
肖搁神游地按下接听，是时邺的声音:“肖莺雪自杀了。”
5.毕业
肖搁是个大学生，再强调一遍。
其实他本人也不太记得了。
六月份的一天清晨，肖搁接到了校长打来的电话。
肖搁当家长已经很熟练了，因此他的第一反应是:“言镜上课打游戏还是睡觉？他的期末成绩出来了？只过了几科？”
“……”校长说，“据班主任反映，他最近情况还可以，没打游戏也没睡觉，但课堂测试还是一样不及格，期末考试还在考，我刚从考场回来，他还没睡着，暂时不用担心……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
“肖同学，你们导员让我通知你去拍毕业照，今天下午两点半。”
言镜的生日又快到了，肖搁鉴于他上学期非常糟糕的课堂测试成绩和期末成绩，和言镜做了一个小约定。不求名次，只要这学期期末不挂科，肖搁就答应言镜一个愿望。
据肖摇说，言镜这学期不仅开始听课了，居然还在课下问她问题，虽然都是一些过分“基础”的问题。
这个星期大一组织期末考试，没想到这天还撞上大四预备毕业生拍毕业照。
群消息太多，肖搁屏蔽多时了，打开一看，才发现辅导员在大群里疯狂艾特他。
肖搁回复“收到”，退出了群聊。
校园里到处是捧着鲜花，穿学士服的各大院系大四学生，肖搁拍完班级合照就如释重负，准备离开了，留下一群眼熟但不太叫得出名字的同班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合影。
时钟作为他的同班同学，自然也来了，对着肖搁翻了个白眼，走了。
一如既往的有病。
有个女孩，在跟着他。
不怪肖搁敏感多疑，他去的是言镜肖摇那边的教学楼，要等他们考完试，而这女孩穿着和他颜色一致的学士服，路线居然完全一致，一路到了同一栋教学楼的同一层楼然后停下。两人隔着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女孩时而抬头看天，时而低头看脚，于是肖搁心想，说不定她也是来接人的。
教室里的学生们正在低头写试卷，肖搁靠着教室楼梯拐角的走廊发呆，一道响亮的声音道:“嗨喽！学长好啊！”
薛依依抱着几束向日葵从肖搁身后突然冒出来。
肖搁一挑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想了想:“等你弟弟？”
薛依依把花塞到肖搁胳膊里:“是啊。顺便，听说你们要拍毕业照，我猜会在这里遇到你。毕业快乐！”
这花在手里，肖搁感觉如有千金重，被言镜看到了那还得了。
但不收太不礼貌，肖搁一边思考着，薛依依已经退开了一步，提起别的:“东哥说起最近新招的一些技术员，都是境外人哦，看来京山和境外挺卧虎藏龙嘛。”
肖搁闻言笑了:“等他们找到活干，拿了工资，我就可以放心收租了。”
薛依依竖起大拇指:“发善心的大资本家。”
肖搁摇了摇头:“负债累累。”
没到考试结束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出了考场，肖摇和言镜一块儿出来，追着问:“小镜小镜，你考得怎么样？我之前教你的你会了吗？今天考到了哦。”
言镜怒目注视着薛依依和薛尔尔姐弟离去的背影，薛尔尔摸摸后背，大热天的打了个寒战。
“忘记了。”言镜咬着牙。
“哦，那可是太可惜啦！”肖摇高兴地去找哥哥，“我考得可好了，如果我得了第一你也要让我许个愿望……嗯？这是谁的花？”
肖摇做题就比言镜专注多了，肖搁心想。
肖搁决定当作没听到，捏了捏言镜的脸:“考得怎么样？”
言镜有些低落:“不好。我不会写。”
从来没有好好上过学的言镜，让他来做这些确实是为难他了。
但肖搁是严明的家长，不会随便打破规则。
江秋铎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原本在肖搁身边的肖摇就不见了。这个妹妹是舔狗属性，肖搁心里叹了口气。
懒得再管她，肖搁和言镜走了，刚下楼，言镜正在想办法夺过肖搁手里的花，一个女孩忽然冲到了俩人面前，看着肖搁欲言又止。
肖搁一愣，差点忘了这个人了，就是那个鬼鬼祟祟跟了他一路的女生。
言镜趁机从肖搁手里抢到了花，不解地看向那个女生。
女生迟疑不决地道:“我可以问一下吗？刚才送花的学妹是……你的女朋友吗？”
肖搁:“？不是啊。”
女生重重地松了口气，她的口袋边缘露出一个粉色信封的角:“……是我误会了，我一直很想告诉你，其实从开学起……”她边说边往口袋里拿东西。
