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人间马戏团>第73章 将入正题

“咣!”

碗碟挥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暴怒而含混不清的声音从门后传出,肖必安一边咳嗽一边说着什么,听着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中风症状加重而变得口齿不清,少了以往的威严。


门把手一转,几个医生推门而出。

客厅里集齐了肖家人,刚从议会回来的肖莺雪和邵挽青,肖鹤雨和肖阙云也在,肖摇小心翼翼地拉着邵玉堂在一旁不打扰大人说话。


医生们满脸凝重地走出来,陪同看病的肖搁和肖老太太随其后,肖搁拉上了房门,堵住屋里让人糟心的骂语。客厅里大家都站了起来,肖莺雪道:“妈,医生,爸怎么样了?”


时邺在这次议会突然反水,关于核净化装置的境外试点议案票数以两票的微弱优势通过,全网见证,打得议会上各有心思的议员措手不及。

肖必安大发雷霆,当即联系电视台切断直播,强行要求将该编号议案从汇总中删除。后来他接了一通从李家打来的电话,结束通话后脸色更加阴沉,把正在赶往天安大学的肖搁喊了回来。


他们俩进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不到一个小时,肖家人就听到老爷子中风复发的消息,比之前症状变得更严重了。

为首的是个老医师,在境内极有名望,性子也傲气,接手肖老爷子的病案很久了,他对众人摇了摇头,说:“之前说除了要每时每刻记录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还得保持每天心情畅快,不可接受太大刺激。这才过了多久……”


大家听了都很尴尬,老爷子生病期间是肖老太太安排着照顾,大家鲜少来看望。就算这次又是他们肖家最不让人省心的肖搁惹出的事,他们也不好多指责别人。

只有肖阙云天赋异禀,他昨天跟人打牌喝酒到半夜,赢了喝,输了也喝,醉醺醺地被个自称和他见过但他并没有什么印象的女人带回家,睡到日上中天,一个电话把他从温柔乡里被人叫起来,头痛得要死,在这没坐多久就失了耐心,骂肖搁:“你就惹事惹个没完了是吧!干脆把你爷爷气死好了!”


这话太不中听,太没情商,肖搁挑起一边眉,而肖莺雪皱了皱眉:“哥,你少说点。”

肖老太太也看了看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捂了捂鼻子,拧着眉说:“你从哪里来的,身上是什么味?”


肖阙云急急忙忙过来,没收拾自己,当然是宿醉的酒味,还有昨夜那个女人身上的廉价香水味烟草味,味很冲。

肖鹤雨一身白褂,手插在兜里,他有点轻微洁癖,在肖阙云身边闻得清楚,他微笑着说:“哥给我发定位叫我去接他,在十三路贫民窟,我见到个女人,”他说着摇了摇头,语气玩味:“哥的品味越来越乱七八糟了。”


这三言两语,大家还能不明白?

肖老太太果然脸色变了,肖阙云伸出左右两只手闻来闻去,自己也给自己熏了个恶心,气急败坏了,目标转向肖鹤雨,梗着脖子骂他:“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这里只有你是个外人,离我们家远点!”


肖鹤雨笑容都阴下去了许多。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正僵持着,肖老太太打了圆场,她看起来十分疲惫,现在是她当家,往日温柔和蔼的脸庞多了几分凌厉。

她问:“医生,你之前说过,复发了是要做手术的?”


医生点点头:“开颅手术,最好不要拖太久了。”

“什么开颅?”肖阙云傻眼了,“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这玩意治疗还要开颅?”


肖老太太懒得搭理他,和医生去讨论手术细节,手里那串佛珠答答地捻了几圈就放下了,挂在一旁。

肖搁神情自若,低头看了眼手机,肖摇丢下邵玉堂偷跑到肖搁身边,低声说:“哥哥,你是不是要走啦?”


肖搁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肖摇撇了撇嘴,如实说:“之前吴大哥和二狗大哥说话我都听到了,我还问了小镜子,他告诉我了。哥哥,爷爷现在病了,没人能管住你,你也带我去吧!”


肖搁又看了一眼时间,道:“不行。你别想。”

肖摇苦着脸:“为什么?那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的。”


肖搁说:“你以为那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吗?你什么都不懂,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外面随便什么野兽都能把你生吃了。”

他接着安排好了她:“我不在的时候,会有人来看着你,你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肖摇皱鼻子:“可是……”

“把江秋铎叫来家里玩也行,就拿你那只猫当借口,把人骗过来,但是,”肖搁是很认真地在考虑她了,除了某些底线,“不准留他过夜。”

“……”肖摇脸颊晕上绯红,佯装恼怒,“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经此一聚,大家看明白了,本该是妻子儿孙心系肖家掌事人的温馨场面,现在却是骂的骂人,拌的拌嘴,邵玉堂小少爷抬着他最爱的遥控赛车在客厅里满地转,爸妈在后面追,根本没人真正关心肖必安。


关于肖必安生病复发这件事,肖搁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抬眼看着正在认真听医生讲话的肖老太太,她长了一张眉目和善的脸,年纪越大越有平和大气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也是对他一直很好很温柔的奶奶。


肖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找不着一个善茬,肖家的女人却个个温柔似水,甜中带蜜。至少肖搁在今天之前都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线拨回到肖老太太给肖搁打电话让他去肖家老宅那儿开始。


肖搁一开始的确没有见到肖必安,但不是因为他不见自己,而是他来时只看到了肖老太太。

外面没见着佣人,他一进门,地板上佛珠散落一地,肖老太太在一旁坐着发呆,神色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满屋子一股呛人的药味。


桌上放着凉了的药汤,还剩一个底,撒得桌面也有。

肖搁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想喊人进来收拾,肖老太太忽然止住了他。


老太太说了实话,她叫肖搁过来才不是别的原因。早上肖必安和肖莺雪吵完,老太太亲自给他熬了药汤,负责药膳的佣人那天请假了,老太太记性差,忘了给安排个新的,所以打算亲自动手。

配方都是医生开的,什么药材几克,要怎么熬,熬多久,老太太一五一十照着做了。她送到书房,肖必安却不让她进去。他好不容易出了书房,她给送上去,他却看也没看一眼,抬手间不小心打落了碗。


肖老太太无法,这才借别人的名喊肖搁过来改不了帮忙。

肖搁虽然不解,心里吐槽这老毕东西爱喝不喝,但他很少会拒绝老太太的请求。


最后喝是喝了,肖搁也让刚看完大议会选票结果,正在气头上的肖必安嘴了一通。

——从肖必安生病起,肖搁认为他和肖阙云越来越有父子相了。肖阙云表现在对发生于肖搁身上的任何事件进行无差别攻击,而肖必安是对自己的后继者肖搁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


在议案正式确定通过时,肖必安大刀阔斧地准备掐断这次行动,强令肖搁回来再谈谈。

但等肖搁回来时,肖必安已经是这副口齿不清还在咄咄骂人的可怜相了。


那时肖搁突然想到了早上那碗药汤,心说那玩意儿好不容易灌下去,居然还没起到用处。

他留了个心眼,发现屋子里那股味儿已经散了,什么也闻不到。桌上收拾过了,碗也洗净了,连老太太掉的珠子都给找齐串起来了。


老太太盯着他的举动,看起来异常平静,意想不到地对肖搁笑了笑,说了一句话:“这可是你劝他喝下去的。”

这句话以后,半瘫在沙发上的肖必安猛地挣扎了一下,但表现出来只是一个激灵般身体弹了一下,上身还有知觉但麻木,眼珠子不停转动,脸上也很难再做什么表情,断断续续地咿咿呀呀,说些无意义的词。


肖老太太一反往日常态,虽然拿起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态度却没了一点敬重,她整了整披肩,俯身对肖必安说:“过一会给你喊医生,别着急,不会让你这么早死。”

肖搁听出古怪,肖老太太回头和他说话:“搁儿,过来,奶奶给你个东西。”


肖老太太从几乎动弹不得的肖必安身上摸出一把钥匙,递给肖搁:“这是他书房的钥匙,医生和你姑姑他们我一会儿再叫人喊来,在这之前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可以拿走。”

肖搁又是惊又是不解:“奶奶?”

发生什么了?喝的不是药又是什么?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肖搁疑云满腹。


“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一个省心,他又固执地吓人,”肖老太太不欲多说这件事,“我叫莺雪和议会打过招呼了,议案已经成立,她会把通行令带过来给你。”

肖搁心情七上八下的,一颗乱跳的心在此刻隐隐落了地。


肖老太太:“公司那边……?”

肖搁接了话:“我找了值得信任的人暂时接手。”


“那好,”肖老太太没有多问的意思,“那接下来,就要你陪我演一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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