肖搁摸不着头脑，而言镜的脸越来越黑，掰过肖搁的脸直接亲了一口。
“！”女生眼睛瞪大了。
她把信封更深地推进口袋里，接着说:“从开学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同学了。很荣幸，哈哈。没事了，那我走了。”
肖搁看着女生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言镜深深皱着眉，自言自语:“也许我应该让她们知道，哥哥是我的。”
恶名在外，除了言镜，肖搁从没有被人当面表白的经历，因此对此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言镜果然又挂科了。
不过只有一科。
得不到想要的，言镜很郁闷。
补考就安排在期末，需要住宿留校，奇葩规定，言镜很郁闷。
肖搁上班的某一天晚上，接到了言镜的视频电话。
肖搁看到言镜出现在学校操场，以为他出来散步，问他:“考完了？要我接你回家吗？”
言镜把脸凑近屏幕，用气声道:“考完了。哥哥，我要给你看个东西，你先闭眼。”
肖搁失笑:“你捂住摄像头不就好了？”
言镜:“你闭眼嘛。”
肖搁说:“好吧。”
肖搁闭上眼睛。
言镜调转了后置摄像头，对准天空:“哥哥，睁眼！睁眼！”
夜空中星星点点的光亮，肖搁一开始以为是星星，可转念一想，星星在手机里没有那么亮。
他才想到这里，那些“星星”就动了，开始组成一个个简单的形状。
肖搁听到了言镜那边传来的惊呼声。
操场上那些学生发现了天空中在上演的无人机表演。
那些形状开始凝聚成更复杂的图形。
爱心，花朵，胸针，戒指。
摩托车，抽象的动物。
然后变成醒目至极的加粗字体。
“肖搁是我的。”
“不要和我抢！！！”
肖搁的大名挂在天空，还是这种方式，操场上同学们惊疑又激烈地讨论起来。肖搁在手机里笑出声:“没人和你抢。”
言镜把手机放在耳边:“哥哥，要是我补考过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肖搁:“什么事？”
言镜认真地说:“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这是言镜每年的生日愿望。
肖搁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问:“补考不过呢？”
言镜在操场跑道慢慢地走着，看似漫不经心地踢开跑道上的小石头:“那我只好在生日的时候偷偷许愿了。”
未来的事情说不定的，也许他有一天不再依赖我，想要离开我。肖搁心想。
肖搁有和言镜同样的顾虑，但这一刻，他感受了无尽的温暖和爱意，也许陪伴和时间会让爱更加深刻和长久。
“好吧，那希望你心愿达成。”
肖搁没有告诉言镜，他已经为言镜准备好了他的生日礼物。肖搁每天加班工作，给自己空出了很长一段时间休假。他们缺少了一次环游世界的机会。
现在的境外环境改善很多，地上逐步开放了一些达到安全标准的旅游区，那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规划在旅程里。
就当是实现小时候的承诺了。
肖搁望着言镜在屏幕里的脸，比小时候长开了，更加耀眼了，但眼中只容得下自己的眼神一如既往。肖搁隐隐约约听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稚嫩的声音。
——没关系，镜子，以后我会带你去看的！
——我当然希望镜子以后和我在一起，我要永远保护镜子，就算他什么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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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
咳，下一本《天生废物》。
文案:
被学校开除后，步小新意外进入一款生存竞技游戏，这里崇尚暴力，绝对的压制，赚取积分可获得有限资源。
系统:已获取玩家步小新的各项指标，正在评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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